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国内客户还是日本的客户，以前确实答应配合他顾老二，大家也觉得东来制衣的工人素质都很好，加上工厂的内部管理也非常正规，能主动找到自己想要合作，这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一个好事情，当然是乐意配合。
另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这些人也想借机和春根打好关系，毕竟他背后有那么大的一个航空母舰级别的服装工厂。
就算现在大家分属不同的领域，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发展，如果能够利用这次机会和春根搭上关系的话，对于这些中小型的服装企划公司来说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就拿顾永根接触的那几家日本商社来说，虽然他们也会把大部分的订单发往中国，而且给的加工费也不比片山公司低多少，但是他们这些订单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订单量远远没有片山公司的那些订单数量多，基本上一个款式多的也就几千件，少的甚至只有几百件。
顾永根和人家谈的时候，对方只是答应了他一个大概的数量，比如说每个月可以保证5万件或者10万件的订单数量，但是并没有具体说明要多少个款式才能达到这个数量。
所以当顾永根完成了内部整顿，准备大张旗鼓地引入自己开发的客户之时，他的这些新客户却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凉水。
当他拿到客户发给他的订单明细的时候，顾永根自己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共才3万多条牛仔裤的订单，竟然有将近40个款式。这还不算，每个款式还要分成很多个颜色。
虽然价格并不比片山公司给的低，可是如果是做这样的订单的话，那生产效率可就比之前要下降不知道多少了。
关键是他还不能不做，现在如果没有后续订单根上的话，那东来制衣厂就得停工待料，那他这个新任总经理可就被别人笑掉大牙了。
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这个顾老二也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些零散的订单。
其实做这些小订单的话也并不是说不赚钱，只不过没有生产那些大订单赚的容易罢了。
顾老二多年管理工厂生产的经验也不是白给的，他结合以往的经验，对流水线进行了整改，把一条大的流水线拆分成几条小的流水线，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每天还是能产生出足够的效益的。
如果他顾永根能够安于现状，专心研究生产这样的小订单的话，那搞不好还真能被他摸出一条发展之路。
后期国内的服装加工企业越来越多，大家之间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特别是东南亚的几个国家也加入竞争之后，越大的订单加工费给的越低，即便你接到了一个大单，如果生产效率不高的话，生产这样的大订单有可能还会亏钱。
东山公司就是代表，经过了很多年之后，这种大型的服装企业越来越难以为计，不得不一点点缩小规模，直至永久退出。
但即便竞争激烈，但是大部分的服装厂为了养活工人，即便冒着有可能亏钱的风险，也还是一如既然地追求数量大的订单款式。
但是，在那段时间，中国也出现了一些顺应时代潮流的新型服装企业，他们和前面所说的那些服装企业的经营理念有着很大的不同。
虽然也接这种数量大的订单，但这些工厂却更喜欢小数量的订单。
大的订单谁都想要，所以价格会越压越低。而这些小单子的话大家都不想做，这就给了这些工厂机会。
他们不会计较订单数量，只会看重单件的加工价格，只要你能给的加工费够高，别说几百件的款式，就是几十件的款式也没问题。
顾永根就是这类服装的鼻祖，他这个阶段从客人手上接的就是这样的订单，基本上没有超过1000件以上的款式。
好在他及时地更换了流水线布局，虽然产量一直没有大幅度的提高，但除去各种开支之后总算也还有余钱。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车间里的工人对这样的订单比较排斥，可习惯了一段时间之后，东来制衣厂的工人也开始慢慢地适应了这样的订单。
工人们虽然习惯了这样的订单，可东来制衣厂里有一个人却越来越不满足于这样的订单，这个人还是顾永根。他还是不满意于工厂的现状，还在继续想方设法地去寻找量大的工作。
不得不承认，经过春根和小表弟等人的多年调教，东来制衣厂的工人素质确实过硬。被顾永根折腾了好多年，东来制衣厂的工人们都挺了过来。不管顾永根从外面划拉回来什么样的订单，东来制衣厂里的工人们都能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这几年当中，顾老二一会弄回来一些小破订单，一会又不知道从哪里接回来一个大订单。今天还在生产日本公司的款式，过不了几天又转而去忙着生产出口到欧美国家的订单。
有的时候这些工人们私下里也在一起议论，要说这个顾老二也是个人才，现在工厂里就他一个人在跑业务，连上衣带裤子的什么样的活他都能接到。
但是只有一种订单顾老二不做，那就是对面的东山公司的订单。有好多次因为东山公司太忙，想要分流出一些款式让东来制衣帮忙生产的时候，顾老二都斩钉截铁地一口给回绝了。
这并不是他顾老二好面子，怕从新生产东山公司的款式让别人看不起。他是怕工人们一旦从新习惯了那种大款式之后，回过头来又开始看不上他弄回来的那些破烂款式。
效益的多少先不去管它，顾老二最关心的就是业务上的主导权，他就是要把东来制衣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只要不亏钱，他宁可不赚钱也不会同意去做东山公司的活。
如果他顾永根能够这样一直要强下去，那也就不会辜负他姐姐对他的信任。可惜他实在是太聪明了，而且他的聪明总是用不到正经地方。
除了成功地祸害了一次春根之外，他这一辈子就一直在为他的聪明才智买单。
当年他们这一波人后来都成为了大大小小的老板，掌管着或大或小的企业的时候。这个顾永根最后却落了一个孤苦伶仃，最终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