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姆里奇的敲门还算礼貌，但她进去之后就有点不礼貌了。
“斯内普教授，这里的环境——”她捂住鼻子来到堆满魔药材料的工作台前，“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对吗？”
斯内普冷着脸，一语不发。
这么多年下来，蝙蝠洞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阴暗潮湿的环境有什么不好？
乌姆里奇没有在意他的态度，随手拿起工作台上一罐紫到发黑的黏稠液体，“斯内普教授，这是？”
“经过浓缩过的八眼巨蛛毒液。”
“啊？”她尖叫一声，甩手就把整个罐子丢到半空。
斯内普赶忙掏出魔杖施法，幸亏他反应快，不然这一个星期可就白忙活了。
他紧紧抱着罐子，确定没有破损后瞪了眼乌姆里奇。
然而对方没有丝毫愧疚，甚至还皱起了眉头。
“斯内普教授，八眼巨蛛的毒液是需要严格管制的危险物品，我想请问一下，你在浓缩开始工作之前，有没有向魔法部进行报备？”
堂堂魔药大师处理点危险物品居然还需要报备？
斯内普的脸色更冷了，“没有。”
“哎呀呀——”乌姆里奇特别夸张地瞪大眼睛，“这可是违规操作啊，斯内普教授，你太糊涂了。”
不是，这也算违规操作？那外面的小作坊怎么算？
斯内普薄薄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我不知道需要提前报备。”
乌姆里奇露出大大的笑脸，“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
她踱步来到占据一整面墙的几个旧木柜前，随手拉开一扇柜门。
里面的魔法材料塞的满满当当，有几样东西似乎长得有点像违禁物品。
“斯内普教授，这是什么鸟类的羽毛？”
“绝音鸟的羽毛。”
“哎呀呀——”乌姆里奇的腔调变得更加古怪，铜铃大的眼睛也瞪得快要掉下来，“绝音鸟的羽毛作为吐真剂的主要原料之一，其采集需要魔法部的特殊许可。”
她轻轻晃动手中的羽毛，甜腻腻地笑着，“斯内普教授，我想请问一下，你是从什么渠道得到它的？”
斯内普脸色铁青，“这是别人送给我的礼物。”
“谁？”乌姆里奇的视线聚焦在他蜡黄的脸庞上，好像是在寻找破绽。
“我忘记了。”
“是吗？”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乌姆里奇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斯内普像蛇一样“嘶”了一下，“乌姆里奇教授，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乌姆里奇慢条斯理地放下羽毛，“我在调查，调查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原来是找茬来的，斯内普薄薄的嘴唇剧烈颤动了一下。
乌姆里奇自顾自地打开第二个柜门，摆放在里面的是色泽金黄的成品药剂。
斯内普突然睁大眼睛，药剂明显少了几瓶，肯定是那群小混蛋偷的。
他的反应使得乌姆里奇双眼发亮，“斯内普教授，这些药剂之中难道也存在违禁品吗？”
“没有。”斯内普的语气无比肯定。
“嗯哼～”乌姆里奇又胖又短的手指轻轻划过一瓶瓶药剂，“我对魔药的了解有限，你可以给我逐一介绍它们吗？”
斯内普不情不愿地快步走到她面前。
他先是深深看了眼那几个空位，然后咬牙切齿地介绍起来。
补血剂、生死水、狼毒药剂、缓和剂、青肿消除剂、打嗝水、百合精药水……全是市面上常见，但经过深度配方改良的优质药剂。
违禁品？不存在的，那几瓶稍微沾点边的稀缺药剂全都被小混蛋们偷走了。
斯内普的语气越来越重，态度也越来越不耐烦。
乌姆里奇倒是很有耐心，甚至还掏出小本本写下每一种魔药。
上面几行介绍完，该轮到最底下那些了。
然而斯内普却停了下来，脸上写满了不合作。
乌姆里奇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她敢肯定那些装在瓶子里的银色丝线是违禁品。
“斯内普教授，请继续。”
斯内普一语不发，狭长的黑色眸子翻滚着压抑的暴怒。
他的眼睑微微下垂，却掩饰不住刀刃般锋利的眼神，“这些是我的记忆。”
乌姆里奇疑惑了一下，弯腰把皮肉松弛的蛤蟆大脸凑过去。
看起来确实很像魔杖抽取出来的记忆，保守起见，还是打开来检查一下吧。
她伸出小短手，斯内普的目光顿时变得如同淬毒的钢针那般，仿佛她只要敢触碰瓶子，就会用尽全力刺过去。
他猛的关上柜门，“你看完了吗？”
死人一样的脸色，这反而让乌姆里奇更加兴奋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记忆绝对是见不得光的罪证。
区区一个前食死徒，居然敢违抗魔法部的高级副部长？
她冷笑一声，“没有，斯内普教授，请让开。”
斯内普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阴沉，哪怕是当初文森特在课堂上怼得他无话可说，他也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
怪异的气氛没有维持太久，因为魔法通讯器默认的“嘀嘀嘀”铃声骤然响起。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提起衣袖，露出诺比利品牌最为高档奢华的一款魔法通讯器。
是卢修斯的视频通讯，这个时候联系他，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是谁？”乌姆里奇的声音甜腻到让人作呕。
“卢修斯·马尔福。”
她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反转，眼里的敌意也减弱了许多，“马尔福先生的通讯啊，那今天就先这样吧。”
她收起小本本，“斯内普教授，希望我下次过来的时候，你能够仔细清理好所有违禁品。”
斯内普用近乎静止的目光盯着她那张让人极度不适蛤蟆大脸，仿佛在无声述说着什么。
乌姆里奇非常识趣，慢悠悠地离开了办公室。
如果不是看在卢修斯的面子上，她已经完成福吉的任务，收集好这个前食死徒的罪证了。
霍格沃兹城堡这么大，有的是地方可以大做文章。
乌姆里奇走后不久，调整好情绪的斯内普接通了视频通讯。
投影光幕里的卢修斯更加憔悴了，仔细看还能发现他柔顺的金色长发之中夹杂着几缕白色发丝。
“西弗勒斯，他要见你。”
斯内普的瞳孔瞬间收缩，针对乌姆里奇的恶感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长期处于高压状态的紧张表现。
他蜡黄的脸庞变得苍白无力，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