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社会,迷符捕鱼是严禁事项,因为这玩意是大小通杀的绝户法,不加制止将使鱼群绝迹。
不过在部落时代,显然不会从粪坑中跳出一头白左指责少华部落破坏生态环境。哪怕这条河的鱼捕完了,大不了换另一条河嘛。
鱼群在迷符中拥挤,越聚越多,以至于只见鱼不见水。鱼群疯狂挣扎,麻绳渔网保持稳定,但固定迷符的木桩已经摇摇欲坠。
皇叔等族人不知如何处理,只能干瞪眼,他们以为眼前的“鱼灾”场面完全在导师的计划之中。人类总是这么迷信造物主,未曾设想造物主也就是个草台班子。
“愣着干嘛,快收鱼!”
皇叔等人提着篮子下到迷符中收鱼,从未有这么轻松的捕猎,篮子随便舀一下就是几十斤鱼。由于鱼群太密集,他们在齐腰深的河水中被撞得歪歪倒倒,装满鱼的篮子顶在头顶,艰难的爬上岸。
这次捕鱼只带了八个篮子,片刻之后全部装满,而迷符中的鱼群丝毫不见减少的迹象。这种关底大出货可背包已满的窘境令人分外焦灼。
皇叔机灵,立刻爬上山坡喊人。
“鱼,好多鱼,都带篮子来装鱼!”
他嗓门大,声音在山谷中回荡,正在采集的女人们一个个于草丛中伸出脑袋。
“鱼?哪里有鱼!”
也就十多分钟,从四面八方赶来数百位女姓族人,那人人挎着篮子气势汹汹的样子,莫名有种超市促销发鸡蛋的既视感。
女人们跑到河岸边,看到迷符中沸腾的鱼群,一个个抓着头发啊啊啊的尖叫。这代表激动的心情,不是突然发癫。
女人们齐上阵,在篮子中装满鱼的时候,困在鱼符中的鱼群终于肉眼可见的稀疏。
前前后后一百多人,跨着沉重的篮子回到部落,每只篮子中最起码装着二十多斤鱼,品种以鲇鱼和鲤鱼居多。
近两吨的渔获在广场上堆成小山时,一时举族震惊。
少华部落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丰富的猎物,上次狩猎的族人一次带回两头原牛让老绿记到现在,那还是他小时候的事情。
实际上少华部落的人已经太多,周围的猎物资源逐渐耗尽,族人们很久没有吃饱过,老绿已经开始琢磨着分家事宜。也就是分一部分族人到另一个新地方落地生根,发展成新的部落。
之前陆远等导师将食物储备消耗一空的行为,让他感到深深的忧虑,身为族长,他清楚那不是存粮,那是保命的底线。
没想到自己觉得要命的危机,在陆远等导师那边根本就不是个事。陆远导师就出去半天,带回堆成山的猎物,根本没有危险战斗的痕迹,轻松的好像出去摘了点果子。
危机解除,老绿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当天下午女人们也不干别的了,就在广场上准备食物。
虽然原始,大家也知道很多鱼的内脏有毒,所以可以不刮鳞,但是剖鱼步骤必不可少。
中途胡定华赶来,要求所有人把鱼鳔留给他,因为鱼鳔可以熬胶。
黄本骐同样闻讯赶来,他要的是鱼肠,后面由他主持弓箭技术,鱼肠是弓弦材料的一种。
然后景绣又要走了鱼肝,这东西可以治疗夜盲症。这年头普遍缺乏维生素A,夜盲症是部落中的常见病。文明要发展,可不能一入夜就缩在营火的范围中瑟瑟发抖。
因知物力维艰,故而物尽其用。
准备好一切,已经是黄昏时分,外出的族人都已经回来。
老绿先是巡视一圈,确定有没有少人,这是族长的责任,也是每天最重要的仪式。老绿当然不会数数,但是他熟悉每一张族人的脸,这是他能当族长的最主要原因。
如果少了人,老绿就得问出那些人的去向,必要的时候得派出勇士搜索救援。每个族人都害怕夜晚的丛林,但为了族人不得不做。在危机四伏的蛮荒时代,唯有团结才能活下去。
“都在!”
老绿举起拳头,族人们爆发嗷嗷叫的欢呼。
接下来是一天最重要也是最放松的时间——吃东西。以往老绿会清点族人们的一天收获,然后按照绝对平均的方式将食物分配给族人。
但今天不需要,今天的鱼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分。
“今天,大家随便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老绿一声令下,欢呼声震彻山谷,惊起山林中鸦雀阵阵。
以前少华部吃鱼,只有烤制一种方式。如果冬天燃料不足营火有限,也会选择生吃。
现在可不一样了,这些天烧窑仙人陆续烧出几十个瓮,煮食已经成为可能。
在导师们的指导下,族人们将鱼切成块,加上仅剩的盐,连同今天采集的野菜块根和野果一股脑的丢进陶瓮中。
这叫大杂烩汤,最迷人的地方在于没有人能提前知道是什么味道。陆大厨这么介绍,大家也只能信了。
由于还没有来得及传授炉灶结构,这些陶瓮都是直接放在营火中烧,沸腾的鱼汤中又掉落了一层草木灰。
杨令仪故意捉弄,便问:“大厨,这层草木灰可有什么说法?”
大厨认为,这才是真正的锅气。
可能因为大厨的加持,也可能所有食材都是原生态,这顿“谜之杂烩汤”口味相当不错。鱼腥味被野菜很好的掩盖,少许的盐起到提鲜的点缀作用。可惜没有葱姜蒜,这三件套的野生种还不知道藏在密林的哪个角落中等待发掘。
少华族人已经许多年没有这般敞开了吃,男女老少齐上阵吃吃吃,一直吃到深夜,吃到每个人都撑到不行,最后居然没吃完。
正常,划下来每个人将近五斤鱼。原始人类常年忍饥挨饿,胃容量通常很小食量有限,又不是现代被油脂灌出来的大胃王。
这下所有人都傻了眼,做好的食物居然吃不完,这可是闻所未闻的特殊状况。
“怎么办?”老绿抱着肚子求助导师们。
老陆无奈的指导:“放着,明天早上热一下继续吃。但不能超过一天,超过一天这些食物就会有毒。”
捕鱼大丰收,不但填饱族人的肚子,连带着还有一群生物跟着沾光。
那是一群七头草原狼,它们一直生活在部落附近,捡一些族人没法消化的骨头吃。久而久之,双方也算很熟悉了,草原狼不会主动攻击族人,还会在剑齿虎靠近的时候发出狼嚎示警。
自从旱厕区修好后,这群草原狼便长期盘踞在粪坑附近,它们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这一晚实在没有吃完的残渣,最后全都被倾倒在旱厕区,成为这群草原狼的食物。等今后食物更为丰富的时候,就可以尝试驯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