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元宇宙政府的人？”
罗四杰从秦衣冠手中挣脱，又将被褶皱的衣领整理平整。
他看向秦衣冠，面色不善，似乎也无所畏惧，“你的现实增强，是一种能让行动加速的能力？”
秦衣冠的身躯就站在地面上。
跟普通人无异。
那蓝色药剂很神奇，注射完毕后，直接令[差时症]的临时开发度，达到了10%，类似于[完形崩溃]一样，已经可以被秦衣冠操控。
少年也看着他，罗四杰两鬓有些斑白，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穿着笔挺的西装，从气质上来看，很像是一名高级医师。
少年缓缓道：“我是谁你不用管，倒是你，跟元宇宙政府有没有关系？还有你这负一层，别跟我说，这是你们赞因集团的正常业务！”
“你是设备管理局的人吧？”
罗四杰忽然又问道，他仍旧在尝试套取秦衣冠的信息。
却见少年微微眯眼，眼中凶光乍现。
罗四杰身躯一个激灵。
“呜...”
“呜呜...”
各种低吼声，从负一层内怪人的喉咙中传出，他们像是丧尸一般，向着秦衣冠包围。
“别害怕。”
“你们很安全。”
罗四杰朝那些怪人喊了一句，又看了一眼秦衣冠，缓缓道：“他没有恶意。”
随即，罗四杰又看向各种怪人，“听话，都回去休息。”
各种怪人微微一顿。
随即像是放松了戒备，各自返回到自己的床上，或坐或躺，没有了动静。
“他们都是我的病人。”
罗四杰扫视着一切，缓缓道：“现在是元宇宙的时代，按道理讲，现实中身躯有残疾的人，只要他们的大脑正常，那么进入元宇宙后，应该获得一个健康的身体。”
“但可惜。”
“元宇宙内的一切，都是从我们的大脑中衍生出来的，它与我们的大脑，是实时交互的。”
“你所看见的，都是现实中的残疾人。”
“准确的说，是一小部分无法被修复的残疾人。”
罗四杰缓缓的说着。
秦衣冠微微眯眼。
只闻罗四杰又道：“比如那4号病人，他天生没有右手和右脚，所以他的大脑中，负责控制右手和右脚的区域，便‘没有工作’，不再发育了，甚至已经萎缩和坏死了。”
秦衣冠看着四号病人。
他双目呆滞，虽然身躯是正常的，但他的右手和右脚，只有一个巴掌大小，悬挂在躯干上，他行动的时候，只能在地上爬，很诡异。
“所以，他的大脑不会发出关于右手和右脚的信号，元宇宙无法识别。”
“进入元宇宙后，他就变成了人们眼中的怪物。”
罗四杰静静的说着，“还有6号，他的喉咙发育异常，所以大脑的语言系统发育异常，进入元宇宙后，只能发出像鬼一样的低吼。”
罗四杰忽然转身，“他们像是元宇宙内的‘弃民’，被人各种鄙视，而我，通过基因科学，赚取了花不完的财富，也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基因的缺陷。”
“我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只想通过自己的知识、财富，继续造福人类，我想让这些病人复原，变成正常人。”
“5年了，这样的病人越聚越多，形成了你所看见的景象。”
秦衣冠眯着眼。
对罗四杰的话将信将疑。
他随即问道：“你为什么要遮遮掩掩？”
罗四杰叹了一口气，“因为元宇宙政府，不愿支持我这样的行为，呵呵，你应该能懂，元宇宙政府只愿意展示那些被‘包装’后的画面，比如...江山大好，一片和谐，欣欣向荣之类的。”
“他们派人，封禁我数次，也遣散这些病人数次。”
“他们喝令我，去做一些面对大众的药物，去做那些更广泛，更显而易见的‘贡献’。”
“但，每当我看见这些病人的时候，我的心中就好像扎了一根刺。”
秦衣冠沉默了一瞬。
罗四杰描述的这种情况，自己的身边就有一位。
那便是铁锈城中的小凝。
自己的这个小妹妹，天生双目失明，缺少了视觉神经，并且在后续的成长过程中，大脑因为接受不到视觉信号，所以处理视觉的脑神经，便慢慢退化了。
也就是说，她的大脑，没有了处理视觉的能力。
当她进入元宇宙后。
她看到了诡异的世界。
建筑物是扭曲的，人物是扭曲的。
按照小凝的描述，人类像是一团扭曲在一起的黑色麻绳，还滴落着黑色粘液，当人们移动的时候，麻绳像是缠绕在一起的黑色毒蛇，不停的扭动。
那时候的小凝，几乎崩溃。
她退出了元宇宙后，再也没有登陆，现在她变成了生活在铁锈城中的...一个盲人孤儿。
秦衣冠蹙了蹙眉。
罗四杰所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他正在做一件天大的善事。
却见此时的罗四杰向前走去，脚步停在一个无菌玻璃仓前。
秦衣冠也上前，见到玻璃舱内是一个浑身被烧成了焦炭的人形，而且这人的面庞，少年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他这样的症状，也是因为身体缺陷？”
秦衣冠疑惑问道。
“不是。”
罗四杰摇了摇头，“前几日研究会空中堡垒坠毁，他是被烧伤的，因为病情比较严重，我便把他放在这里治疗。”
秦衣冠微微一愣，凝视着那焦炭人影。
“！”
少年身躯忽然一震。
这脸庞...
这是...九正玄？！
他被烧成了这样？
但此时，那人影处于昏迷状态，面部更是模糊不清，但秦衣冠通过眉眼轮廓判断，那就是九正玄！
秦衣冠忽然有些自责。
他没有逃掉吗？
原来蛤蜊所说的那些，并不是空穴来风！
“不用担心。”
罗四杰笑道：“他是在元宇宙内受伤，相比于先天脑缺陷，他这不算严重，通过我赞因的医疗技术，他很快就会被复原。”
少年微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