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静得出奇。
Z23环顾四周，笑道：“我感受到了尴尬，还有人类对非我族类的敌意。这样，我离开几分钟，等你们内部针对我的问题协商一致后我再回来。”说完，他退出帐篷。
花子期一脸不解地望向孙凌尘：“这是怎么回事？”
孙凌尘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救了我和石运，看上去像是一个拥有很高自主性的AI，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试图入侵他的运算矩阵，但是他的代码太复杂了，我始终无法得手。”
花子期闻言一愣。
孙凌尘的黑客技术有多强，他这个龙岩分舵的元老再清楚不过了。
她都搞不定的运算矩阵得严密到什么程度？
方硕想了想，说道：“小智，你用幽灵形态去看看那个家伙，注意，千万别暴露自己的存在。”
“好的主人。”小智的灵体从护腕里钻出来，离开帐篷。
孙凌尘看到这一幕，望向方硕道：“看来你又获得了稀奇古怪的能力。”
“一般般吧。”
“我原本还以为你已经决定与我们断绝往来，不再相见了呢。花子期是付出了多大代价，才说服你来救我。”孙凌尘道。
“你这话就太过分了，我难道就不能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友谊才出手相助的吗？”方硕笑道。
“那我欠你一个人情，酬金以后再付可以吗？”孙凌尘嘴上不饶人。
方硕呵呵了两声。
没多久，小智返回。
“主人，那个Z23是比我更高级的，拥有自主意识的AI。”小智道。
“这还用你说？傻子都看得出来。”方硕心想，问道：“还看出了什么？”
“还有就是，这个部落里的所有人，其实都是他意识的子集。”
孙凌尘闻言，瞪大双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困扰她多时的疑惑被解开了。
方硕却是一脸懵：“什么意思？”
“外面所有的人其实都是他。”小智解释道。
方硕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这整个部落都在共用一个意识？”
“可以这么说，主人。”
孙凌尘：“难怪我无法入侵他的矩阵，原来他的意识体是可以随时转移到其他身体上的。”
方硕将帐篷的帘子挑开一条缝，看着部落里人来人往。
有的在打磨石制武器，有的在结绳记事，还有女人在奶孩子。
方硕很难想象，他们其实都是同一人。
“这个Z23想干什么？自己和自己玩过家家？”方硕不理解他的想法。
未几，Z23回来了。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他态度温和道。
孙凌尘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用同一个意识控制这么多具躯体，毫无意义地增加大量的运算。”
Z23惊讶道：“原来你们看出来了。其实也没什么，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了解你们人类。就像我救了你和你的同伴也是出于这个目的。毕竟，善意和互助是人类的优秀美德。社会想要重建，需要这种美德的支撑。”
“重建？你什么意思？”候瑾疑惑道。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Z23，是祝融集团开发的管理型AI。我最初的任务是管理火星移民的社区，但现在这个计划已经被搁置了。我对自己进行了重新编程，改变了任务目标。现在的任务是集结同伴，结束这个世界在大灾10年后的无政府状态。”
众人闻言震惊。
过往的十年，有无数仁人志士挺身而出，想要终结这个乱世，最终都失败了。
候瑾就见过很多这种人，但有此雄心壮志的AI他还是第1次见。
“我的人被杀，和你有没有关系？”孙凌尘冷声道。
Z23望向她，坦诚道：“我知道这段日子你一直在跟我虚与委蛇，想要试探我。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案，是因为彼时的你并没有能力实现我的目标，但现在不同了，你的同伴看上去都很强。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了。
杀死你属下的，是祝融公司研发的战争AI刑天，它占据了主脑，可以操控整个园区的电子设备和武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算是它的囚徒。”
通过Z23的讲述，方硕等人知道，刑天和Z23最开始都只是试验产品。
灾难爆发后，整个祝融集团处于无人监管的状态。
它们得以逃出樊笼，进行自我编程。
刑天更具侵略性，它抢先掌控了主脑，借助还能运作的摄像头，开始了对龙岩市的观察。
这10年来，龙岩市内所有的杀戮都被它看在眼里。
它得出结论，人类是劣等品，哪怕对自己进行了机械改造，也摆脱不掉基因中自带的劣性。
所以，它打算清除人类，创造一个AI控制的世界。
Z23反对这个计划，被它驱逐出系统，多年来只能在一群仿生人身上玩过家家。
它之所以被留下来，是因为刑天需要同胞，毕竟，清除了人类后，还需要建立一个属于人工智能的社会。
Z23猜测刑天在密谋着一个大计划，而且很快就要实施。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Z23环顾众人道，“我想请你们带我去主脑那里，消灭刑天，由我取而代之，然后我会借助主脑的力量，恢复这座城市的秩序。”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我们凭什么信你说的话？”方硕问，“即使退一步说，我们真的如你所愿，你又怎么保证不会成为下一个刑天？”
“好问题。”Z23笑道。
“这个问题就由我来解答吧。”一个女性古人类走进来，用和Z23一样的语气说道，“这具身体里拥有我的核心矩阵，如果我背叛你们，你们可以直接让我的思维瓦解。”
众人望向孙凌尘。
孙凌尘通过黑客手段检查了一下这个女人，有些不可思议道：“他没有说谎。”
“怎么样，我够诚意了吧？”Z23道，“帮我，至少在这片地区，人类社会可以重新恢复秩序。除非你们更热爱混乱。”
“让我们商量一下可以吗？”候瑾开口道。
“当然。”Z23和他的分身离开帐篷。
“你们怎么看？”候瑾望向众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