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张飞还是个将军,再加上奇门遁甲过于离谱,张飞也就打消了学习的念头。
反正王弋麾下有人会就行了,至于他会不会?唉,不重要,不重要……
张飞两步走到门前,学着张合贴在大门上倾听,里面打斗早已开始,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甚至还能听见两个贼人高呼推断各个方位的结果。
张飞越听心中越痒,转头问道:“只能在这里听吗……孔明哪去了?”
原来诸葛亮已不在此地,只留下袁寒古怪地看着二人,见张飞发问,袁寒指了指围墙说:“主簿去了北门,他说我等可在上面观战,若想亲自出手,去北门寻他便是。”
“不会又是一条路走到底吧?”经过了之前的事,张飞明显有些不自信。
袁寒却摇头道:“妾身不知,主簿没有说明。”
“呵。”张飞白了袁寒一眼,拉着张辽跳上了围墙,只留下袁寒在原地苦笑。
袁寒也是没办法,她和张飞可不一样,她可是听说过《奇门遁甲》的,那种学说寻常人懂个三五局就已经很厉害了,看诸葛亮那样子明显已经是学完了,甚至已经开始学着风后那样动手改良了,她哪里敢在那种人面前多说话?稍有不慎,祖宗八代干过什么缺德事都能推算出来!
见到两人跳上围墙,她也跟着跳了上去,不过心思却不在战局之上,而是在想诸葛亮对张飞说的那些话。
她真的很想跟诸葛亮学《奇门遁甲》,可惜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张飞,诸葛亮不会向她透露半个字。
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只能将目光投向战场,哪知这么一看心中却是一惊。
在这里和两个贼人对战的是赵云,可依眼下的局势,赵云竟然落了下风……这不可能!
只见赵云手中长枪飞舞,招式快若闪电,一条银线在火光的映衬下时隐时现,枪术端的精妙绝伦,华丽中透着致命的杀机。
然而那两个人同样相当厉害,两柄宝剑,一柄势大力沉,一招一式稳如山岳,另一柄灵巧轻快,如涓涓细流连绵不绝,两人一攻一防,老者时不时还会忽然变招,闪电般刺出几剑,几次将赵云比如绝境。
“子龙怎么会出这招?”
“是啊是啊,应该这般应对才是……”
张飞和张辽武艺高超,两人激烈地讨论着赵云的失误,可下面的军阵正在运行,两人又担心贸然下去破坏了阵型,只能干着急。
可袁寒却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那三道不停移动的身影,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杀机尽显。
片刻之后,她忽然喊道:“不对!不对!不是赵将军用错了招式,而是他看错了招式!”
袁寒的武艺在旁边两人眼里不值一提,两人都懒得理会她,依旧自顾自在讨论。
可袁寒似乎已经按捺不住,焦急道:“那两个人说的话不是对彼此说的!不是!他们是在对赵将军说!他们在迷惑赵将军!”
“你说什么?”此言一出,张飞心中一沉,赶忙靠近询问,“说清楚,怎么会是在迷惑子龙?他们不就是在推算方位吗?”
“不要管他们说什么!听……不能听他们的语调!二位将军且看,那两人明明一副汉人面孔,说话的腔调却有种西域味道,但又不像是发音不准的胡商那般。”
“你确定吗?”
“二位将军实不相瞒,妾身年幼学艺时,便有人教授妾身如何用言语勾……引诱他人,其中的关键便是音调!”袁寒伸手指向赵云说道,“二位将军细细观瞧,赵将军不是用错招了,而是有些招数用早了,或是用晚了。只是赵将军出手实在太快,寻常人根本分不清。”
袁寒是寻常人,二张可不是,经过提醒,两人一眼便看出了其中关键,张飞提气于胸,大吼道:“子龙!二人言语能祸乱人心!莫要听他们言语!”
赵云听到张飞喊叫,头也没回,眼中寒光一闪,抖动手中长枪刺向二贼。
只见一线寒芒瞬间化作满天繁星,无数星痕夹杂着刺耳的破空之声袭向二贼,单单威势便能将人压得难以喘息,若打在身上定能把人瞬间撕碎。
可那二贼好生了得,见赵云漫天枪势袭来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一抹喜色,连退数步狠狠撞向身边守卫。
赵云无奈,只得收枪再战,怎知那中年人竟顺势欺上前来,一手拨开赵云长枪,一剑直刺赵云胸膛!
