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的眼神突然温柔了。
曲航坐在一边，他已经定好了饭菜，看了看时间，见她有些累，他又发信息催了催。
饭菜很快就来了，宋雪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发愣。许久，才问：“你是几辈子没有吃过饭？”
曲航怔了怔，他也是想要营养均衡，摸不清她的喜好，那就只能把做的好的菜都点了过来。
“你吃吃看。”曲航绕开了话题，他把筷子递给宋雪。
宋雪接过筷子，扫视着一桌子的菜，没有重复的材料，一定挺贵的，一想到钱，她又想起那日的事情来。秦息的神情历历在目，让她再一次遭受痛击。
“有那么难吃？”曲航立马操起筷子夹了一块宋雪刚吃过的菜，他一向很挑，这菜式也是厨师长选择的，并不难吃。
宋雪连忙摇头：“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些往事。”她害怕曲航去饭店找麻烦，并且这饭菜做的很好，比起她那点三脚猫功夫不知道好到哪里回去。
曲航闭了嘴，他很清楚了，她在想什么。但他也不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他还是走上了那个女人的故路，那个电话来得蹊跷，说的事情也是藏东藏西的。
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也不是所有的等待都会有想要的结果，但，他想试试。
“这个吃点，对身体好。”曲航连续给宋雪夹菜。
宋雪不愿意吃，又害怕曲航拿孩子说事情，只能埋着头苦吃。
“他家很不错吧，师傅很出名的。”曲航只是想要套出她喜欢的饭菜，却发现，她依旧是老样子，看不出她喜欢与否。
“挺好的，对方不像是厨师，反倒是像个营养专家。”宋雪指着其中几盘菜和他谈起来。“以前我见过很多厨师，他分的只是大概，具体怎么样，还是未知数。”
曲航感叹道：“这不是很聪明的嘛。”宋雪有时候很敏感，有时候也很睿智。他并不想隐瞒她什么，现在，他深刻体会到，她并不是那么好忽悠。
“没你一半。”宋雪说着，将曲航趁她不注意弄在饭碗里的东西夹到他碗里。
曲航笑了笑。
气氛缓和了一些。
书上说，快乐是会传染的，他也想将自己的喜悦传达于她，哪怕这样对她而言，很难。
“要看视频吗？”曲航指了指自己带来的平板。
宋雪看着那一堆打包了要扔掉的饭菜，很惋惜的说：“好浪费。”以前农村，食不果腹也是有的，如今自己却是造孽了。
“好了，下次我会注意的，”见她依旧没有收回目光，他又说：“我保证没有这样浪费的下次，以后都会合理安排，不浪费粮食，还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这是多么美好的承诺，宋雪并不陌生，她以前也是听过的，好像距离现在很远了，远到她听不清楚，听不真切了。
“又发呆。”曲航敲了敲她的脑袋，然后播放了一个视频节目。“这个是胎教，胎教很重要，以后宝宝会很聪明。”他说得一脸幸福，宋雪的心却像针扎一般。
曲航离开后，宋雪便睡下了。
清晨起床的时候腰酸背疼的，她撑起身子去了卫生间。
这是她最痛心的一刻，裤子上的红色，刺得她心生疼。
下一刻，她立马处理好问题，穿好了衣服，随便收拾一下就下楼打了车直奔医院。
挂号处人丁稀零，她冲了过去，急匆匆的说：“妇科。”
挂号医生除了震惊，来不及作出其他多余的表情。
“快点快点。”宋雪催促着。
医生由震惊变得不欢喜，这年头孩子真是不检点，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好了。”她态度极为不好的把单子推向宋雪一边。
宋雪根本不在意她是什么表情，拿了单子就往医生那里跑。
跑得太急差点撞到了门，医生刚上班被她这举动弄得有点懵，但从医数年，他很快淡定下来。
宋雪没有想到是个男医生，但她顾不得害羞了，这一切都没有现在的情况紧急，冷静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疾跑了一路。
医生见她惊慌失措，神魂不定。急道：“是哪里痛吗？”
宋雪反应过来，立马道：“我流血了，我……”她太急了，有点说不清楚。
医生滞了一下，立马说：“不用担心，我给你检查一下。”
他坐到了电脑旁，噼里啪啦敲打着电脑，旁边的打印机里出来了一张单子。
“我要去……哪里检……查……”宋雪内心慌乱，口齿不清，开始结巴。
医生见过很多人，像这样的小姑娘也见过，但眼前的姑娘怎么想也想不到那边去，人不可貌相，他也不是武断的人。“跟着我来吧。”清晨也没有其他人，小姑娘看起来很急，他正好也要去检查室，便带着她过去了。
小姑娘应当人羞涩的，但她有更看重的东西，他不是不懂她的挣扎，随口叫了一名护士。
护士调侃：“怎么今天你也会叫别人帮忙，你不是不忌讳这些吗？”在这个人眼里好像没有什么男女之分，面对什么人，他都是一副平常心，妇产科的男医生几乎都是如此。
医生不说话，小姑娘的眼神让他触动，那拒绝和坚定比起任何的忸怩看起来更明显。
护士也不再说笑，收起笑容，认真工作起来。看到宋雪的瞬间，她也受了一点触动，小姑娘瑟缩着身子，看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孤苦无依。
宋雪的心像是一只风筝，线太长，风太大，让她时刻战战兢兢。
拿着化验结果，护士很是奇怪，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呆头呆脑的，怎么会那么慌乱？
医生看着护士的表情，严肃的说：“拿过来我看看。”
护士知道他的性格，赶紧把单子递给他。
宋雪坐在一边忐忑，既希望马上得到结果，又害怕结果。
医生眉宇间难得的皱了皱，抬眼看向那一脸焦躁的小姑娘，从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若有所思，说：“你喝过水了吗？”他想要更确定的答案。小姑娘太过慌乱，他也往那边想，也许检查结果有误。
“没。”宋雪急忙回答。
“你介意做一个系统检查吗？”医生建议道。
宋雪脸色越发苍白，这是有问题了吗？“医生……我……我的……”她用一双期盼的眼神看着医生，医生感受到眼神里的无助和绝望，他正想说什么，护士却开了口，“你身体有些弱，经期不准也是正常的。放心吧，你没病。”她刚才特意帮她检查过，身体完好。
医生侧目看向护士，护士一脸无辜的回望着他。
宋雪如雷重击，呆呆的护士，内心怀疑起一切来，她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还在住处，这是不是她的想象，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