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城外,南面五里之处。
琅邪山,一座山顶之上。
凤阳总兵高杰与监军太监韩庆生相互对坐一起,两人桌前摆放着还算丰盛的美酒佳肴,显然此时的两人正在相互对饮。
昨日傍晚时分,高杰与韩庆生已是率领着六千骑兵与四万五千长枪兵,来到了这琅邪山进行埋伏。
为了不被威武军夜不收骑兵发现踪迹,高杰提前派出了军中所有骑兵,遍布在了琅邪山方圆十里范围之内。
至于为何不将警戒范围扩大一点,其实高杰的心里也是有些无可奈何,只因手中的骑兵数量实在有些不足。
而且对于威武军拥有的骑兵数量,高杰的心里可是十分清楚,当初凤阳城之所以陷落,就是败在了六千威武军骑兵的手中。
近四万兵马防守的凤阳城,就是被六千威武军骑兵所攻克!
有着前车之鉴摆在眼前,高杰自然不敢有任何的小觑,很是谨慎的对待这次埋伏。
若是真敢扩大警戒范围的话,那就很有可能会被威武军夜不收发现踪迹,发现六千骑兵与四万五千长枪兵设下的埋伏。
因此为了不被威武军夜不收发现踪迹,高杰只得是将警戒范围,定在了方圆十里之内。
然而高杰不知道的是,就算他如何的隐藏踪迹,也无法逃出威武军夜不收的打探,早就知晓了高杰的分兵应对之策,早就知晓了埋伏在琅邪山的滁州守军。
........
“启禀大帅,三万威武军已从皇甫关进逼而来,目前距离滁州城还有三十里路程!”
一名夜不收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山顶上,向着正在对饮的高杰抱拳行礼,随后高声汇报着打探而来的最新军情。
“还有三十里路程!”
高杰缓缓放下了酒杯,目光看着韩庆生问道:“韩公公,不知依你之见来看,我们现在需要做点什么?”
韩庆生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这才微笑着回应道:“咱家哪里懂得领兵打仗,只要能够彻底击败威武军,一切全由高总兵安排就行。”
听得韩庆生之言,高杰当即露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向着韩庆生拱手说道:“下官实在惶恐,韩公公您是朝廷监军,下官怎敢做出逾越之举。”
“行了!高总兵不必谦虚。”
韩庆生微微摆手,眯着眼睛看向高杰,说道:“此次高总兵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个埋伏威武军的任务,想必高总兵的心里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又何须要问咱家的意见。”
“至于说咱家身为朝廷监军,那也只是负有监督军队之责而已,又怎能随意插手高总兵领兵打仗。”
“哈哈哈!韩公公说的甚是。”
高杰闻言面露微笑,似乎对于韩庆生的回答颇为高兴,语气亲热的说道:“既然韩公公如此相信下官,那么下官暂就擅作主张,自行安排接下来的军事行动。”
韩庆生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深深看了高杰一眼,随后端起已经斟满酒水的酒杯,再次直接一饮而尽。
喝完了酒水后,韩庆生这才看向高杰说道:“高总兵,现在你我都是站在了一条船上,还请高总兵不要怀有什么二心,也请高总兵不要抱有投降的念头。”
“毕竟高总兵现在的身份,可不再是北边朝廷的臣子,而是南京朝廷的臣子,所以还请高总兵能够认得清楚自己的处境。”
“还有这次滁州城之战,虽然南和伯抢走了你的援军统领之职,但是你也不要抱有什么怨恨的想法,也不要想着向南和伯报复。”
“只要此战彻底的击败了威武军,咱家可以上奏朝廷为高总兵请功,想要受封伯爵之位也是可以的事情。”
听着韩庆生的话语中夹杂着威胁与利诱,高杰的脸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眼神也是陡然变得如刀般凛冽,目光直直的看向了韩庆生。
然而面对着高杰直视而来的目光,韩庆生并没有半点畏惧,反而是悠然的提起了酒壶,给自己的酒杯中斟满酒水。
韩庆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继续说道:“高总兵不必这么看着咱家,其中利弊你也看得清楚,难道高总兵不想立下大功,成为大明新晋伯爵吗?”
立下大功,成为大明新晋伯爵!
高杰依旧沉默不言,不过脸上的神色逐渐恢复了平静,凛冽的目光也是收了起来。
韩庆生微微露出了笑容,亲自给高杰斟满酒水,而后示意高杰一起饮酒。
看着酒杯中的酒水,高杰沉默的思考了片刻时间,随后突然站起身来,向着韩庆生抱拳道:“若是下官能够受封伯爵之位,下官愿意听从韩公公之令!”
“不!高总兵说错了。”
韩庆生微笑着摆了摆手,纠正道:“高总兵不用听从咱家的命令,高总兵需要听从的是韩公之令。”
韩公!也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兼司礼监秉笔太监韩赞周。
高杰顿时明白了过来,明白了韩庆生的意思,也明白了韩赞周的野心。
不过高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拳应道:“韩公公说的甚是,下官绝对听从韩公之令,绝对不敢有丝毫违背!”
“哈哈哈!好,好!”
韩庆生满意的放声大笑,显然对于高杰的表态非常高兴,赞赏的说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高总兵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日后定然会感到十分庆幸的。”
高杰抱拳应道:“日后韩公公有任何差遣,还请直接吩咐下官就是,下官绝对遵从。”
“嗯!高总兵有心了。”
韩庆生点头应了一声,随即端起斟满酒水的酒杯,很是豪爽的一饮而尽。
待得喝完了杯中酒水后,韩庆生这才说道:“高总兵,接下来的埋伏之事,全就交由你来安排就行。”
“是!下官定然不负韩公公器重。”
高杰抱拳应是,而后转头向着身后的家丁队长吩咐道:“速传本帅军令,命令军中的六千骑兵将士严密警戒,绝对不能让威武军发现我军的埋伏。”
“若是谁敢泄露了此次埋伏,那就休怪本帅军法处置,不讲任何的情面。”
“属下明白!”
家丁队长连忙应声领命,脸上神色甚是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