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尚卿终是没踏雪去出差，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戚沫带着欧星辰和欧不离在雪中奔跑追逐，摞着地面上还没来得及积上分寸的雪相互抛打。
可怜欧星辰冻红了小手，揉出来的雪球大小压根还算不上一个球，顶多也就是一颗珠子。
雪球小也就罢了，傻乐呵的一揉好就扔出去，结果一个人都砸不中，却还能笑得前俯后仰，跺着小脚拍手欢呼，最后捱不过被欧不离一个雪球迎面打了个正着。
“哇哇”大叫中，戚沫跑过来将他护在了身后，举起手中的雪球就朝欧不离扔过去。
“啊啊！不公平！妈，快来！她们母子齐心欺负我一个人！”欧不离没躲避得及，被雪球擦着脖子打到，一阵冰凉沁骨，立即不服气的朝着屋子方向大声呼救起来。
“哈哈……戚沫最棒了！戚沫最好了！戚沫最厉害了！打她打她！”
欧星辰忘记了原本三个人该是三足鼎力的对立关系，躲在戚沫身后，揪着她的衣角，像老鹰抓小鸡游戏里的小鸡躲在母鸡身后般，跟着戚沫的脚步尽力躲闪着前面欧不离的攻击。
一句母子齐心，让戚沫的心底某处柔软的塌了一方，回眸看了眼身后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家伙，不禁柔柔的笑了。
“这就是你不出差的理由？”不知何时，欧老太爷拄着拐杖站在他身旁，与他一同看着外面大大小小都玩成了孩童的三个人。
“出差会比这理由重要吗？”欧尚卿看了他一眼，笑道。
“你改变倒是真的挺大。”老人呵呵一笑，却没有什么嘲讽的意思。
“谢谢。”欧尚卿说着，抽手扶住老太爷，扶着他往沙发处走去。
“谢我什么？”老人明显的僵了一下，神情略显不自在地轻哼了声，撇开了脸去。
欧尚卿但笑不语，扶他在沙发上坐好，指了指旁边的棋盘：“陪你下两局？”
“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陪的，你特地推迟出差时间，难道就是为了陪我下棋的？”老人家很有自知之明的摆了摆手，恰巧看到欧凉原和陈婷下楼下，马上眼前一亮，喊了欧凉原一声。
“你，给我过来！”
欧凉原无奈地苦笑了下，捏了捏妻子的手腕处，低声道：“不如，如你所愿，待安排不离去学校后，我们就启程吧。”
陈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昨晚还义正辞严的说什么“这次回来看爸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了，下半年就不要出门了，还是好好在家陪陪他老人家吧”。
不过才一个晚上的时间，一个棋盘，就扭转了这份“孝心”了？
“还不过来，杵那干嘛呢？”欧老太爷在夫妻俩在那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迟迟不过来，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催促。
“爸，让我先吃个早饭行吗？我饿！”欧凉原叹了口气，好不委屈：“尚卿不在你旁边坐着吗？让他先陪你下一局，他棋艺比我好，能跟你抵抗一二。”
说完，朝欧尚卿使了个眼色。
欧尚卿耸了耸肩：“老爷子不愿意我陪。”
朝屋外的方向比了个手势，表示他也爱莫能助。
欧凉原的嘴角都跟着抽了抽，仔细听，不难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声欢快的笑闹声。
“孩子们都起来了？”陈婷自然也听到了，眼睛都睁大了，丢下丈夫，一边快步朝门口小跑着而去，一边拢紧领口，准备好迎接外面的风雪。
“啧……”
欧尚卿笑着起身，没再说什么，紧跟着陈婷出了门。
门外，笑声越发撒欢了起来。
屋内，父子俩大眼瞪小眼，欧凉原在老爷子的视线中草草解决了早餐，认命的坐在了棋局前。
“大BOSS就是大BOSS，说不去出差就不去了。”戚沫搓着冻红发麻的双手，凑到嘴边呵着热气。
“羡慕吗？”欧尚卿双手兜着口袋，他也并没有比她温暖到哪里去。
原本没打算出来的，身上也就套了件圆领毛衣，连件大衣都没披。
站在这风雪中，雪花飘落在脖子上，耳朵上，半截锁骨上，只会比全副武装才出来的戚沫更冷。
只是看着她红通通的十指与手背，想也没想的就将双手从唯一让他觉得暖和点的裤兜中抽了出来.
握住她的双手，紧紧捂在手心里，用自己手心里的温度温暖着她冰凉的手。
戚沫愣了一下，注意力被覆在手上的那双大掌吸引，目光从他的手缓缓移到了他的脸上，落入他的眸底，惊讶、迷茫与不知所措复杂交织。
“你……干嘛呢？”他的眼神未免也太……宠了些？
“你看不出来我在干嘛吗？不明显吗？”他说着，捧高了手，低下头，凑近嘴对着她的手呵热气。
“……”戚沫欲言又止，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掷雪球中的三人，所幸她们并没有留意到她这边，不禁松了口气。
“别闹了，你穿得比我还少，我自己有口袋，不用你。”戚沫打量了下他身上的衣着，这么一件毛衣，能有多保暖？
穿过毛衣的人都知道，毛衣是件“墙头草”。
有风的时候它起不到任何保暖作用，热的时候，它缠着人热。
也就在室内或是无风，抑或只有不冷不热的春秋季节，才适合单穿毛衣。
他只套了件毛衣，连里衣都没穿，估计没打算出室外的。
如今站在这冷风中，她就不信他不冷。
“穿这么多，手还这么冰，怎么就这么怕冷，嗯？”眉尖微动，似是不满的埋怨了声。
“一向如此。”戚沫垂下了眼睑，用力将手抽了回来，插进了羽绒服的口袋中，缩起脖子躲进了羽绒服里，只剩鼻子以上的半张脸。
“让他们玩，跟我回屋，喝杯热水。”他提着她羽绒服的帽子，拽着她回屋。
戚沫“啊啊”了两声，没挣脱开，被他半拉半扯的拽进了门里。
门一开，夹杂着外面的一片风雪，冷了门后一片区域的暖和。
屋里正下棋的父子俩一同扭头看向他们，只一眼，便又继续下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