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很生气，这妖怪说出那样莫名其妙的话后还不解释，让他更搞不清楚状况。
白琉璃看了一眼在远处忙碌的村民们的身影，回头对他们低声说道：“你们身上确实有妖族血脉。”
兄妹俩俱是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少女失控道：“才不是！”
白琉璃垂眸：“进村之前，你是否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阻力？”
少女顿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少年也猛地一怔，嘴唇微颤。
白琉璃拍了拍他俩的肩：“是人也好，是妖也罢。重要的是心。有些人长相出众，心却肮脏扭曲；有些妖长相虽然丑陋，但心却干净善良。所以，凡事无绝对。而你们和其他妖不一样，心是干净的。”
兄妹俩听着白琉璃的话，陷入了无比的震惊中。
同样陷入深深的震惊的，还有那一群被绑着的妖怪。
他们还从未听过如此不容于世的言论。
对于一个人来说，他要是说出这番话，人们不是当他疯了，就是被妖蛊惑了，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对于一个除妖师而言，更是如此。
身为一名除妖师，他们的职责所在就是除妖。
妖对他们而言，是异类，是不容于世的怪物，是不可不除的存在。
见妖就杀、是妖必除这种情况十分常见，仿佛就是除妖师的人生箴言。
对于他们这些妖怪来说，也早已司空见惯。
人与妖处于对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除妖师更是其中出类拔萃的存在，“人中翘楚”。
然而，他们听见这个除妖师在说什么？
妖也有好妖？人也有坏人？不能一概而论？
他们看向白琉璃的目光十分复杂。
少年怔怔的听完白琉璃的话，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喃喃道：“我……真的是……妖？”
对于一个人来说，接受自己是异类是十分困难的，何况还是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种族？何况还是不容于世的生物？
少年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似乎要将它抠出一个洞来。
他的眸子低垂着，眼中光芒复杂多变。缓缓抬起头看向白琉璃时，那眼中的难以置信与悲恨依然刺痛了白琉璃的眼。
他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白琉璃捏住他瘦弱的肩膀，道：“你们是人与妖的孩子，不算纯正的妖，有一半是人族血统。”
少女哭了起来。
少年眼皮颤了颤，没有说话。只是那眸中盛满的晶莹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白琉璃松开放在少年肩头的手，又摸了摸少女柔顺的头发，道：“这护身符可以压制住你们身上的妖性，会帮助你们不受村庄结界限制，也可以帮助你们逃脱除妖师的搜查。但……待你们成年后，你们会觉醒妖力，届时就藏不住了。所以……”
所以，成年后最好离开村子。
哪怕他们没有害人之心，但世人终是不容妖物。
在白琉璃停顿之时，少年抬头凝视着白琉璃，语气格外坚定：“所以，我们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