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心顿时一沉。
白琉璃蓦地站了起来，紧紧盯着一副运筹帷幄模样的南宫临，眼睛一眯：“解药。”
南宫不咸不淡的开口，好似没有什么能令他动容：“条件，你知道。”
白琉璃额头青筋瞬间暴起：“不可能！”她垂眸看着静静躺在地上像是安宁睡去的苏千翊，眉头狠狠一皱，眼波几经转变，最终化为一句清冷的话，“宁叫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他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南宫轩猛地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怔怔道：“殿下……他可是苏千翊……”
白琉璃冷冷打断他：“我知道，那又如何？”
南宫轩哑然。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仿佛置身事外的苏千翊，又看向一脸决然冷漠的白琉璃，脸上浮现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神色。
白琉璃眼角一斜：“怎么，你怨我？”
“臣没有怪殿下的意思，更没有想过要拿殿下作为筹码换回他的性命。臣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再也说不出了。
只是替苏千翊感到不值？
没有。
能不给殿下拖后腿，苏千翊想必是高兴的吧。而作为臣子，这本身就是值得的。
只是殿下不该说得那样冷漠？
是啊，这才是他想表达的吧。
苏千翊到底是她的朋友，他用生命守护她的国家、守护她、信任她。哪怕他的亲姐姐差点死在她手里这个消息传进他耳里，他也没有片刻动摇过信任她的心思……
她怎么能如此对他？说出“宁叫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这样的话……
殿下……终是变了。
他怨恨她么？
没有。
他只是为苏千翊的命运感到悲凉。
他痛恨的是七星，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殿下……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
白琉璃收回目光，淡漠的看向南宫临。
似是叹息，又似一种缅怀中透着淡淡的得意。南宫临开口道：“白琉璃，你终究还是变了。”
白琉璃眼神冷漠得不像人的眼睛，没有丝毫生气。她嘴角上扬，扯开嘲讽的弧度：“这不正合你意？”
南宫临默然，不置可否。
倏地，他掀开眼睑，深邃的眼睛直视着白琉璃，像是要看穿她的心灵深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阴冷的怪异：“看来几个人的死亡并不能让你动容，那整座城池的人甚至整个东和的百姓呢？”
白琉璃冷冷的扫向他，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火光大作，吵嚷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有低声抽噎的声音，还有惶恐不安求饶的请求，还有悲痛欲绝的呐喊……
各色声音杂糅在一起，令白琉璃眼神愈加深沉。
很快，那些声音的主人就闯进了白琉璃的视线。
无论老弱妇孺还是青壮年男子都出现在那庞大的队伍里，其中还有不少人身穿铠甲，白琉璃认出来了，是嘉阳关守城士兵。
白琉璃双眼骤缩。
嘉阳关……已破。
接下来就是皇城……
再接着就是……亡国。
原本以为坚若磐石、冷漠如冰的心还是猛地抽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