冷月高悬,清辉如霜,泼洒在庭院错落的青石板与摇曳的竹影上,仿佛覆了一层微凉的薄雪。竹叶摩挲,是这肃杀天地间唯一的背景音。
庭院中央,两点寒光遥相对峙。
“苏凌,今日便让我领教领教,你们大晋人有什么高招吧!”小泉保仁弯刀向天,冷冷的说道。
苏凌淡淡一笑,神情轻松无比道:“如你所愿......只不过,你可不要太弱了,否则,小爷可是会很失望的!”
“刷——”的一声,寒芒一闪,苏凌一招“仙人指路”,剑尖指着小泉保仁,眸中冷芒闪动。
苏凌持剑而立。江山笑剑身窄如柳叶,在月华下并非刺目的雪亮,而是一种内敛、深沉的冷青。流动的光泽顺着笔直的剑脊无声滑淌,如同月下寒潭中游弋的幽灵。
剑身极轻、极薄,却透着一股能割裂空间的锋锐,仿佛连目光落在上面都会被无声切断。
苏凌的面容在清冷的月光下更显俊逸,眼神却比月光更寒、更静,是沉渊,是古井无波,没有丝毫焦躁或疑虑,唯有锁定目标的绝对专注。
对面十步之外,小泉保仁双手紧握着一把弧度森然的武士弯刀。刀身并非新打的光洁,而是一种历经实战、反复淬炼后的幽暗哑光,如同浸透了墨汁的冰冷寒铁,甚至将月华都隐隐吸噬进去。
刀尖斜斜指的,刀镡上一点凝练的血槽反光,犹如蛰伏凶兽的独眼。他精悍的身躯微微前倾,脚掌深陷地面草皮,浑身肌肉绷紧如蓄势待发的毒狼,眼神里是孤注一掷的狠厉与嗜血。他明白,眼前这个持细剑的青年,是此生仅见的可怕敌手,甚至有可能是他这一生对上的第一个超越九境大巅峰的存在。
骤然,气流凝固了一瞬!仿佛连风吹树摇的沙沙声都被强行压下。
小泉保仁动了!
他脚下青石板“咔嚓”一声碎裂,不是冲撞,而是身体瞬间压成一道贴地卷起的刀光风暴!
“月影流·血燕抄水!”小泉保仁的厉喝破开寂静。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几乎与地面平行的模糊黑影,手中幽暗的弯刀并非大开大合,而是紧贴身体,高速旋转切割,带起一片呜咽尖锐的破空声!
弯刀的圆弧轨迹编织成一张肉眼难辨、密不透风的恐怖刀网,卷起庭院中的碎石、尘土和零星的落叶,如同一个自毁的死亡旋涡,朝着苏凌的腰腿悍然绞杀过去!
这是纯粹的杀伐之技,舍弃了防御,将所有的力量、速度和毁灭意志都凝聚在这疯狂的一绞之中!
面对这足以将精铁绞成麻花的毁灭风暴,苏凌眼中依旧不见波澜。他没有闪避,更没有格挡。他甚至微微向前踏出半步!极其轻巧的半步。
就在刀光及体的刹那,“江山笑”动了。
不是刺,不是斩,而是极其轻柔的、以一种奇异的韵律在苏凌身周瞬间划出一连串细小但精准无比的圆弧。剑尖如银毫沾墨,点、挑、抹、拨......
动作极小,速度却快得不可思议,在空气中拉出一连串朦胧的、几乎同时存在的银色残影,仿佛在他身前瞬间绽开了一朵层层叠叠的冷月青莲。
叮叮叮叮叮——!
密集如骤雨打芭蕉、疾风摧碎玉般的脆响轰然爆发!
每一次碰撞都极其短暂,火星在夜色中仅仅绽放出米粒大小便立刻熄灭,快到连成一片!
只见那狂暴绞杀的刀网撞上这看似轻柔的剑圈,竟像遇到了无形的力场和绝对光滑的界面,狂暴的力量被轻描淡写地沿着圆弧的切线带偏、卸走、甚至互相抵消!无数道被精确引导的偏斜力施加在那幽暗刀网之上,竟让小泉保仁引以为傲地绞杀刀势猛的一滞!
然而并非被硬撼停下,而是像疯狂旋转的车轮突然被无数根柔韧的丝线缠住、黏住、导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刀上传来的巨大反冲和失控感让小泉心中一凛!
苏凌抓住这微乎其微、稍纵即逝的破绽,身影倏然消失!再出现时,已在小泉保仁的刀风侧翼死角。江山笑的寒光骤然由柔转暴,瞬间凝聚成一道刺骨的锐芒,直指小泉的持刀手腕!
这一剑,快逾电闪,狠如毒蛇,刁钻至极!
