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明白洪涛是什么意思，送什么礼是次要的，都知道马绍云不可能收贵重的礼物，这个节骨眼这些正处级也不敢送。
所以洪涛多少有点想让陆明远帮忙指条路的意思。
洪涛知道陆明远和马绍云关系密切，但也不知道陆明远和马绍云的关系好到那个程度，
其实，如果陆明远逼着马绍云提名洪涛父亲当副市长，马绍云也只能骂着陆明远然后答应这件事，马绍云现在不怕市委书记乔达康也不怕省委书记顾维明，就怕陆明远，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不过，陆明远不会那么做，副市长可不是副科长，这个位置太重要了，刘东升但凡有点良知都不会把医疗系统弄得乌烟瘴气。
而且陆明远也不了解洪涛父亲是啥样人，一旦带病上岗后续也是麻烦，弄不好还得陆明远给擦屁股。
所以陆明远不会明面上帮忙，但也可以暗地里给出出主意，最终还是马绍云自己决定。
陆明远道：“送什么礼都不重要，礼物价值你父亲心里也有数，我也不好参谋，不过，如果马市长跟你父亲聊一些市里的情况，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个方向。”
洪涛等的就是这句话，在主政上投其所好才是最重要的。
“你孩子多大了？”陆明远问。
“两岁了，快上幼儿园了。”
“打算在哪上幼儿园？”
“我想带到机关幼儿园，可我媳妇嫌远，因为我丈母娘说了她要接孩子，就想在她家那边找幼儿园，可她家是纺织厂的，那边只有一家私人幼儿园，还发生过保育员因为工资跟老板打架的事，所以这种幼儿园的确不放心。”
“很好，你一下子说出了两个问题，一是幼儿园管理过于放开了，二是市内幼儿园的分布有很大的问题。”
“陆主任，为什么提到这个问题？”
“现在文教卫系统最大的问题就是医疗腐败问题，这个问题不是你父亲现在需要操心的，肯定是马市长亲自下场整顿，而且你父亲也是外行。”
洪涛连连点头，现在老爸要是对这个问题侃侃而谈那就太假了。
陆明远道：“所以，就要针对文化教育上发挥出独特的见解，其实我也是偶然间在马市长的办公桌上看到的信息，马市长对文化教育尤其是幼儿教育很不满意，幼师的能力咱们不评论，主要是保育员的素质参差不齐，工资待遇也是看人下菜碟，
据我所知，有乡下来的打工妹，给一百块钱供吃住就愿意干，她们哪有带孩子的经验，连给孩子擦屁股都擦不干净，无非就是先在城里找个落脚地，过俩月卷铺盖去更好的地方。”
洪涛醒悟道：“这就说明保育员的门槛太低了。”
陆明远点头：“早晚出事，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一些老厂区的公立幼儿园基本都倒闭了，那边孩子需要去远道的幼儿园，很不方便，也存在风险，所以就应该政府牵头，将老厂区倒闭的幼儿园或者闲置的办公楼租给私人，减免一些费用，鼓励他们创办优质的园区。”
洪涛拍大腿道：“对啊，这事儿就该副市长牵头，我们家那边要是有个像样的幼儿园，我也不非得送到机关幼儿园来，惹得我丈母娘生气。”
陆明远道：“到时候你父亲闲聊的时候可以从你孩子身上引出这个话题，当然了，这也是我个人的想法，可能也是挺幼稚的切入点，只供参考啊。”
洪涛道：“陆主任，跟您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最羡慕您的能力就是以小见大，而且看似不起眼的话往往装着大智慧！”
陆明远哈哈笑着摆摆手，心说老马满脑子都是即将出生的女儿，肯定对幼儿教育的话题感兴趣。
洪涛起身道：“那好，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喝茶，这个账我结了。”
“那可不行，今天说好了我请你的...”
洪涛根本不让陆明远拒绝，也不让他送出包间，直接把门关上了。
陆明远也就不客气了，坐回来继续喝茶。
“你说的这些真是马市长关心的问题？”王丽颖问。
陆明远道：“他那么忙怎么可能想到这些问题。”
“那你为什么指这条路？”
“正因为马绍云没想到，他爸想到了，马绍云才会觉得他爸脑子里是有东西的，还是很务实的，而且也让马绍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确是个问题。”
王丽颖还是不太懂，马绍云至于这么重视幼儿教育吗？
“不说他了，说我老丈人的事儿吧，这个收破烂的老板叫什么名，被抓了吗？”
“李国富，跑了。”
“跑了？难道那块地皮也没付钱吗？”
“付了150万，而且刚刚在货运站查封了一批零部件，是李国富托运的，据说是小型矿石冶炼炉的零部件。这件事有太多的疑点了，李国富地皮投资了150万，又投资了冶炼炉，然后还给孙亚茹送了十万和手表，最后骗了两百万政府补贴，相当于持平了，没意义的。”
陆明远也是糊涂了，的确是这么回事，李国富图啥啊？
充其量就是他没花钱就投资了一家废品收购站，买下了地皮，还指望地皮升值吗？否则没有意义的，而且还担风险。
感觉更像是投资完再生资源公司，发觉赚不到钱，就转移设备走了。
“这件事是孙亚茹自己招供的？”陆明远问。
王丽颖道：“孙亚茹都忘了这件事了，我们问她她才想起来，她受贿太多了，差点记错人。”
“那你们是怎么查出来这件事的？”
“有人举报，说来也挺奇怪，秦玉章正想对齐云山结案，就来了这么一封匿名举报信，然后秦玉章去了万业公司，大门紧闭，院里全是破铜烂铁。”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举报这件事？”
王丽颖摇头道：“我也好奇这件事，而且齐云山交代说这家企业是王汉卿介绍来的，他还怀疑是王汉卿故意在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