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九郎和丁亨寿回到前厅。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亨寿本来就焉，这会儿更焉。
刚才也就是一股子激劲儿，现在过去，真是生无可恋。
“我也是没办法，八公子找我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妥，但他说别的地方没那么大的粮仓，而且放在别处，也要找人看守，动静太大，容易惹眼。”
“我问的是为什么他要弄军粮。”
丁亨寿苦着脸：“这我哪知道？八公子说话，向来说一不二，您是知道的，我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难怪，最近听说有些逃兵，我还纳闷，又没有逢战乱，好好的为什么要逃。”
“你们的胆子可真是大。”
“军粮能随便拿吗？军中的东西能碰吗？若是发生哗变，你们谁担得起？”
“苏城使呢？他就能答应？”
“那，是肯定不能答应的，他来找过我几回，但其实也没什么用。”
“九公子，这事儿我也不想干，可我说了不算。”
“老八那性子，要是真有事，他会保你吗？”刘九郎问，“你太糊涂了。”
“现在粮食丢了，我看你怎么办。”
丁亨寿眼泪差点流出来：“求九公子，给我出个招儿吧，或者帮我说说好话，否则，我是没有活路了。”
刘九郎叹口气，沉吟道：“刘大的事我来解决，转移老八的注意力，但你也知道，事情瞒不了多久。”
“此事他早晚会知道。”
刘九郎手指轻叩，微合着眼睛思索：“他要把军粮运到哪里去？”
“这我也不知，每次都是刘大来监督，然后把粮运到码头，之后装船，押运的人也是分成几路，都是半路上下船，至于究竟去了哪，无人知道全程，也无人知道目的地。”
刘九郎轻声哼笑：“他还真是花费心思了。”
“这样吧，此事你不要声张，我想办法给你凑些粮食。”
丁亨寿以为自己听错，抬头看他，眼泪差点流出来。
“多谢九公子。”
“以后，九公子有什么哈哈，只管明言，我必赴汤蹈火。”
此时，前院中来了一人，正是刘九郎身边的人。
他起身道：“大人不必客气，此事，你知我知。”
“是是。”
刘九郎转身往外走，丁亨寿要送。
“留步。”
刘九郎没让他送，快步走院中，刚凑近，就闻到血腥味。
“你受伤了？”刘九郎惊诧。
他这个手下身手超卓，一般人三五个也近不了身。
自从跟着他以来，还没有受过伤。
“无妨，一点小伤，主子放心，人解决了。”
刘九郎没说话，往府门外走。
一直到外面，上了马车，他才问：“谁伤了你，用什么伤的？”
手下把一枚暗器交给他：“是这个，用的暗器，我一时没躲开。”
是暗器，不是正大光明的交手，这还好些。
刘九郎心头微松——这阵子他确实十分紧张，只因那几个失踪的人，一直没有下落，而直觉告诉他，那几个人绝不寻常。
刘九郎看着那枚暗器，是一枚柳叶镖，打造得很精致，也够锋利。
在手里掂了掂，手下见他如此，低声道：“此镖比寻常的要重一点点。”
刘九郎抬眸看他：“那说明，此人腕力极强，是个高手。”
手下点点头：“有可能，但也不全是如此，柳叶镖本身就不好用，过轻伤害力小，甩不出，过重又会成为累赘，还不如不用。”
“擅长使暗器的人，就会加重一点点，多次试验，找这一点平衡。”
刘九郎拿着镖，拧眉不语。
“您在担心什么？”
刘九郎捏着镖：“我听说，镇南王霍长鹤，暗器也用得极好，而且也会打柳叶镖。”
手下摇头：“镇南王？他最擅长用的是剑和枪，暗器像他这种人，马上将军，应该不屑于用。”
刘九郎点头：“这倒是。”
他又笑笑：“镇南王也不会到这里来，他现在应该已经得到官复原职的消息，哪里顾得上容州。”
……
丁亨寿心疼丢的财物，真正畏惧的是丢了军粮，现在刘九郎说替他解决，他心松了一半。
刚要缓口气，师爷又匆忙跑进来，脸上变颜变色。
“大人，不好了！”
丁亨寿刚舒缓的心又一激凌。
捂着胸口道：“又怎么了！”
“不好了，不好了，我天天的就不能有点好？”
师爷白着脸：“大人，门口被人扔了具尸首。”
丁亨寿眼睛圆睁：“什么？”
当看到尸首是刘大，丁亨寿眼前一黑。
天爷啊，这是要亡他吗！
刘大怎么会忽然死了？
难道……
他心里有个猜测。
但转念一想，刘八死活他不在乎，死了才好，早年这个狗奴才不顺眼了。
可问题是，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死在外头，他装作不知，一切相安无事，可现在扔到他府门前，这怎么算。
这怎么办！
颜如玉看着丁亨寿晕过去，满意地和霍长鹤一起离开。
回到客栈，银锭和于亮还没有回来，先看看容州地形图。
霍长鹤也让暗卫去调查一下容州护城使。
先把情况了解清楚，再做下一步。
她也在思索，进城前遇见的黑衣人，杀了胡三等人的，到底是谁的人。
刘八郎，或是刘九郎？
他们和水神庙的关联是什么？
容州城中可有水神庙？
……
银锭把打探到的消息熟记于心，离开于亮家。
他没叫于亮一起走，人家祖孙难得团聚，反正也是在容州城办事，就先让于亮住在家里。
也好观察四周情况，向四邻打探一下，算是个暗桩。
对外就说于亮是回来省亲。
银锭离开于家，出胡同上街，正往前走，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鬼鬼祟祟，鼠头鼠脑。
那不是曹鼠——曹数吗？
银锭一看这家伙，就知道他不干好事，在后面跟上去。
曹数的确没憋着好事，他在赌坊没玩几把，就把带去的钱输了个精光。
又借了几十两，照样输进去。
这下赌坊也不乐意再借给他，他只能先出来。
回去是不可能的，那多没意思，琢磨着去哪整点银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