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看着如此天真(蠢笨)的弟弟,他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拿对方如何是好。
“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一旁的李思文却忽然开口道:“为什么宽哥儿总是干啥都要带上李怀仁——傻人有傻福啊……”
“你是想说这孩子好忽悠,对吧?”程处默觉得自己有必要为怀仁说句公道话:“但我得申明一点,怀仁……当初还没这小子聪明呢。”
“那是他不爱动脑子。”牛勇闻言淡然一笑道:“再说了,跟着宽哥儿,谁乐意动用那玩意儿。”
“阿勇,你这就算是骂了一群人了。”侯云闻言叹了一口气,接着将目光看向自家的蠢弟弟:“臭小子,这回算你运气好,楚王殿下看在你大哥我的面子上,对你高抬贵手了一回,往后,你可得放聪明点儿!”
“嗯嗯嗯……”侯正业这会儿跟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大哥,我记住了。”
“给,”侯云见状将金蟾递了过去。
“谢谢大哥!”侯正业得到金蟾以后,开心得手舞足蹈:“楚王殿下真大方!”
“你还是少嘚瑟。”侯云其实也不明白宽哥儿为啥就这么简简单单将此事给揭过去了,可能……自己在他那儿真有那么大的面子?
嗯……应该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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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太子东宫内。
李承乾被一个黑衣人压倒在地,无奈求饶:“宽弟……这事儿怪大哥……”
“你先别忙着自省,咱俩唠唠。”楚王殿下原本以为自家大哥运气不好——娶的女人全是坑他这个夫君的,但谁知道,人家侯岚还真不是这样:“我问你,除了这件事以外,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你等等……宽弟啊,这事儿我也没瞒着你啊!”太子殿下也是可怜:“我也是先前你来找我时,我才从你嘴里得知这件事,然后我就去找侯氏问话了呀——而她说的也基本都是实话。
侯君集的确是个不安分的,所以她才故意让侯正业那个傻小子去招惹兕子,接着让孤或者你出面警告那小子,这样一来,也算是变相警告了侯君集……”
“变相警告个锤儿!”楚王殿下觉得这事儿膈应他的地方就在于,侯岚说的全是真话,而他之所以能确定这一点,便是因为刚才发生在侯府的那一幕——侯正业都快侯云等人给吓哭了,可他居然还不忘那只金蟾。
由此楚王殿下可以得出结论:侯正业确实憨得可以,兕子百分之百瞧不上这种夯货。
不,兕子这才多大,怎么着也得等到二十以后再来考虑人生大事吧?
就像长乐兰陵一样。
“宽弟,你能先松开我不?”太子殿下虽然不知道弟弟为什么发呆,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就显得很呆:“孤好歹也是太子,要体面,怎可——”
“砰砰砰……”楚王殿下闻言就抱着自家大哥的脑袋在地板上轻轻磕了三下:“啥?你说啥?”
“哎哟……你个混账!”太子殿下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跟弟弟有过这么亲切的互动了:“等你回来,孤一定要找回场子!”
“呵……”楚王殿下闻言好似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太子爷,总算是出息了,居然敢跟本王这样说话?”
“哼,你当我真的怕你啊?”如今的太子殿下虽说瘸了一条腿,但是说话却实在比从前硬气得多:“我以前那是让着你。”
“砰砰砰……”
楚王殿下见状又是三连击:“本王没听清,谁让着谁?”
“嘶……你让着我……你让着我还不成吗……”太子殿下发誓,要是还有下辈子,自己一定要好好修行武艺,就算将来还是打不过自己二弟,最起码……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毫无还手之力啊。
“唉……真没劲。”楚王殿下的这句抱怨,倒不是冲着自家大哥,而是他眼下的心境,只见他终于是松开了李承乾,直接翻身躺倒在地,望着头顶的房梁,语气幽幽:“大哥,你说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一晃眼,咱俩居然都是当爹的人了。”
“可我看你当了爹也没多稳重啊?”李承乾趁着说话的功夫,悄悄伸手揉了揉额头,接着同样语气有些惆怅道:“我前些天去玉山看望了皇祖父,他老人家身体如今倒是愈发得康健了——以前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嫔妃,都被他赶回了宫中……”
“这不是恰恰说明老头儿年纪大到某种地步了么”楚王殿下是懂怎么向皇祖父尽孝的:“正好儿,天竺这边猛虎有得是,我回头——”
“——你给我打住。”李承乾压根就不想跟弟弟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皇祖父他已经戒酒了!”
“什么?!”楚王殿下闻言立马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这可真让本王感到陌生啊……”
“你少来啊……”李承乾闻言拿胳膊肘捅了一下身边的黑衣人:“我不信这些事儿你都不知道——皇祖父他说自己和你做了约定,等将来你带如初回长安的时候,他一定要亲自陪着自个儿的曾孙女儿好好在长安城里逛一逛。”
“……”破天荒的,太子殿下在说完这番话后,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宽弟,你怎么了?”
“大哥,”良久,李宽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只是伴随着他那颤抖的语气,让此刻压抑在他心中的悲伤之意,逐渐显现:“你说……皇祖母若是也能见到小如初,她会不会同样也很开心呢……”
这个问题,太子殿下也没法回答。
那些从前的旧事,从前的故人,在斑驳的岁月中渐渐消散走远,可是总有像楚王殿下这样固执的人,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提起他们,然后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