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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率宫中,许诺恙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师祖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清道尊笑道:“字面意思,那祟是通过玉珏被你带到三界的,怎么你不知道?”

许诺不太确定太清道尊推演到什么程度,索性装傻到底,一脸惊讶道:“弟子不太明白,莫非这玉珏中暗藏了祟?”

太清道尊微微颔首:“也对也不对,眼下的玉珏中并没有祟,只是在此之前,玉珏中有祟活动的痕迹,我也很好奇,你是如何消灭玉珏中祟的?”

许诺继续装傻:“弟子自从归墟归来之后,几乎遗忘了玉珏,最近之所以想起它来,也是因为弟子的银光洞中发生了一种疫病,怀疑和玉珏有关,所以才来向师祖请教。”

太清道尊甩了甩佛尘,也并未追问,他取出一瓶丹药扔了过去:“这丹名为三转祛毒丹,足以化解祟毒,你拿去给门下修士服用,可保无忧。”

“多谢师祖。”

许诺也不在兜率宫继续逗留,辞别太清道尊,他径奔天师府。

天师府中,青檀树下,张天师扶须笑道:“徒儿来此何干?”

许诺微微行了一礼:“弟子今日来此,只为向老师求证一件事。”

张天师微微颔首:“有什么事你尽管问,你我师徒不必客气。”

沉吟片刻,许诺抬起头盯着张天师,一字一顿道:“弟子刚刚去了师祖那边,询问了师祖有关玉珏的事。”

闻听此言,张天师手指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下:“你师祖他怎么说?”

许诺不动声色道:“师祖说这玉珏乃是土伯之物,不知为何落到了老师手中…”

张天师听明白了,当年许诺曾经来问过他玉珏的来历,他告诉许诺玉珏乃是太清道尊所赠,但是眼下,太清道尊却是否认了这一点。

显然,自己这位徒儿怀疑他说谎,所以特来求证。

张天师拉着许诺在青檀树下坐了下来:“来,陪为师下会棋。”

许诺一时间没搞明白张天师什么意思:“弟子不擅长下棋。”

“无妨。”张天师摆了摆手,“就当是陪为师随便玩玩。”

袍袖一甩,一方棋盘已经出现在了青檀树下的石墩之上。

张天师执子落在了棋盘上,幽幽一叹道:“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小小一张棋盘上却是包罗万象,这也是为师喜欢下棋的原因。”

许诺皱了下眉头:“那么弟子在老师的棋盘上,是什么样的棋子?”

张天师盯着棋盘,微微有些出神,不答反问道:“你今是何修为?”

许诺也不隐瞒,将不久前榛至天仙一事告诉了张天师。

他即便不说,张天师肯定也看得出来。

自打许诺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张天师其实已经看出来了,自己这弟子成了天仙,在他所有八个弟子中,许诺是进阶天仙最快的,不到三千年。

三千年之内进阶天仙,这速度可以说是惊才绝艳了,或许比不过此元会以来的第一天骄杨辰,但相比玄霄北冥鹏这些人,却也差相仿佛了。

张天师很欣慰:“你很不错,比你那些师兄师姐强得多,我门下有八大弟子,老大,老三,老四,老五都死了,只剩下你二师兄霄陌,你六师兄楚江,你七师姐一一,

有时候为师就在想,是不是为师不适合收徒,为什么收的徒弟一个个全都比别人的弟子更短命,直到现在为师也没想明白个中原因,

所以为师对收徒其实是很排斥的,为师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年你受到天师门徒引荐,为师本不想收你,是你师祖耳提面命,让为师收了你做亲传,迫于无奈,为师才将你收归门下,

但这些年来,为师很少管你,不止是你,便是你师兄师姐他们,为师也很少插足,不是不想管,是因为死了太多弟子,心中已经有些麻木了

与其倾注太多的感情,不如让你们自生自灭,当死亡来临的时候才不那么痛苦。”

看着自言自语的张天师,许诺皱着眉头,他总感觉张天师话里有话,好像张天师的弟子们,注定要死似地:“那几位师兄是怎么死的?”

张天师抓起一枚棋子胡乱的落在了棋盘上:“你大师兄和三师兄死于当年的天门关一役,你四师兄五师兄死于二十八重天的叛乱,至今已有万余年了,你二师兄虽然还活着,却也在当年的三界统一战中身受重伤,至今也未能恢复,无疑一个废人。”

说到此处,张天师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他悠悠叹了口气:“为师其实希望你走上神仙的道路,天仙虽然逍遥,却仍免不了成住坏空的规律,而一旦成了神仙,便能荣登神榜,与天庭同在,天庭不灭则神仙不灭,可惜你还是走上了天仙的道路。”

许诺抓到了一个华点:“这么说来,弟子那些师兄师姐们,走的都是天仙之道了?”

张天师微微颔首:“除了你六师兄楚江,其它师兄师姐走的全是天仙一途,而这也注定了他们的死亡败落,你和你七师姐一一只怕也不例外。”

许诺抓起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他没怎么下过棋,只是看别人玩过,对此其中的规则也不是很了解:“听老师之言,咱这一门似乎有什么诅咒?”

张天师叹了口气:“还是那句话,人生如棋,棋如人生,你之前问为师,在为师的棋盘上你是个什么角色,但为师要说的是,你并不在为师的棋盘上。”

许诺眸光灼灼的盯着自家老师,想从那细微的神情变化中判断出这句话真假,但很可惜,从张天师脸上,他除了看到了一丝寂寥一丝落寞之外,别的什么也没有看到。

许诺执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上:“那么我是谁的棋子,老师又是谁的棋子?”

张天师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吞了回去:“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有些事情改变不了的,徒增烦恼罢了。”

许诺不动声色道:“不经过尝试,老师又怎么知道改变不了呢?”

张天师幽幽一叹:“你太年轻了,年轻也就意味着阅历粗浅,很多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莫说你进阶到天仙,便是再进一步两步,也很难跳出三界这张大网,

即便为师贵为天师,也有很多事不是为师所能接触到的,更不是你所能染指的,你是谁的棋子并不重要,为师是谁的棋子也不重要。”

许诺眉头越发皱了起来,不明白张天师到底什么意思:“那什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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