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死倒也是极好。”
何小娘拿过婢女剥好的甜橘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缓缓抬起头看向身边的丫鬟的眼神有些讽刺。
“何老夫人那醒来了吗?”
“倒是没有听到动静。”
“看来这个贴身丫鬟当真是没人管了。”
闻言何小娘大笑了起来,看来已经没有人可以给她撑腰了。
这个玉琴待在何老夫人身边太久,都快要和她平起平坐了。
今日还敢当着那么多人面羞辱她,脸上现在还疼着了。
“想起刚刚那丫头的样子就生气。”
边说边捂上自己的脸,修长的指尖划过皮肤带上不少的痛意。
那丫头片子打得还真疼。
“悠哉悠哉。”
阁内的暖意一点都感受不到外面恶劣的大雪天。
她不急不慢的吃着手里的甜橘,配着热茶等待着外头的好消息。
“小娘子,不好了,府门着火了!”
“什么?!”
话音刚落,她猛地从榻上惊起,刚刚还悠闲的表情现在全都消失不见。
和丫鬟四目相对上,瞪大眼不敢相信。
“莫不是那个孽种放火,这种暴雪天又怎会着火?!”
但却想却不对,玉琴平时性子就是被欺负都会憋着。
怎么敢在府门这么招眼的放火。
“现在该如何是好,若是把刑狱司的再引来。”
“怕以后主子没法待在何府。”
她的神态有些慌张,慌乱披上外披,看着门外慌慌张张的婢女。
心都快要跳回嗓子眼,好不容易院里死了两个,就算无名无分。
也能够过得荣华富贵。
现在倒好,给这么个贱人给搅和了。
离府门越近,黑烟就呛的刺鼻:“气死了。”
“我定要弄死她不成。”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往府外冲去。
“是门口的马厩着火,连戴着府外的小花园。”
身边手忙脚乱的小厮从颤抖着话语对着何小娘说去。
她脸都被气红了,攥紧了拳面看着已经被熄灭的火苗。
但是何府的外头的木门已经被烧得仅剩下黑漆漆的匡。
宋眠冷眼盯着何小娘的表情,“今我只是烧了何家的一角,明就敢烧你的床榻。”
她警告的声音让周围女婢等着看戏。
没想到消失回来的玉琴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你!你什么意思?”
“是想要骑在我的头上吗?”
宋眠的听到这话,就能够感觉到平时玉琴受到的欺负。
看来远远不只有这些。
“玉琴,你别忘了我才是主子。”
“现在我肚子里可是何府唯一的希望。”
边说边把手往肚子上放去,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宋眠只感到恶心。
她轻咳一声,眼神撇向身后慌乱泼水婢女。
“好戏可是要开始了。”
宋眠的咳嗽声,就让那些偷看的婢女们,齐刷刷的往两人的方向看去。
她毫不犹豫伸出手,朝着何小娘的脸上就会清脆一掌。
巴掌痕清晰的打在她的脸上。
清响的声音,也让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丫鬟竟然以下犯上对小娘动手。”
“看来真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嫁到太子府做通房丫鬟,怕以后都能爬到小娘的头上。”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宋眠听在耳里,至少她听出了几分意思。
太子这个大腿倒是可以抱好。
“难道不是都觉得我好欺负吗?”她的话语让周围的声音小了点。
但依旧能听到不少对她只指指点点的声音。
“现在何将军死了,谁知道你肚子里是不是他的孩子。”
“真是有辱何家的颜面。”
宋眠故意大声的像四周喊着,为得就是让女婢把给传出去。
何将军可是个讲究的人,况且大娘子也是有手段之人。
又怎么会让这么个妾室肚子里有东西。
“何家大夫人是个讲究之人,纳妾定也会有名有份的出入将军府。”
“又怎会偷偷摸摸的让你这般怀上孩子。”
她缓缓抬起眼,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
宋眠在检查大夫人的房间里头,早就已经瞧见过何大将军的房事本。
里头开始被贴身的丫鬟给记录的清清楚楚。
完全就没有此人的任何消息。
看样子大将军头上倒是有些青光。
“你…你在说什么!”何小娘瞪大了眼,气得她上气不接下气。
捂紧自己的肚子,“你胡说什么!”
“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将军可是谁的?”
宋眠冷笑一声,“自己府上养着的人,别人难道不知道吗?”
看戏的女婢都愣住了,这些话倒是能让她们八卦好久了。
“你身上明显带着的男子味,看着模样那位男子定也是行军之人。”
“身上带着军营之中的汗臭味,这可都是洗不掉的。”
她转眸望去,和面前慌张的的模样四目相对上。
“就算你身上喷上这般多的香,都没办法掩盖。”
不知为何在汗味之下,身上的香味竟然都变得有些熏人。
熏得她五官有些扭曲。
宋眠的唇瓣上勾起点笑意,跪在雪地的时候透过门缝。
早就已经看到府中的声响,她倒也觉得不害臊。
大活人养在府里,可真是胆大。
“你个丫鬟说的,谁会信,来人赶快把她发卖出去!”
“别让我再看到她!”何小娘恶狠狠地扭头望了来,愤怒的眼神瞪得溜圆。
两颗眼珠子上还泛着红丝儿。
死死的盯着宋眠的方向,实在是无法忍耐。
“给我拖下去,绑在树上好好惩罚她一下。”
“冻死了我明日就好好的给你们奖励!”
那只能新仇旧仇一起算了,何小娘捂着脸往婢女们看去。
见四周的人没有动静,她的表情有些着急。
颤颤的朝着旁边大喊了声。
“你们快帮我评评理,没想到这个玉琴都敢骑到我的头上了。”
“要是把何将军唯一的孩子给气掉了。”
“怕不是你们整个何府都要受到诅咒!”
四周的人听到这话,都害怕了起来,纷纷不敢出头帮忙玉琴。
都往前准备对玉琴动起手。
这样就算是看到了也不敢说什么。
况且肚子里很有可能是何靖将军的孩子。
“何老夫人年长也起不来了。”
“看来玉琴以后在将军府中的地位难保。”
“但我挺相信玉琴姑娘的话。”宋眠抬起头看向人群中小声的话语。
正准备看看是谁在帮自己说话,却被对方给打断。
何小娘见状,整个气势升起,“没想到玉琴还未嫁入东宫,就已经自贬为太子妃啦。”
“无论怎么样你都是个无父无母的贱女!”
宋眠的唇瓣微颤,心一震,垂眸无语眼睫上不经微凉。
同一时间。
傅宸川的脸色从离开后就没抬眼过,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手面上的伤口。
她包扎粗糙的让他没移开眼。
“真没想到,你竟然放得下心。”
傅宸川闻言,动作一顿看向沈添:“不放心。”
“但我相信她。”
“相信?”沈添的拳面不由攥紧,狠狠的发泄在了软塌上。
想起刚刚妾室对她所做的一切,气意就上头。
“要是我,就把眠儿带到城外过她想过的日子。”
啪嗒!
傅宸川将手中的温茶摔在了地上,声响巨大。
惊得马匹踉跄了几步,茶杯的碎片划过他的侧脸。
月光透过窗缝正好照在他的脸上,沈添的眉头微蹙。
见傅宸川脸上的伤口沉默未言,但内心却对他已经警惕了几分。
面上对宋眠倒是不关心,实际内心早就已经担心坏了。
看来宋眠在少卿大人那定是分量沉重。
傅宸川从昏暗的座位上抬起头来,幽深的双眸忽然闪烁了几下,眸光冰冷而阴暗。
沉下声咬紧牙关冲着前头喊去。
“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