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朱厚熜会心一笑,便不再言语,仿佛没有听到刚才的声音。
这反常的举动,却让某个存在更为好奇。
“哗啦!”
巨物落水的声音响起,之前还在坑蒙拐骗的雷犬,流着哈喇子便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血池中。
他在污浊的血水中上下沉浮,手中巨爪不时闪动雷光在血水中上下翻找,动作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急。
他独自找了许久,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
“神物自晦,大气运之人才能找到,对。”
雷犬眼珠子一转,扭过头就对后方说道。
“你们两个小子,盯着那些家伙的巢穴有什么用,除了血灵元胎就是一堆废物,真正的好东西在这血池里。”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快,快下来,随本座一起找找。”
楚浩然看着雷犬狼狈的神态,不禁摇头失笑。
他从一开始便注意到了行为反常的灰袍壮汉,也曾在暗中进行试探。
雷犬有着至少玄君的实力,观其一言一行与朱厚熜更是关系匪浅。
早在这家伙下水探宝之时,楚浩然便先其一步有了行动。
毕竟他的阵法充满血沼,寻找东西也比常人来得要快。
朱厚熜笑问道,“何种宝贝,能入前辈法眼!”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虫巢走去。
“这……嗯……反正是好东西,本座还会骗你不成。”
雷犬支支吾吾,就是不想说出实情。
“本座若是说个明白,那还叫寻宝吗,更何况这周围的外人可不少。”
雷犬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他抖了抖身上的血水,心安理得地拿周围潜藏的神念当挡箭牌。
朱厚熜眉头微蹙,进入此地的不光有之前的宗门弟子和山海异族。
还有这些人背后,真正执掌棋局的大佬。
只是北斗戮神阵还藏在云雾中,他们不好现身罢了。
“小友……”
雷犬的一番言辞,让躲在幕后者也不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话还未说完,朱厚熜便冷声说道。
“诸位已经知晓此处凶险,那我就不送了!”
他一甩袖,大神通摘星拿月显现威能。
星月闪烁之后,血池周围隐晦的气息须臾间便消失不见。
也就在星月闪烁之时,朱厚熜察觉到了一个翠色身影。
“啍,光吃饭不干活的菜帮头,这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脸皮厚,迟早有一天本座要替天行道,清了他们的赃库。”
雷犬还在怂恿楚浩然,同他一起下水寻找。
“朱小子那神通可不简单,封禁元气,困锁肉身,又岂是那半吊子的阿修罗能够抵挡的?”
“纵然他有神道愿力之助,也不能如此轻易破开神通。”
雷犬虽然不想承认,但朱厚熜天资之高是他生平的罕见。
连他雷犬都高看几分的人,如何敌不过造出的玩物!
“能腐蚀神通,吞噬道法,化他人本源为己用,这血池中绝对藏有血河真水!”
楚浩然停下脚步,语气中也满是震惊。
“血河真水!传说中九大真水之一,天下万法的克星,专污法宝灵光护身罡气的血河真水?”
“前辈怕是想岔了,此等神物诞生于传说中的幽冥血海,汇聚天地戾气,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处?”
楚浩然一脸狐疑,雷犬看出了他对自己的不信任,冷哼一声,“什么圣宗圣子!本座还以为你小子是个有见识的,不像朱小子出身贫苦,连好东西都没见过。”
“你瞧,他连个破虫卵都宝贝的看个半天!”
朱厚熜行走在虫巢坍塌之后的残骸中,不时捡起碎片查看。
就在这满地狼藉,一点靛青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朱厚熜若有所思,脑中玉彖轻微旋转。
自从登位玄君以来,他对气运之道越发熟悉,眼睛也似乎隐隐有了异变,能够看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朱厚熜顺着气运感应,在某个坍塌的一角找到了极其微小的暗红色虫卵。
他轻轻擦去虫卵表面粘腻的血泥,指尖感受到了凹凸不平的细密纹路。
这是一颗死卵。
朱厚熜感受不到这卵壳中的生机,它同其他的死卵放在一起毫无差别。
雷犬凑了过来,瞪着铜铃般的大眼。
虽然嘴上说一套,他心里也明白得很,朱厚熜是真正的大气运之人。
雷犬灵识扫了一遍又一遍,确认结果之后,才挖苦的说道“朱小子,你怎么……”
“怎么什么?”朱厚熜两指轻轻一捏,虫卵外壳无声脱落。
一股难以言喻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一滴小小的,犹如红宝石般的液体,正静静地悬浮在朱厚熜手中。
“血……血河真水!”雷犬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他猛地蹿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滴血红色的液体。
雷犬一脸的难以置信,脸上的神情五彩斑斓。
片刻死寂之后,雷犬露出了春风般的笑容。
他憨厚的说道,“朱小子,本座果然没有看错,你才是真正的独具慧眼,这真水不如让本座共同品鉴。”
朱厚熜手掌中央,血河真水静静悬浮,宛如初绽莲心的一点红。
血河真水光华流转,映照着周围翻滚的血池,这天地间的至污至秽之物,竟显出一种奇异的圣洁。
楚浩然看着雷犬前倨后恭,围着那滴真水团团打转的急切模样,忍不住笑了。
朱厚熜静静打量着血河真水,感受天地造化之功, 忽然就有了感悟。
他之前就想将血沼中的水藻,血水,血疫虫,等等不凡之物利用起来,可心中总感觉差了一丝,因而迟迟没有动手。
他走到血池一处僻静角落,大袖一挥便隔出一片三丈水域。
一钵血水,原本污秽不堪。
朱厚熜抖落几颗灵藻种子。
他掐动法诀,造化之力弥漫这片水域。
血水默然承接灵藻,未发一语。
不多时,几颗水藻碎影便在血液水中浮游,其根须尚未成缕。
朱厚熜又投入几只血疫虫,这虫子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狰狞,反而好似初生的婴儿,虚虚地贴着水藻。
朱厚熜又挥手投入一道阳光,半日之后,又投入一道月光。
血水从不言说滋养,灵藻亦不曾索求。日光如常倾注,藻便一寸寸抽长身骨。
先是卷曲的芽尖缓缓舒展,如道人摊开的一卷经文,随后绿意渐浓,凝成了半透明的玉带,随着水流袅袅浮动。
雷犬看得格外仔细,就在这玉带间缀着一颗颗红宝石,竟然是血疫虫。
朱厚熜鼓起一阵风,将这一钵血水诵成活的灵池。
悬空的血海真水似乎也被引动,透出缕缕光影。
灵藻盘旋犹如螺纹缠绕在血疫虫外,随着时间流逝,其颜色也变得越发红润如同血管。
楚浩然在一旁看着,由衷称赞,“我过往观人炼丹,惊天动地,龙虎游走,却不曾想自然伟力孕育造化之功,平淡处显不凡,玄妙的丹术可称得上神鬼莫测。”
朱厚熜虚虚一指,这片水域便顿时沸腾,雷犬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竟然从这不知名的丹药上看到了血龙虚影!
朱厚熜拿起一颗六色螺纹丹,手指轻触,一股醇香美酒的气息便弥漫开来。
“闻着仙!”稚嫩的童声响起,朱厚熜的衣角被一个翠衣娃娃给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