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束手无策，只能吊命！
李世民的表现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狂躁，暴跳如雷。
而是直接遣散了所有宫女和太监，也并没将那名学艺不精的太医杀之泄愤，只是淡淡地开口，让他们去催一催御医院。
空荡荡的大殿，现在只有夫妻二人。
他就这么默默地陪在长孙皇后身侧，缕着她耳边的碎发，大手拂过她苍白的脸颊，自言自语地说道。
“观音婢，你可定要挺住，不是都已经答应了朕，病好之后我们一家人出去狩猎宿营。”
“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若是你真敢甩手而去，别怪朕治你的罪。”
李世民就这样嘟囔着，脸上挂着苦笑，现在只期望佳人能回应他一句，哪怕是自己最不爱听的唠叨也好。
“长乐的婚礼，还等着你亲手主持呢。”
“朕还有一肚子的好事，想要和你分享呢。”
“这些年，是朕辜负你了，起码给个机会让朕赎罪也好。”
“......”
他越说眼眶越红，曾经金戈铁马，驰骋沙场的帝王，现在手足无措地像个孩子似的，脸上写满了落寞与无力。
长孙皇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无可替代。
全天下，也只有这一人，能让李世民如此这般消沉落寞。
他不想再品味一次失去家人的痛苦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长孙皇后每一次吸气、呼气都会紧紧蹙眉，表现的无比痛苦。
李世民看在眼里，心都碎了，若是可能他都想替夫人承担这份痛苦，无奈他只能在旁束手无策，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
殿门外响起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
他的耳朵忽而一动，面色终于有所动容，旋即小心翼翼地松开妻子的手，将其放置回被褥内。
退后两步，没等太监通报。
李世民威严的嗓音响起：“赶快进来！”
“吱呀！”一声，殿门随之大开。
御医院所有太医悉数到场，无一缺席，足有数十人鱼贯而入，这就要隆袖行礼。
“别整这些虚的了，快进来看看！”李世民不悦地高举右手，继续道：“谁能医好观音婢，朕重重有赏！”
众人闻声，不敢怠慢，简单地作揖后，纷纷抬步上前打开药箱。
如此多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全部上场诊病的。
几位年纪最大，医术最高，资历最老的太医首当其冲，率先忙活起来。
诊脉的诊脉，扎针的扎针，观色的观色。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敢藏拙。
剩下的太医也都没闲着，纷纷开始记录其症状，呼吸频率，根据经验进行推断。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李世民几次想上前问询，最后都甩手控制住了，没上去添乱。
心里像是长草了似的，在殿门口踱步不止。
不时地发出长叹之声。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向上天祈祷，同时安慰着自己：“只是普通的风寒而已。”
“一定不会有事的！”
前面忙活着的太医们，表情逐渐沉重，先前的踌躇满志，转瞬间荡然消散。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五味杂陈，更是不敢向李世民的方向偷瞄一眼。
若是医治不好，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众人自是心中有数。
诊脉的太医，额上汗水愈加密集，顺着发白的鬓角急转直下，后背早已是一片潮湿泥泞。
枯老的双手更是止不住地发颤。
众御医对视相望，随后同时摇头，脸上尽是惧色和苦涩。
李世民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当即上前询问情况，话音之中带着期盼之意。
“怎么样了，可有办法？”
面对陛下的问询，众人不敢怠慢。
“哗啦！”跪了满地。
刚刚进行诊治的三名老御医，挪蹭着膝盖行出队列，重重地叩首，不敢抬头。
李世民心脏顿时抽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莫明的戾气陡然间迸发开来！
陡然吓的地上之人瑟瑟发抖。
“但说无妨，朕赦你们无罪。”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顾虑的是什么，直接冷言开口道。
李二又不是暴君，纵使再愤怒也不会拿这些人泄愤的。
为首的老太医率先抬头谢恩，这才娓娓道来讲说道。
“陛下，皇后娘娘的病，是咳症气疾，早些年落下的老毛病，早已经扎下了病根。”
“又因最近过度操劳，沾染风寒引得新病旧疾齐发。”
“前些日子服下汤药，已经渐渐好转。”
“谁知今日......贸然出门再受风寒......顽疾攻心直接引发吐血的症状。”
李世民眼前一黑，向后踉跄几步，刚好扶住桌角才没让自己栽倒过去，胸口更是狂跳不止。
他口喘粗气，两指按住眼眶，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朕不想听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就告诉朕到底能不能治！”
老太医再次低头叩首，身子颤抖不已，实在不敢再往下说。
沉默片刻后。
身侧的另一位发须花白的老人，这才蓦然开口，话音尽是悲凉。
“陛下息怒......”
“皇后娘娘身子本就孱弱，近年来又是为了后宫琐事积劳成疾......”
“气疾之症本就无法根治祛除，这次又是大伤元气，现在......已然是......无药可医。”
“臣等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宫中的珍贵药草，强行为皇后娘娘......吊命！”
“请陛下降罪！”
话音落地，屋内寂然。
李世民双肘拄在桌子上，掩面不语。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明明前日还是好好的，和自己谈笑风生，欢声不断，这才过了两日......
怎么就只能吊命苟活了呢！
李二心中嗤笑自嘲：“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活，算什么狗屁皇帝！”
众太医们，还跪在原地不敢出声，等候着发落。
良久之后。
“吊命，能吊多久。”李世民蓦然开口，声音冰冷道。
“多则三年五载......”老太医深埋着头，不敢去看陛下悲伤的神情，默默回应道：“......少则三五个月”
“如果药材一直能够供应的上......”
“就要看皇后娘娘的造化了。”
“待到体内元气彻底耗尽，就是油尽灯枯之时。”
“......待到那时。”
“大罗金仙，也救不活！”
话音入耳，字句扎心。
李世民怅然起身，跨步越过众人，重新来到床沿边上，直接吩咐道：“去准备吧，全用上最好的药材。”
“朕在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