“哼,跳梁小丑。”赵云见状冷笑一声,右手手腕用力一抖,只见到长枪飞速回撤,枪头刚好停在中年人手边。
中年人招式已然用老,没奈何只能硬着头皮抓住枪头,想要迅速拨开,哪曾想手和枪头接触的瞬间皮开肉绽,骨断筋折,左臂上只留下小半个手掌。
另一边长剑也没能得手,只见赵云微微侧身隔开长剑,随即腰间寒光一闪,宝剑出鞘顺势将中年人的宝剑斩成两节。
可就在众人以为得手之际,却见那老人一手扯住中年人腰带,一边对着士卒大吼一声,喊出一个不知名的古怪音节。
士卒本来就被赵云的招式拖慢了节奏,这一声喊直接让他呆愣在原地,导致阵型立即停止运转,两个贼人借机蹿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飞等人见状赶忙跳下墙头来到赵云身边问道:“子龙为何不追?可是受了伤?”
谁知赵云却凝眉看着自己的长枪,喃喃道:“怎会没有血迹?”
“别信!别信!”一旁袁寒急得不行,伸手不停地在赵云肩头拍打,大声道,“赵将军别信啊!有血!有!我看到了!”
“下阴!”张飞也是统帅过左军的,一句暗号令周遭将士赶紧熄灭了火把,紧接着下令道,“上阳!”
随着火光再次亮起,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赵云的枪头红缨上不仅满是血迹,还挂着些许碎肉和森白的骨片。
“嘶……”赵玉三将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骇不已。这种事也太吓人了,眼见都不能为实,日后遇见了该如何防守?
“去北门!”张飞率先反应过来,冷声道,“杀干净,日后就遇不到了,走!”
几人立即向北门跑去,这次倒没有遇见奇门遁甲之术,反而是以正常的道路到达了北门。
不过北门的场景却让几人大跌眼镜,只见两个贼人站在城外被诸葛亮堵住了去路,双方似乎正在对峙,却听到诸葛亮大笑道:“术数不会骗人,二位算得北门乃是唯一的生门,为何如今却踌躇不前?”
“咳咳……”那老者忽然咳嗽两声,上前一步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此间的奇门遁甲可是你布下的?”
诸葛亮闻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身旁关羽手中接过一面铜锣,狠狠敲了一下后才说道:“术数不会骗人,但是在下会。二位还记得自己是几十进城的吗?又在在下布置的军阵之中待了多久?那条引你们前往殿下行宫的路,二位又走了多久?看看天上。满城灯火,二位可知如今是什么时辰?星辰有没有对二位说谎呢?”
说着,诸葛亮又摸出了一只小小的纸灯,点燃后随手抛向天空。
随着纸灯慢慢升空,众人惊讶地发现,纸灯竟然化作一抹星辰,加入了浩瀚的星群之中。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两名贼人见状大惊失色,似是浑身正在颤抖,声音中饱含着藏不住的恐惧。
诸葛亮却脸色一沉,冷声道:“莫说在下不给二位活路,若是能破了本官此阵,本官便放二位走。点灯!”
话音未落,一支支火把在诸葛亮身后亮起,一方由数百人组成的军阵出现在众人面前。
二贼互视一眼,犹自不甘心,喝问:“你是何人门下?可知我们是谁?也敢在此放肆!”
“天下能人皆有师承,然天下能人众多,尔等蝼蚁只知在荒野山林中固步自封,却不见鸿鹄飞过,翱翔于天。”诸葛亮挥了挥手中令旗,根本不做回答,而是下令,“三息之内,若不入阵,便死在此地吧。引箭!”
伴随着诸葛亮的命令,周遭再次亮起无数花光,火光中竟有无数羽箭瞄准二人,随时等待诸葛亮下令将其射杀。
人……终究是有恐惧的。
二贼气势已败,见别无他法,只得咬了咬牙走向军阵。
可就在二人即将踏入军阵之时,老者忽然掐起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似是要施展妖术。
诸葛亮见状也不惊慌,挥了挥手,身后十几名士卒拎着水桶迅速向前,将桶中之物泼洒在两人身边。
霎时间,一股腥臭直冲众人天灵,气味过于诡异难闻,令人想要作呕。
诸葛亮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沉声道:“张角之术乃是篡改道家之术所创,已是走入了邪道。本官以黑狗血镇住邪气,以黑猪血污了正气,以腌臜之物秽了天地之气,你的术法还是莫要使了,免得贻笑大方。”
“你!你才是入了邪道!”
“入阵,或者死。”诸葛亮根本不给两人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