“八嘎——”
小泉保仁惊怒交加,他也不愧是成名高手,生死关头潜能爆发!他强行扭转身体重心,弯刀以一个近乎折断手腕的角度猛地回撩!
“月影流·逆卷千重浪!”小泉保仁大吼一声,刀光不再追求圆融绞杀,而是瞬间炸开,化为无数道层层叠叠、从诡异角度逆卷冲天的幽暗刀浪!每一道刀浪都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力量狂暴无序,不求杀伤,但求逼退或同归于尽!
漫天刀影逆袭而上,仿佛要遮蔽月光!剑气纵横的庭院,瞬间被狂暴的刀气充斥。
苏凌目光依旧冷冽如冰。面对这逆卷的死境刀浪,他的身形动了。不再是轻巧的挪步,而是化作真正的魅影流光!
噌!噌!噌!噌!噌!
细碎的青石破裂声连绵不绝!
苏凌的身形在小泉狂暴的刀浪缝隙中不可思议地穿梭、闪烁、折射!
每一步踏下,脚下的青石应声而碎,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轮廓!他不是在走,不是在跑,更像是在踩着月光,沿着空间里不存在的无形阶梯凌空踏步、急速转折!
江山笑的剑光在他身前化作一道凝练无比、无坚不摧的螺旋剑锋,每一次点刺都精准无比地钉在刀浪力量最薄弱、变化最生涩的那一个“点”上。
叮!叮!叮叮叮!
又是一连串急促到化为一体的撞击声!苏凌的身体在一道道逆斩的幽暗刀浪间穿行,其精准与胆魄简直匪夷所思。
每一次剑尖与刀锋或刀气的触碰,都精准地化解掉刀浪最核心的冲击力点,仿佛他总能看透这混乱刀网中唯一安全的通路。
江山笑如有灵性,而那剑尖更如同拥有生命,每一次点刺都恰到好处的借力或卸力,仿佛苏凌化身月夜中一道优雅而致命、在死亡风暴缝隙里自由舞蹈的银色电光!
小泉保仁心中的恐惧彻底爆发!
他感觉自己的刀如同砍在泥泞的沼泽和光滑的冰面上,无处着力。
对方的身法和剑术已经超乎想象!他双目血红,“吼——”他蓦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狂啸,周身气血瞬间鼓荡到极限,苍白的脸上泛起一股异样的血红潮气!他双手死命握紧刀柄,全身的力量如江河决堤般灌注刀身。
“死——!月影流奥义·血樱吹雪!!”
一声咆哮撕裂长空!小泉保仁身处的空间骤然扭曲!并非幻觉!他将毕生功力催动到极致,手中幽暗弯刀竟以一种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速度疯狂震颤、劈砍!那不是单纯的快,而是让刀身瞬间模糊,仿佛同时在千百个不同的方向斩出!
这是他最后的杀招,也是他最后的底牌。
“苏凌,你能将我逼到这一步,的确很了不起了,那便尝尝终极奥义的滋味吧!”小泉保仁大吼道。
“呵呵,吹什么吹,你这一刀的强度,连为我修脚都不配!......不过......尔尔!”
苏凌的嘴角扬起一道轻蔑而讥讽的弧度。
嗤嗤嗤嗤嗤——!
无数道凝聚到实质、呈现暗红血色的凌厉刀气,凭空炸裂!密密麻麻!毫无规律!如同狂风骤雨般凭空涌现的血色樱花花瓣!
每一片“花瓣”都带着凄厉的尖啸和撕裂一切的锋芒,瞬间布满了以小泉保仁为中心、十丈方圆的所有空间!
庭院里的青石板被纵横的刀气犁开,留下一道道深切的伤痕;周围的坚韧青竹被无声切中,瞬间断折倒塌;甚至连天空飘落的树叶和碎屑,都在空中被无形的力量切成更细的齑粉!这不是防守,是彻头彻尾的无差别、毁灭性的饱和式进攻!方圆周遭,草木不留!月光下的庭院,瞬间被一片翻涌、凄艳、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猩红色樱海彻底吞没!这是小泉保仁耗尽所有的心血、生命与意志发出的终极一击!
面对这毁灭性的绝唱,苏凌的嘴角第一次微微动了一下。不是恐惧,更不是赞赏,而是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的......索然无味。
终于结束了吗?真的太弱了。
就在那千百道足以撕碎精钢的血樱刀气即将把他彻底吞没的刹那——
一切喧嚣暴虐,戛然而止。
苏凌凝神定气。
如同奔涌的江河在抵达悬崖前的一瞬,骤然被天地伟力冻结。他不再是穿梭于月下的流光,而是化作了月本身。
时间仿佛被拉伸、扭曲,每一个呼吸都变得漫长。
他周身三丈之内,那狂暴血腥、无孔不入的刀气洪流,竟如同撞上了一堵绝对无形、却又坚不可摧的无间壁垒,所有的躁动、所有的杀意、所有的狂乱,在这一刻被强行凝滞、驱逐!
