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卫总部深处,一间布满了聚灵阵纹、药香愈发浓郁的静室内,张笑天、迦叶尊者、古拉德伯爵、北冥擎苍四人分别躺卧在玉榻之上。他们当日的伤势虽不如张少轩那般触及本源、濒临死境,但魔气侵体,经脉受损亦是不轻,加之年岁已高,恢复速度远不及修炼了紫气生玄功的张少轩,此刻仍需静卧调息。
张少轩、千寒、钟敏三人联袂到访,四人感知到气息,皆挣扎着想要起身见礼。且不论张少轩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与救命之恩,千寒和钟敏那种源自远古昆仑的尊贵气息与今日驰援之情,便足以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托大。
“四位前辈有伤在身,不必多礼。”钟敏抢先一步,玉手轻拂,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四人轻轻按回榻上,声音温和却自带一股令人信服的威严。
张少轩和千寒也微微颔首示意。
钟敏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出了此行的核心疑问:“四位前辈,晚辈心中有一惑,不知当问不当问。以诸位当年的修为境界,究竟是如何将那实力远超你等的魅影族主力封印的?据我等感知,那破封而出的魅魔,其实力至少是陨空境,甚至更高。”
闻言,张笑天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苦笑,带着几分自嘲:“魅影族……原来他们真正的名号是魅影族。可笑我等当年与那些黑袍怪物打生打死数年,直至今日,才从诸位口中得知他们的根脚。”
钟敏的话,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张笑天尘封数百年的记忆闸门。他双目渐渐失去焦距,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片烽火连天、山河破碎的明末岁月,声音低沉而悠远地开始叙述:
“那一年,大明天下,天灾频仍,赤地千里,饿殍遍野……人祸更甚,流寇四起,关外铁蹄虎视眈眈。老夫……那时还不算老,只是一个仗着几分武艺,行走于黑暗之中,以手中三尺青锋,做些自以为能替天行道之事的……杀手罢了。”
他的语气带着对往昔峥嵘的追忆,也有一丝看透世事的沧桑。
“忽有一日,我行至一处荒山野岭,撞见了一场……远超我认知范畴的战斗。”张笑天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丝当年初见的震撼,“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修士之间的厮杀。”
“一方是数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手段诡异、魔气森森的身影。另一方,则是一位……衣袂飘飘,宛如九天玄女般的女子。”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柔和与追忆,“她便是灵儿……姬灵儿。”
张少轩虽然已经猜到,必定是自己母亲当初也意外来到了地球,不过现在听到张笑天亲口说道母亲的名字,心中还是狠狠的颤了一下。
“那时的我,自诩武功已臻化境,等闲数十人近不得身。可见到他们举手投足间引动的风雷、撕裂的大地、那光怪陆离、超越想象的术法对轰……我才知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所谓武功,在真正的‘道法’面前,何其渺小。”
“姬灵儿虽只身一人,但修为高深,身上层出不穷的法宝更是威力惊人,竟与那几名黑袍人杀得两败俱伤,最终双方皆力竭倒地。”张笑天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虽惊惧,却也看出那些黑袍人绝非善类,而那女子……气质出尘,不似邪魔。于是,我趁其重伤无力反抗之际,出手将那几名黑袍人尽数了结,救下了昏迷的姬灵儿。”
他将姬灵儿带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悉心照料。
“待她醒来后,得知是我救了她,非但没有太多欣喜,反而忧心忡忡地告诫我,不该救她,这会给我惹来天大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张笑天笑了笑,那笑容带着几分当年的不羁与豪气,“我那时年轻气盛,浑不在意,只道是‘大路不平旁人铲’,既叫我遇上了,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之后数日,张笑天按照姬灵儿给出的药方,采集草药,熬制药汤,细心照料。两人在这与世隔绝的山洞中,渐渐熟悉,从最初的救命之恩,到后来的相谈甚欢,成了彼此可以信赖的朋友。
“也是在那时,灵儿告诉我,她并非此界之人,而是来自一个名为‘永恒星域’的遥远之地。她是因为一场意外,才流落至此。”张笑天缓缓道,“她也确认,那些追杀她的黑袍人,同样非此星球原住民,但她也不知他们具体来自何方,为何要对她紧追不舍。”
自那日救下姬灵儿后,张笑天的世界,被彻底打开了另一扇门。
不久,大明境内,乃至更遥远的地域,开始陆续传出有关黑袍神秘人活动的踪迹。他们行事诡秘,手段残忍,所过之处,往往伴随着村庄城镇的莫名毁灭与生灵的无声消失,如同隐藏在盛世阴影下的脓疮。
姬灵儿与张笑天都察觉到此事绝不简单。这些黑袍人的出现,绝非偶然,其背后定然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我们不能坐视不理。”伤势稍愈的姬灵儿,眼神坚定地对张笑天说道。她虽流落异星,但身为修真者的责任感,让她无法对潜在的巨大威胁视而不见。
于是,两人开始结伴,暗中追查这些黑袍人的踪迹与目的。为了方便行动,也为了提升张笑天的自保之力,姬灵儿开始系统地教导他修真法门。
“令我,也令灵儿惊讶的是,我的修真天赋,似乎……还不错。”张笑天语气中带着一丝回忆往昔峥嵘的感慨,“或许是因为我本就武道根基扎实,气血充沛,经脉坚韧。在灵儿的指点下,我竟在短短一月之内,便成功筑基,踏入了修真门槛!而且,因为是由武入道,我的真元更为凝练,实战能力,远超同阶的普通修士。”
凭借逐渐提升的实力与姬灵儿的丰富经验,他们如同隐藏在暗处的猎手,不断追踪着黑袍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经过数月不眠不休的追查,结合姬灵儿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他们终于拼凑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那些黑袍人的最终目的……竟是屠戮整个星球的所有生灵,然后……炼化这颗星球!”张笑天的声音带着一丝时隔数百年依旧未曾完全散去的寒意,“他们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汲取生灵的血肉与魂魄,以及大地的本源,像是在进行某种邪恶的祭祀,又像是在为最终的炼化做准备…”
这个结论,让两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为了更全面地了解局势,姬灵儿带着初步具备飞行能力的张笑天,第一次飞出了大明疆域,俯瞰这片广阔的世界。
“那一刻,我才真正知道,大明……不过是这颗巨大星球上的一个角落。”张笑天叹息道,“我们也亲眼目睹,在世界的其他地方,黑袍人同样在肆虐,屠城灭国,制造着无边杀孽,哀鸿遍野。”
也正是在这游历与追查的过程中,他们先后结识了另外三位志同道合,且各自在本地拥有一定影响力或独特能力的伙伴。
在欧罗巴的古堡深处,他们遇到了正率领残留血族与黑袍人周旋的古拉德伯爵(当时他还被称为弗拉基米尔德古拉)。在天竺的古老寺庙中,他们寻到了以佛法净化魔气、守护一方信众的迦叶尊者。在北俄的冰原之上,他们找到了凭借天生神力与坚韧意志,与黑袍人小队硬撼的北冥擎苍。
相同的目标,让这五位出身、种族、信仰各异的强者,走到了一起。
“最初,我们五人联手,在世界各处游击,专门袭击那些落单的、或者小股的黑袍人队伍,确实斩杀了不少。”张笑天说道,“我们以为,只要坚持下去,总能一点点削弱他们的力量。”
但很快,姬灵儿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样下去不行。”她神色凝重地对其他四人说道,“我们的实力太弱了,只能清理一些外围的小鱼小虾,对于黑袍人真正的核心力量,以及他们那炼化星球的恐怖计划,根本无关痛痒,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刚刚成立的五人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