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前走去，虞宣希就看到被困在白色荆棘里的杜小依。
与林漠不同的是，她的眼睛是睁开的，却黯淡无神。
但虞宣希还是跟刚刚一样，选择视若无睹。
“呵呵，你果然没有救她。”
虞宣希听到声音头都没转，也没有回话。
见虞宣希没理会自己，“虞宣希”飘到她面前。
这次的“虞宣希”不再身着月白色，而是墨黑色。
她的眼眸像极了现在的虞宣希，漆黑的透露着危险的眸子。
“你怎么不理我？怎么？不愿面对过去的自己，也不愿面对现在的自己吗？”
虞宣希抬眸看向她，笑道：“我何曾不愿面对过去的自己？过去的我就算再愚蠢，那也是我。而现在的我，不是像你这样的。”
“虞宣希”歪了歪脑袋，露出了一个顽劣的笑容。
“我怎么就不像现在的你？我可是由你的记忆塑造而成的。”
“不，你是由我的负面记忆塑造而成。单纯的恶，怎么可能会是现在的我？”
清冽的剑气直接将虚影砍为两半，但那个虚影并没有消失，还复原了。
但周围，再次发生变化。
一半纯白，一半漆黑，而虞宣希正好站在分界线上。
一只脚站在纯白处，一只脚站在漆黑处。
纯白的那边，是月白色的“虞宣希”和被黑色荆棘束缚的林漠。
漆黑的那边，是墨黑色的“虞宣希”和被白色荆棘困住的杜小依。
两个虚影围着虞宣希转，边转边在说：“非黑即白，白既是善，黑既是恶，你……分得清吗？你……能分清吗？”
虞宣希闭了闭眼，非常不爽地唤出棍子。
“非黑即白？这大概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大的笑话。这世间的善恶，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分清的？更何况，就没有绝对的白和黑。”
话落，她一棍子挥过去，两个虚影全部被打散。
随着虚影消失的，还有荆棘。
杜小依和林漠就这么直直摔到地上，直接给摔醒了。
“哎呦喂，疼死我了，怎么能这么粗鲁。”
杜小依坐起身，嘟着嘴揉着自己的脸。
而林漠则是沉默地揉着太阳穴。
虞宣希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接着往前走。
杜小依一看还有其他人，连忙出声：“这位道友，请等等！我是原乐宗的弟子，我叫杜小依，不知为何一进到秘境就被拉入了磨练的试炼，然后陷入昏迷。”
“我真的很懵！不知这位道友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另一边的林漠同样也投来了疑惑询问的目光。
虞宣希用棍子轻轻敲了一下地面，开口道：“紫月楼虞宣希，至于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哦哦，原来你也不知道，你是叫虞宣希？等等，虞宣希？！是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虞宣希？！”
不过一瞬间，杜小依就凑到虞宣希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虞宣希懒得回答这么愚蠢的问题，所以只是瞥了她一眼。
“我的天！居然是真的虞宣希！我居然见到本人了！啊啊啊啊！幸福来的也太快了吧！”
杜小依说这话的时候，顺便表演了一下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虞宣希默默往前走去，她现在并不想和看上去很傻的人搭话。
杜小依见虞宣希往前走，连忙跟上，而林漠也沉默地跟上。
杜小依见还有一个人，连忙笑着打招呼，“你好呀，我叫杜小依，不知道友你是？”
林漠看了眼杜小依，开口道：“林漠，古桦门的弟子。”
虞宣希听到他们的话，挑了挑眉，“原来你们不认识啊。”
杜小依闻言疑惑开口：“哎？虞道友以为我们认识吗？”
虞宣希这回又不说话了，她选择沉默。
杜小依见虞宣希不想说话，也就没再追问。
在这个半白半黑的地方走了许久，没有再发生任何事情，也没有再出现虚影。
杜小依挠了挠脑袋，不解开口：“这到底是关于什么的磨练啊？不会是关于耐心的吧？”
她刚说完，前方突然爆发出极亮的白光，让在场的三人下意识闭上眼睛。
紧接着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
再睁眼，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遍地的尸体，摧毁的房屋，孩童的啼哭，剧烈的爆炸声以及连绵不绝的鬼火。
幽绿的鬼火在摇曳，仿佛要将一切吞没。
这大概就是在过往历史长河中描述过的，关清时期的鬼鸣之战。
鬼鸣之战几乎占据了整个关清时期，这是长达五百年多的战争。
由当时最为强盛的鬼族发动的战争，和现任魔尊的想法差不多，想称霸整个修真界。
而鬼族在关明时期的隐世，就是因为在关清时期消耗了太多人力和资源。
为了避免走向灭亡，所以选择隐世。
历史中记载，鬼鸣之战的结束，是因为扶瑶族圣女的出现。
她以己身破坏了鬼族最大的阴谋，让鬼族因此元气大伤，不战而胜。
扶瑶族在书籍中的记载极其稀少，只有两句话。