仿佛他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空间结界,连声音都无法透入。肆虐的血樱刀气在触及这片领域边缘时,如同阳光下的薄雪,无声消解、湮灭!
他的身形稳定如山岳,右臂抬起,动作清晰却又快到让人思维完全跟不上。
江山笑缓缓、凝练无比地划出一个奇异而完美的起手式——剑尖斜指天际,手腕微沉,小臂与大臂形成一个微妙的角度,所有的肌肉纤维都在这刹那绷紧到极致,体内那股磅礴、精纯、凝练如冰河的恐怖真气以一种超越想象的方式被瞬间抽空、注入那细窄的剑身!
下一瞬,剑动了!
不再有任何残影,不再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花巧的前奏变化。
“相思难挽一剑斩!——”
一道光!
无法形容那是什么颜色的光!它仿佛融合了月华的纯净、星辰的璀璨、极地的严寒,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令人灵魂悸动的极致锋锐!
一道纯粹到极致的剑芒挟裹着无尽的剑气!
它不再是剑的形状,而是一道被拉长至极限、凝聚到仿佛要刺破天地的线!一条凭空撕裂了空间的银色裂缝!
这道光出现的刹那,时间不是变慢,更仿佛彻底停滞!充斥整个庭院、仍在奔涌咆哮的千百道血色樱花刀气,如同被投入定影液的画片,被这无与伦比的光芒瞬间贯穿、锁定、彻底压制!它们凝固在那里,连呼啸的声音都被吞噬!
这道光的目标只有一个——小泉保仁,和他手中那柄仍在疯狂震颤、试图绽放最后毁灭的幽暗弯刀!
快!无可言喻却快到超越极致的速度!那一剑,超越了时光,超越了思维,超越了生与死的界限!
没有声音。仿佛连空间本身在被切开时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静!无法想象的极静!静到能听见心跳停止的声音!
那道凝练到极致的线,如同苍穹落下的煌煌雷霆,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的一切空间阻隔。
它的轨迹简洁到无法再简,就是一条完美的直线,指向的,是弯刀刀身靠近刀镡、最厚实也最关键的脊背正中!
江山笑的剑尖点在那幽暗刀脊的同一个点上,时间在这一点上凝固。
咔嚓!!!
一声无法形容的、清脆的深入骨髓的断裂声,如同玉山倾颓,金铁哀鸣,又如昆山玉碎凤凰叫,陡然炸裂在这片死寂得令人窒息的天地里!
声音之响,之脆,瞬间刺透了所有凝固的空气,在庭院、竹林间反复回荡!
幽暗的刀身,那柄伴随小泉保仁纵横多年、饮血无数的武士弯刀,在苏凌那凝聚了一切的剑尖点中的地方——如同遭受亿万次精准打击的琉璃——轰然断开!
断口光滑如镜,折射着凄冷的月华!
那股凝聚在小泉保仁体内、正疯狂催动“血樱吹雪”的狂暴力量,在刀断的瞬间失去了唯一的宣泄出口,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在他紧握刀柄的双臂经脉中轰然反噬爆炸!
“噗——!”一声闷响,小泉保仁双臂衣袖如同蝴蝶般片片炸裂,双臂肌肉扭曲鼓胀如虬龙,又瞬间无力地垂落,再也握持不住。他脸上的决绝与疯狂瞬间定格,被无边的恐惧、茫然和一种力量被彻底剥夺后的绝对虚无取代。
断裂的刀锋带着惯性飞出数丈远,插在不远处的青石板上,断口的寒光照亮了上面细密的血丝。
那道斩断一切的线,在完成了它唯一的使命后,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庭院内被强行凝滞的一切恢复了流动。
呼——!
气流重新开始涌动,被定格的漫天血色刀气无声无息地彻底消散、湮灭,如同从未出现。
月光依旧皎洁,清冷地洒满庭院。
青石板路上,碎石狼藉,断竹横斜。
苏凌不知何时已在小泉保仁身后三丈之地,背对着他。身影在月光下拉出一道修长寂寥的剪影。
他右手平伸在体侧,江山笑斜指地面。剑尖之上,一缕细微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无形剑气缓缓隐没回冰冷的剑身之中。
没有沾染任何鲜血,甚至没有沾染一丝尘埃。剑身上流淌的月华如同未曾发生过任何波澜。
风吹叶落,沙沙声再次响起。
唯一能证明刚才那惊世一击的,唯有小泉保仁身前地上——
那断成完美两截、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微光的不成形状的武士弯刀。
还有他双臂无力垂下、经脉被震得断裂七七八八、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躯壳,以及脸上那张永不瞑目的、凝固了震骇、茫然与死灰的脸庞。
月夜庭院,杀局消散。
唯余一剑,寒光照人。
“小泉保仁,你败了!......”苏凌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却如九天寒铁,砸碎了凝固的月夜。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的本该生机断绝、经脉寸断如死尸的小泉,眼瞳中爆开两点癫狂的血焰!
