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菊丹桂也是惊讶的几乎吓掉下巴。
不过好在她们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李妙贤的异样，一齐冲上前去，用力扣开了李妙贤的手，只见那原本白如软玉的手心已经通红一片，指甲掐过的地方鲜血直流。
绿菊叹一口气，轻声的安慰着她，又吩咐丹桂寻出细棉布，小心地给她包好，极不放心地再三嘱咐她不要太难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然而李妙贤那能不伤心？她这还是第一次只的提到母亲当年所受的委屈呢，怪不得她从不管家，只要一提管事，她便一副恍惚失神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们伤母亲多深啊？
李妙贤呆呆地静思了一会儿，把目光投向芙蓉，清亮的大眼睛里面两行珠泪无声滚落，同时期盼地看着她。
修竹读懂了其中的含意，首先打破沉静，开口问道：“那国公爷呢？国公爷怎么说？”同时，她也在自己的心里面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样啊？看看如今的方姨娘，再持看那个二小姐李妙玉，一切还不清楚吗？
只是不知道柳夫人为什么还是隐忍了下来？若是她，早就舍下这样的渣男，选择合离了，就是以后独自带孩子也不怕啊，反正她有嫁妆，有陪嫁的人。
可是柳夫人选择了隐忍，而且一忍还是这么多年，倒是成全了方姨娘一家子。
芙蓉正讲到兴头儿上，被绿菊突然打断，心里面有那么一些不高兴，但是看到李妙贤的样子，又有些不忍，此时修竹问开了，正合心意，只是象征的看了李妙贤一眼，便又开如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修竹也便知道，下面果然如她所料，安国公回府亲口承认了方姨娘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怪柳夫人大惊小怪。
柳夫人心灰意冷，回到院子里面就见了红。太夫人与安国公这才怕了，着急忙慌地寻大夫，好歹大小姐有惊无险地保下了，只是到底伤了根本，两个人的身体便一直很弱，柳夫人更是经常病卧在床了。
柳夫人需要安心养胎，便不再关心外面的事，管家权也丢在了一边儿。心想着，经这么一事后，方家李家还不得收敛一二啊？
可是事与愿违，那方姨娘之后是没有在府里面出现过，却是被送到了外头的庄子上面养了起来，直到柳夫人生下大小姐，太夫人众人见是个女娃，心思又活了起来，不顾柳夫人还在月子里面，硬是把挺着八九个月份大肚子的方姨娘接了回来，还摆了酒，正式纳为姨娘。
这件事儿，把柳夫人气得当场晕了过去，也没有让方姨娘过来敬茶。
两个月后，方姨娘诞下二小姐李妙玉。
太夫人与安国公不可为不失望。但是柳夫人身边跟着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不是庶长子就好。
可是这样一晃数年，除了一个病秧子大公子李珍，安国公一连纳了七八个妾室姨娘都不见开怀。就有传言说安国公做了损阴德的事儿……
当然了，那些都是题外话，方姨娘进府之后，对太夫人百般讨好，因柳夫人不理家事，便被方姨娘抓了去。这样一来，那方家一家子倒心安理得的当起了蛀虫，原来的营生也不做了，只等着安国公府这边的救济。
去年方姨娘出事儿，方府那边已经是大有怨言了，更是伸手向太夫人要了几次，才过活了日子。
这不，今天是太夫人的生辰，一家大小，也不管是不是在国孝期间，一大清早的便都仆了过来，寿礼没有带什么，倒是顺回去不好的好东西。这些修竹全都看在了眼里。
李妙贤也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今日柳夫人依然选择了逃避，没有出来。
方姨娘便在她的娘家人跟前忙进忙出的，宛若一个女主子。
相比较进来，被方家几个女孩子围着的李妙玉笑得倒显得有几份谨贵了。
李妙贤听完故事，俯在床上大哭了一场，眼睛哭得红彤彤的，像一只兔子。这个故事对她来说是委屈的，震撼的，难以想像的，同时也把安国公在他心目中的父亲形像彻底的打碎了，甚至使得她心里面对婚姻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惧怕与恐惧。
只是她本是一个内向的人，这些事儿便压在了心底，谁都不曾知道。
……
……
而安国公府的令一处，却是各种忙乱，姑太太坐在院子中间，指挥着自己身边的丫鬟婆子们把所有的东西归置打包，何云锦便闲闲地坐在一边儿，时不时地晃动着小腿，显得百无聊赖的样子。
姑太太忙碌的间隙看到女儿这样，只觉得好笑，不由得轻轻一笑，等笑完才想起来她们这是身处京城，现在他家老爷也是副四品的大员了，过两年再往上升一升，那……真是太完美人！
还是自己有眼光啊，方柔那个贱人这个时候不知道肠子有没有悔青啊？
四品大员的女儿自然要贤良淑德，那么何云锦坐着也不安生的小腿儿，便碍了眼，她喜滋滋地轻咳一声，指了指她的腿，柔声说道：“锦儿，以后你便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了，注意仪态，娘好给你说个好婆家……”
何云锦眼睛瞪大，脸蛋红扑扑地，“娘亲啊，我还小呢！还是幼女，幼女呢！”
不管何云锦是怎么跟姑太太抗议的，反正这事已经提上了姑太太的议程，不可更改。
方姨娘的院子里面，院子里面不见一个人影儿，安静的有些诡异。
方姨娘独自坐在窗下，愤愤的揪着手绢儿，心已经飞远了。
她这种状态已经好一个多时辰了，她手下的丫鬟得了她的吩咐，全都悄悄地猫在屋里面，不敢出来，因此也没有人打断她的思绪。
要说方姨娘这思绪，也就真的长了。
她在想，若是当年她没有骗李玫代替自己嫁给那个跟自己定亲的对像，那么现在的四夫官夫人是不是就是她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连带着儿女都被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