苍生危，圣女出。
扶瑶圣女，生为苍生，死亦为苍生。
意思分别是，苍生有危险，扶瑶族的圣女便会出现。
扶瑶族的圣女是为苍生而生，所以她自然要为救苍生而死。
简称，道德绑架。
虞宣希揉了揉眉心，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实在没想明白这到底是磨练他们什么的，这导致她现在有些烦躁。
但强行闯出这里是不现实的，用来磨练的所有场景都是秘境的一部分，这就意味着你准备闯出一个小型秘境。
也许虞宣希可以做到，但这必定会耗费她过多灵力，也会将她的真实实力暴露出来。
现在在世人眼中她只是个普通音修兼剑修而已。
但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来，虞宣希怕是没这个耐心。
她来邝容秘境是来找东西的，不是来经历磨练的。
虞宣希不悦地“啧”了一声，然后就发现四周又变回了纯白，而杜小依和林漠也再次消失不见。
站在虞宣希面前的是位老熟人，是那位在望潮谷谷底见到的前辈。
苍篱看着虞宣希，笑着开口：“我们又见面了，小姑娘。距离上次见面应该过了很久。”
虞宣希有些惊讶地看着苍篱，“……前辈怎么会在这里？”
苍篱嬉笑开口：“我在这里很奇怪吗？在这修真界中，我的残魂可是无处不在。我不记得是为什么，只知道确实是这样。”
“那……这道磨练也是前辈设下的？”
苍篱摇了摇头，“这不是我设下的，是秘境自己生成的，大概。我在这里应该是因为你们刚刚看到的是我的记忆。”
“前辈是扶瑶族圣女？”
“不是，我根本不是扶瑶族人。当时，扶瑶族已经灭绝，而我是被临时抓来救世的扶瑶族圣女。至于是谁抓来的，你应该能猜到。”
“天道。”
这个答案虞宣希几乎是脱口而出。
而苍篱只是笑笑，没有否定，也没有确定。
虞宣希继续发出疑问，“可是前辈，关清时期都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而您上次居然跟我说您只死了大概几百多年？”
苍篱无奈一笑，“残魂所拥有的记忆并不多，可能那个残魂是真的忘记自己到底死了多久。”
“那这里的前辈，为什么会认识我？”
“虽然是残魂，但也是我的残魂。残魂的记忆是共享的，虽然后来可能会忘记。”
“那前辈……是特意来见我的？”
苍篱点头，“书籍上对扶瑶族的描述少之甚少，所以我想告诉你些有关扶瑶族的事情。”
虞宣希微微蹙眉，“为什么是我？”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命运。我感觉你总有一天会去到扶瑶族的故乡。”
虞宣希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苍篱轻咳了一声后，开始讲述关于扶瑶族的事情。
“扶瑶族是隐居山林的，所以世人都不知道扶瑶族在哪里。而扶瑶族的族训便就是造福苍生，为苍生做出贡献。”
“这是每个扶瑶族族人从出生起就该牢记在心的使命和责任。其实我挺讨厌的，感觉就是在故意逼迫他们做这种事情。”
“但比起普通族人，被灌输的最彻底的就是扶瑶圣女。生为苍生，死亦为苍生。这是她们从出生起就该背负的使命与责任，就好像理所应当一样。”
“圣女不是每一代都有，就如同那句话一样。苍生危，圣女出。只有苍生未来会有危险的时候，扶瑶圣女才会诞生。而每个扶瑶圣女的额间都会有金色的印花。这是圣女的象征。”
听到这话，虞宣希下意识看向苍篱的额间。
那枚金色印花，依旧如初见时那般耀眼醒目。
察觉到虞宣希的目光，苍篱轻轻笑了下。
她抬手指着那枚印花，道：“很好看对吧？但对于扶瑶圣女来说又何尝不是个枷锁。拯救苍生是未知的，我们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所以……除去自愿的圣女以外，还会有不愿的圣女。不是谁，都愿意牺牲自己。”
虞宣希眨了眨眼睛，在这种话题下，她问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扶瑶族只有圣女吗？没有圣子？”
听到虞宣希的问题，苍篱轻笑出声：“这个问题，以前好像有人问过我，只是我有些不太记得他的模样。”
“扶瑶族不只有圣女，也会有圣子。只是因为前三代都是圣女，所以书籍上记载的便是圣女。”
“前辈您是第几代？”
“我不记得了，反正不是第一代就是啦。”
“那前辈您……是自愿的吗？”
苍篱温和地笑了笑，“很抱歉，这个我也不记得了，毕竟对我来说，已经过去太久。”
“小姑娘，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你也不必探究太深，扶瑶族的事情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
“多谢前辈告知我这些。那这个磨练？”
“闭上眼睛吧，当你再次睁眼时，你就已经离开这里。”
听到苍篱的话，虞宣希乖乖闭上眼睛。
等她再次睁眼时，确实已经离开那里，回到秘境之中。
苍篱看着空空如也的前面，轻叹一声。
望你不知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