残躯撕裂空气扑出,带着骨骼断裂的摩擦声,他竟用牙齿咬住冰冷的断刀,刹那间直掠而起,狠狠朝陈扬脖颈勒去!
“陈扬,小心!——”苏凌话虽出口,却已然不及,陈扬猝不及防之下,已然被小泉口中的断刃死死地抵在了哽嗓之上。
月光下,苏凌的剑尖第一次僵硬悬停。
地上那具被彻底判定为“废人”的躯壳,那双被死灰笼罩的眼瞳深处,猛然爆裂出两点超越人类极限、浸透着地狱底端最纯粹疯狂与求生欲的——猩红血焰!那不是恢复,是垂死野兽以燃烧魂魄为代价换取的最后一次反扑!
“呃啊——!”
一声从胸腔深处、带着喉骨强行挤动发出、混合着无尽痛苦与狂暴的嚎叫撕裂夜空!那具本该像抽掉了所有骨头般瘫软破碎的身体,陡然绷紧,像一张拉到极限又猛然崩断的朽弓!
嗤啦——!
刺耳的皮肉割裂声在这死寂的庭院中响起,格外惊心动魄!
冰冷的断刀紧贴着陈扬颈部的血管要害,嵌入皮肉半分!鲜血立刻汹涌而下,瞬间染红了冰冷的刀身,更顺着刀尖滴落,在青石板上溅开一小朵一小朵触目惊心的红梅!
与此同时,苏凌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小泉的方向激射而去。
他的剑尖,那柄足以斩断一切的江山笑,距离小泉保仁那还在微微颤动的后颈凸骨——仅有三寸之遥——硬生生地停住了!
空气被压缩的尖啸戛然而止!
剑锋所透出的凝练寒意甚至在月光下凝成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细小冰晶。
停住!
不是苏凌心念动摇,而是那点剑锋所指的尽头,是陈扬颈侧那道随着小泉每一次嘶哑喘息而微微加深的血痕!是滚烫的热血正汩汩涌出,染透衣襟的残酷景象!是陈扬因剧痛与窒息猛然睁开、充满惊怒与茫然的双眼!
苏凌稳稳落地,距离那团裹挟着自己兄弟的扭曲残躯,仅有五步之距。
江山笑斜指地面,剑尖纹丝不动,寒气凛冽更胜之前,握剑的手稳若磐石。但他的胸腔却在无声地震颤,如同压抑着随时能焚毁天地的火山。那双淡漠的眸子深处,冰封千里的冷湖轰然炸裂,翻滚着无法想象的怒涛与凝重!
“呃…苏…凌……”小泉保仁的头颅以一种极度扭曲的角度强撑着向上扭动,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他的牙齿依旧死死咬着那半截冰冷的断刀刀背,勒进陈扬的血肉,滚烫的鲜血混合着涎水,不断从齿缝和嘴角溢出,滴落在陈扬的肩膀和衣领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他喉咙里滚出破风箱拉过砂砾般的嘶哑怪笑,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泡地咕哝。
“你的剑......能斩断我的刀......能断我的筋骨......”他死死盯着苏凌,瞳孔里是燃烧殆尽却依旧狂炽的鬼火,“它斩不断......我想活下去的路!苏凌,你......敢吗?!”最后三个字,他用尽全力从血沫里嘶吼出来,同时齿关猛地加力!嵌入陈扬颈肉的断刀瞬间切割更深!一道刺目的血线爆开!
“啊——”陈扬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声,却依旧咬紧牙关,低吼道:“公子,不要管我,杀了他!......”
“你住口!......再敢多话,我先废了你,大不了一起死,哈哈哈......”小泉保仁狂笑不止道。
苏凌的声音,压得如深海寒铁,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棱角的冰珠,砸在死寂的庭院里。
“放开他。我让你离开......”
短短六个字,却重如山岳,沉若铅云。
小泉保仁那只没有被断骨彻底妨碍、尚能死死揪住陈扬后衣领的手,青筋如同扭动的蚯蚓般鼓起。他扭曲的脸上没有释然,只有更加深沉的狐疑和如同负伤毒蛇的阴狠:“放开?......哈哈哈......你当我三岁孩童?!”
他猛地咳嗽,喷出一口黑血,“先收起你那把剑......不.....远远扔开!扔到院子那头去!”他死死盯着苏凌的右手,眼神里充满了对那柄细剑最深的恐惧。
小泉保仁疯狂的眼神之中满是噬血,疯狂地叫嚣道:“苏凌,你可以这样做,你也可以不这样做......我只给你三息考虑时间!”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