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落跟千万古两个人似乎都可以看穿彼此的心思，即便是细枝末节有些出入，但这并不影响两个人对大方向的判断。
所以两个人都是沉默着，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图。
唯有洛小落身边断裂剑身，还在闪烁着微弱的金光，好像还要跟千万古做抗争一样。
眼角的余光在剑身之上闪过了一瞬间，对于那道微弱的金光，千万古显得并不在意。
反而是在看向洛小落的时候，千万古微微摇头说道：“你这个凭栏的名字取的不是很好，不过你和这柄剑，我应该会记得很久，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千万古自顾自的说，即便是洛小落没有给予回应，千万古也并不在意。
“之前已经问过你两遍了，现在我愿意再问你最后一遍，付出如此的代价，只为了你心中想要守护的那份执念，真的值得吗？”
千万古仍旧是审视着洛小落，想要将答案中的每一个细节都看的真切。
洛小落努力的抬头，让自己的目光跟千万古维持平视。
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喷一些什么，不过有了此前经验的千万古直接出手捏住了洛小落的脖子，让他没有办法动弹。
“其实你们的那个浩然人间，我曾经去过，就是那个道士第一次跟古盘相争的时候，本来古盘是要去采摘果实的，没有想到最后却是那个但是要毁掉你现在守护的三界，知道这个答案你惊讶吗？”
千万古饶有兴致的看向洛小落，已经不需要洛小落的答案了，因为千万古发现，只是看洛小落无力挣扎的表情，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我大概能知道你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就拿你的那个浩然人间为例，大好山河的确是不错，可仍旧不过是玩物而已！那个道士只不过是当初青帝打出的一道剑气，后来在你的那个浩然人间延伸出了血脉经络，的确是挺神奇的。”
掐着洛小落脖子的手臂越来越用力，让他根本没有办法说出来半个字。
“别着急跟我说你的想法，你就不想知道，我在那浩然人间都看到了什么？”
根本不给洛小落开口说话的机会，千万古还是自顾自的说话，且不给洛小落任何开口的机会。
随后在千万古脸上的表情里，就好像是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一样。
“具体看了多长时间，如今再回想起来已经想不起太多了，只是觉得很是无趣。
看过的夫妻无数，相敬如宾的不多，看似相爱的也很少，倒是争吵不断。
知道那个道士从前总是喜欢买一些精巧的吃食，所以我还特意去看了看，同样是有许多人经过，愿意给孩子买的人却只有五个。
很多人赞了一辈子的钱，最后却花在了医馆里，花在了药铺里面。
无奸不商也是你们说的，的确如此，有人买东西花了五十个铜钱，有人买东西花了九十个铜钱。
赌坊我也去看过了，进去的人全部都是兴高采烈的，出来的人都是垂头丧气的，后来想着一探究竟，才知道是他们输光了所有钱。”
走马观花式的给洛小落介绍着，随后千万古忽然加重了语气。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个人偷走了一个老人买药的救命钱，那个老人跌倒在地上，从他身边路过的人我已经记不清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将他搀扶起来。
还有在你们的那个武当山，道士们都喜欢称呼那些来往的香客为善男信女，按照道理来讲，他们应该是心怀善念的，可是却有香客将拜山的狗给踢到了山下！”
千万古看着在自己面前呼吸已经出现困难的洛小落，两个人又僵持了一会，千万古这才开口补充道：“那只狗除了每天晒太阳之外，就是在虔诚的拜山！”
千万古目光平和的看向洛小落，“这就算是我对你刚才那个问题的解释吧！相看两相厌，欲海无边，贪心却难填，好人不一定能寿终正寝得享天伦，坏人也不一定会得到报应，世态炎凉，心善怕恶，麻木的不敢清醒，清醒的不愿意改过，改过的不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得到的又未必会珍惜。”
不紧不慢的对洛小落陈述着诸多理由，而后又说道：“无聊，无情且冷漠平庸，诸多事情也格外的活该。”
余下的话千万古没有再对洛小落继续说下去，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回到了千万古最初的那个问题，洛小落身后的三界，尤其是那个浩然人间，有什么好值得的？
被自己提在手里的洛小落明显是还想要说些什么的，只是随着千万古手掌的用力，除了轻微痛苦的呼吸声，千万古和洛小落之间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重重的将洛小落摔在地上，千万古就像是随手丢垃圾一样。
“棋盘上的棋子而已，直截了当的接受自己的命运就好了，有雄心壮志自然是可以的，但以为掀翻了棋盘，杀光了棋手就能得到你们心中那所谓的安定，那就未免太可笑了！”
千万古的声音渐渐地又恢复成了平和，似乎即便是洛小落，此刻也没有办法让他提起多大的兴趣了。
看都懒得去看洛小落一眼，千万古的眼神似乎好像是可以洞穿前世未来一样。
“既然棋盘已经被你们掀翻了，那么这一局也就没有再落子的必要了，实在是无趣的很！”
千万古的声音当中带着些许的落寞，再次举起自己手中的九天时，千万古想要做什么，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蒙鸿身死，古盘再度陷入沉睡，周遭的一切对于千万古来说都是无聊的，既然如此，不如全部都给毁了！
眼神当中不再有任何的色彩，但就在他准备出剑的一刻，千万古的余光却发现洛小落竟然站了起来。
千万古转头看向洛小落，还没有开口，自己就忍不住的先笑了起来。
“你自己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这个时候竟然还选择站起来？”
千万古脸上的表情玩味，手中的九天也很自然的调转了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