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婧宁立刻点头，抓紧了陆云曦的手，用窗帘遮住身子，小心翼翼的躲在窗台上往下看去。
“方才他跟我说他要出门，对我下了逐客令，我还以为他是骗我的。”
“那人——”陆云曦愣住了。
她的手伸到半空中，似无意识的描绘着什么，语调轻柔而激动，“那就是大哥，一定是的，我与他一同长大，绝不可能认错。”
陆云骁俨然不知自己的背影已被妹妹认了出来，他穿着风衣急匆匆离开，忘了遮掩自己身体本能的姿态，使得一切都如过去的二十多年一般，不用看脸，光是那气度，便能叫人一眼认出来。
“你确定吗，云曦，真的是他？”顾婧宁已然忘了今夕何夕，眼中只剩下了他一人。
“嫂嫂，我虽然长大后出国了，但我与大哥是同父同母的兄妹，我们幼时一同长大，几乎日日在一起，我亲眼看着他如何变成现在的模样，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他，这一定是他，绝对没有错！”
陆云曦兴奋的笑了起来，拎起裙角便要朝楼下奔去，“我要亲口去问他，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分明就是他，骗谁也休想骗过我！”
她正激动的战栗，陆云骁忽然回过头来，无意识的朝后瞥了一眼。
正是这一眼，让陆云曦彻底僵硬了身躯。
“他的脸，为什么和大哥一点也不一样，这不可能，如果这是手术的话，怎么可能一点端倪也没有。”
陆云骁的脸上已经找不到昔日的半点痕迹，连身为亲妹妹的陆云曦都生出了一种眼花的感觉。
“我也很奇怪。”顾婧宁伸出手，隔着风，指尖在陆云骁的背影上轻描。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一定是他，无论如何，我都要求证，不到非要放手的地步，我绝对不会放手。”
“嫂嫂，你这是何苦......”陆云曦轻轻叹了一口气。
“云曦，你的朋友多，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顾婧宁握住了她的手。
陆云曦一愣，对上她笑吟吟的双眼，“什么忙？”
医院里人来人往，这会儿正是容易感染发病的季节，人人都戴着口罩，无神的耷拉着头，或坐或站，占据着医院的大厅。
雷蒙斯推开办公室的门，手中拿着一本病历单，念念有词，“萧昀？”
陆云骁抬手扯开脸上的口罩，眼中似有无边深海，他颔首道，“是我。”
他为了方便，早已化名萧昀。
“请坐吧，比起上一回，感觉情况怎么样了？”雷蒙斯和善的为他拉开椅子。
他是神经科的权威医师，经手过的病人自然不少，但陆云骁这个病人显然是让他十分印象时刻的。
刚刚被送来的时候，他浑身伤痕累累，面目更是受伤的不成样子，他并没有捂着脸，而是以一种格外坚定清亮的目光直视着所有人，但即便如此，雷蒙斯还是能察觉到他神经的敏感。
“好些了。”陆云骁言简意赅，“只是依旧失眠，很痛苦。”
雷蒙斯拉过聚光灯照上他的眼球，陆云骁眼底的血丝被清晰的照了出来，“几天没有休息过了吧，一次都没有合过眼吗？”
“合过。”
陆云骁下意识垂下眼睛，“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