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后厨,李山一边给泥炉生火一边说道:“蒸肉有些凉了,我给你热热。”
“谢谢李叔!”
张义刚站定,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坏了!小子怎么把那事忘了?”
见李山疑惑看过来,他就陪笑说道:“李叔,还要麻烦您,一会儿帮忙把饭菜拿到我房间行吗?小子有件大事忘办了。”
“行!你先忙去!”
李山对于这个看似有些无理的要求,不仅没有丝毫责怪,反而是一脸的宠溺。
张义回以一个大大的笑脸:“李叔最好了!那小子先去忙了,等忙完咱爷俩喝两杯,可是有些日子没坐一起聊天了。”
“你去忙你的,一会儿李叔就把酒菜端过去。”
李山一边催促,一边挥手赶人。
张义又道了声谢,这才转身出了后厨。等离开对方的视线,当即健步如飞的朝着后院马厩方向跑去。
在吩咐了马夫给自己套一辆车后,他又转身去了地牢。
“总管!”
地牢里,两名当值的汉子见于则成走下石阶,忙起身迎了上去。
此时的张义脸色阴沉,对于牢头的问候也只是微微颔首。
“去把郑书旗带出来!”
“是!”
二人不敢多问,忙从墙上摘下钥匙,从牢房里把郑书旗架了出来。
张义等二人将郑书旗架到近前,就沉声吩咐:“带着他跟我走!”
说完,便转身踏上石阶向地牢出口走去。
“这……。”
两个汉子为难的对视一眼,就想出言提醒于总管,老爷之前有过吩咐,此人不得离开地牢。
不等他们张嘴,就听于则成沉声说道:“不该问的别问,问多了是祸害!”
随着话音落下,于总管的身影已经走出地牢。
二人悻悻的缩了缩脑袋,不敢再提出异议,只得按照对方吩咐将人贩押了上去。
待三人来到地面,张义就领着他们沿围墙边的廊道去了后院马厩。
“给他放进去!”
张义指着车夫准备好的马车吩咐。
“是!”
汉子应了一声,就一人抬身子,一人抬腿,合力把郑书旗塞进车厢。
待门帘重新放下,张义就跳上车辕,吩咐二人将后院大门打开。
片刻,当张义驱赶着马车路过二人身旁时,还不忘低声警告:“此事,只有老爷和我,还有你两个知晓,若是我从旁人嘴里听到只言片语……。你二人知道后果!!!”
随着话音落下,两个汉子的额头都渗出细密汗水,忙抱拳躬身:“总管放心,小人绝不敢出去乱说!”
“哼!”
张义轻哼一声,同时抓着缰绳的手一抖,马车就缓缓启动驶出了萧府。
二人一直目送马车远去,这才心有余悸的擦拭着额头冷汗。
待院门重新合上,汉子就老实的回地牢当值去了。
张义驾驶着马车转过拐角来到街上,立即抄起马鞭朝着驽马的屁股狠狠抽了一记。
驽马发出一声嘶鸣,沿着宽敞无人的街道就一路狂奔下去。
约莫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坐在车辕上的张义就听身后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巨响。
轰~~~
他探头向车后望去,就见萧府上空已经被浓烟掩盖,期间还夹杂着丝丝火光。
至此,张义才长舒一口气,仰起头看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爹!娘!你们看见了吗?孩儿为你们报仇了!!!
与此同时,附近街道已经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张义忙用袍袖在眼睛上胡乱抹了一把,见前方巷口有个脑袋探了出来。
他立即将马车赶到近前。
吁~~~
张义不等马车停稳,就从车辕上跳了下去,对着接应的丁原几人吩咐:“车厢里呢!”
说完,便绕到车厢后面。
片刻功夫,等几人合力将郑书旗抬进小巷,张义就回到前面朝着驽马屁股狠狠来了一下。
待马车重新启动,张义几人已经抬着郑书旗钻进了幽暗的小巷之中。
足足半个时辰的功夫,众人终于绕路回了书斋。
当张义眼见着郑书旗被几人抬进地下密室,头顶上方的石板重新盖上,就感觉浑身上下提不上一丝力气,一屁股瘫坐在了小床上。
庞成见此,就让魏三程潜照顾郑书旗,而他自己则将一杯茶水递给张义。
“郎君,喝口水吧。”
“多谢!”
张义挣扎着坐直身体,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而后才有心思打量这间密室。
密室长宽不足一丈,高度连五尺都没有,在其中行走只能佝偻着身体。为了保证密室不会坍塌,中间还立了几个粗大木桩,这就让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更加狭小逼仄。
围着密室四周摆放着几张木板,以充当床铺。除此以外,密室中间有一顶木箱,上面有几副碗筷和茶壶茶杯等物。
“郎君。”
庞成的声音在旁响起。
张义转头看了过去:“怎么了?”
只见这个身形粗壮的汉子,立时变的扭捏起来,嘴巴张了张,才试探问道:“那个……,嗯……,一直未请教,郎君是……?”
“哦!你问这个啊。”
张义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领,拱手抱拳:“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刘奇。”
躺在不远处的郑书旗,听着张义的自我介绍,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当然,也只是一瞬,就又重新恢复了平淡模样,继续与另外两人闲聊起来。
庞成等了片刻,见对方没有报出身份的想法,也只能讪讪回礼:“小人庞成,此前得郎君搭救,还未曾感谢。”
说着,就要起身行礼。
张义忙把手搭在对方肩膀上:“我也是受郑书旗所托,举手之劳而已,当不得壮士一礼。”
自从张义推说搭救对方的初衷,只是受郑书旗的托付后,庞魏程三人所聊的话题就显得格外谨慎了。所用的词语,譬如“大宋”,“辽狗”,甚至“皇城司”这些就再未出现过。
这一变化,不仅张义感受到了,就连躺在床上的郑书旗也同样如此。
他不由的在心中苦笑:这位小郎君是不是过于谨慎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头顶上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张义忙抽出匕首,又在嘴边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好在坚持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十几息的功夫就重新恢复了平静。
等头上的石板,传来四声敲击声,已经是半炷香以后的事情了。
随着石板被人缓缓掀开,丁原先探出头,示意几人不要紧张,这才带着食盒下到密室。
他把食盒交给庞成几人,就凑到张义身旁盘膝坐好。
“郎君,城里戒严了,大批官兵正挨家挨户的搜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