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贵觉得自己没喝醉。
但走进这里，总感觉视线里的画面都变得开始恍忽了。
王笔已经走到前台，“你好。”
“欢迎光临，二位贵宾，这是你们的手牌，请拿好。你们是咱们国贸大饭店的住客，已经预付了房费，我们洗浴、按摩的消费，会从您的房费里面扣。祝您愉快，二位贵宾，南滨区在左手边。”
王笔拿了两个手牌，招呼父亲跟上，“这边，先去泡个热水澡。”
王全贵也搞不清楚流程，跟着儿子往里边走。
“咱先泡个澡，搓搓背，蒸一会儿桑拿，然后去大厅来个按摩。”
王笔说话间，已经找到了储物柜的位置，指了指旁边，“爸，你的位置在旁边，309，你把自己手牌拿好。咱们在这里有多少消费，人家是根据手牌做记录扣费的。”
“行了，我知道了。”
王全贵喝了酒，而且喝不少。
刚才在酒桌上跟赵华善聊得很投机，不知不觉喝了一斤多。
正好洗个热水澡，散散酒精。
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忍不住笑道：“刚才进门，我以为那些姑娘是伺候咱洗澡的，吓我一跳！我心里还想着城里人是跟咱乡下人不一样，进来才发现，跟咱那边澡堂差不多。”
说罢，他看向对面的浴池区，又改口：“这里比咱们那边澡堂干净多了，厕所都贴着瓷砖。”
“洗浴中心不都是这样？”
王笔已经见惯不惯了。
换完衣服，踩着拖鞋，便走到浴池边，试了试水温，很快就滑了进去。
“这温水真烫，烫猪皮咧！”
王全贵刚把脚伸进水里，很快又缩了回去。
“一开始是有点烫，下来之后，很快就好了。水温高一点，舒张毛孔，促进血液循环。”王笔已经整个身体泡在水里，只露出个脑袋。
王全贵试了几次，还是不适应。
“旁边有温度地点的池子，你到那边。”王笔指向了旁边。
一整排池子，各种温度的水都有。
王笔泡了一会儿，就起来，走向了隔壁的蒸拿房。
“看啥去？”
王全贵泡了一会儿，实在没劲。
旁边一个男的在水池里撮身上的泥垢，水面都开始飘着一些条形的污垢了。
“蒸桑拿。”王笔指向了对面房间。
“等我。”
王全贵从浴池出来，跟着钻进了桑拿房，迎面就感受到一股热浪。
“进这里来作甚咧？”他对这样的环境，很熟悉。
“出出汗，排毒养颜。”王笔说。
“跟咱们下矿井挖煤差不多，采煤工作面也是这样，越往下越闷热，还很潮湿。这城里人，没挖过煤，到这里来体验挖煤工作面？”
王全贵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以前天天在矿井下挖煤，上来都是一身汗，衣服全部湿透。
到城里来玩，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种地方。
而且屋子里还有不少人，看起来一脸享受的样子。
有个大胖子正用水瓢往中间的一堆鹅卵石上面浇水，刺啦一声炸响，水雾蒸腾，屋子里更加闷热了。
“唉，搞不来搞不来，我出去了！”
王全贵实在是搞不懂城里人的玩法。
坐在里面，就像挖煤一样，生怕头顶掉块石头下来把自己给砸了。
“你出去冲个澡，然后换衣服之后，直接到前台，他们会帮你安排一个技师，就按按摩，放松一下。”
王笔还想再蒸一会儿。
这地方服务周到，出了门就有人招呼，不用他带路。
“我先出去了。”
王全贵出门，在淋浴区冲了一遍，然后到换衣区，就有小青年给他递毛巾、新衣裳。
换好之后，小青年领着他走到门口，招呼前台：“这位贵宾要按摩。”
“贵宾您好，您是想要日式按摩、泰式按摩，还是韩式按摩？”前台热情的招呼。
服务类别有点多，还需要选择。
“额……”
王全贵满脑子迷湖。
喝了酒，脑子本来就晕乎乎的。
完全没搞懂对方说的什么按摩。
前台看到王全贵纠结的样子，连忙主动推荐：“我们这边新来了一批服务热情饱满的技师，全身精油spa是我们这边的特色服务，可以减缓衰老，延年益寿。您要不要试一试？”
“嗯嗯嗯……就这个吧。”
王全贵记着儿子的话，出来听前台安排就行了。
“贵宾您好，我们包间在楼上。”
另一名服务员过来，恭恭敬敬的请他上楼梯。
王全贵适应了这些服务，跟着人走就行了，也没想其他。
进了包间，坐了两分钟，一个上围饱满，态度热情的姑娘，拎着一个手提箱进来。
“贵宾您好，88号技师很高兴为您服务，先生，请把衣服脱了……”
……
王笔泡澡出来，跟前台询问道：“我跟309号顾客是一起的，请问他在大厅哪个位置？”
前台实际的两人一起来的，当即回答道：“您好，309号顾客在楼上的包厢。”
“去包厢干啥？”王笔不解。
“309号顾客点了一个全身精油spa，贵宾，您需要相同的服务吗？”
“不是……”
王笔有些懵逼。
本来是想父子二人在大厅简单按摩放松一下就行了。
咋还跑楼上去了？
“先生，您需要什么服务？”前台又问。
“我就在大厅这里。”
王笔看了眼桌上的单子，“就点那个泰式按摩吧，舒展一下身体。”
“好的，请您到大厅等候片刻，技师马上就到。”
王笔到大厅躺下，灯光昏暗，技师过来揉脚捶背，约莫一个小时过去。
他坐起来，从衣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刚才就隐约听到有几个短信提醒，这会儿才打开看，都是蒋心的短信。
说是刚刚打电话没打通，问他在干什么呀，说她已经完成了定妆，本来这几天都要去赣鄱拍戏了，结果因为拍摄设备租赁出了问题，估计得推迟到下个月等等……
他回了个短信：在地下停车场，没信号，一会儿到楼上再说。
又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外面进来一个服务员朝他询问：“贵宾您好，前台那边有位顾客找您。”
王笔连忙出来，看到父亲正坐在沙发上，脸上、手臂、大腿油光发亮。
他情不自禁的笑了，“楼上咋样？”
“换衣服去，走了走了。”
王全贵没好意思说。
跟儿子到这种地方玩这些花样，说出去，老脸都要丢光了！
他低着头。
父子二人换完衣服，直接就坐电梯到楼上的总统套房。
王全贵开了门，看到儿子也钻进来，便板着脸，“你进来干啥？”
“时间还早，进来喝杯水，聊聊天。”
“有啥好聊的，我困了。”
“刚才不是让你去大厅等我，你怎么跑到楼上去了？”
“有啥区别，你别问那么多。”
“全身精油spa啥感觉，奶油还是啥油？”王笔哪能不知道。
“咦！你这娃儿，打听这些作甚，没啥的。”
“高兴就行。按摩放松而已，又没啥。”
王笔摆了摆手，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才给蒋心回了一个短信，现在又有一条未读短信：
电话有信号了，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他躺沙发上，随手就拨通了蒋心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话筒里却传来奇怪的声音：“嗯哼——你弄痛我了！”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的好事了？”王笔笑道。
“没有没有，思艳突然压到我身上……哎呀！你不要捏我！”
“很软哦，王老板，你要不要试试？”电话里传来霍思艳的声音。
“你快走开啦！”
话筒里传来一阵沙沙声，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蒋心清晰的声音：“不好意思，刚刚思艳在旁边，我把她赶走了。”
“嗯。你刚才短信里说，要推迟拍戏了？”
“嗯嗯，本来都收拾好东西，要进剧组，开始拍戏了。突然电视台那边说设备租赁出了状况，要换租赁公司，估计得折腾好久。”
“正好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
“这两天就一直在休息，天天在家里，无聊死了。刚刚跟思艳去小区下面遛狗，刚回来。”
“你们要出去拍戏，狗不得饿死了！”
“我拿给经纪公司的同事帮忙养一段时间……”
“王老板，这几天有没有想我们蒋心？”电话里又响起了霍思艳打闹的声音，“这么长时间没见，还不得亲热一下，快对着手机波波！”
“王老板，没有蒋心在旁边，有没有孤单？我们坐飞机去找你，怎么样？”
“可以啊。”王笔笑呵呵的回应，“我就在晋阳，你们要过来的话，我提前给你们订酒店。”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早的飞机！”
霍思艳说完，洋洋得意的笑起来。
蒋心似乎是刚刚夺回手机，“思艳把手机抢走了，那个什么……”
“你们明早什么时间的飞机，我去接你们。”
“啊？啊啊啊，明天卖到机票我发短信给你，告诉你登记时间。”
“嗯，好，那我先给你们订两间房间。”
挂了电话，王笔直接打电话给前台，预定了两个行政套房。
不早点订，明天晚点恐怕就没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