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周知先是被后面敞亮的窗子外的闪电吓了一跳。
闭了下眼。
就是那么一刹那，她闭上了眼睛，眼前的男人往前踏了半步。
可是等她重新睁开眼，又只剩他冷漠的站姿。
周知毫无知觉。
纪时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周知根本没能知道他的意思。
真的要继续往下说吗？
难道他现在真的不是在自取其辱吗？
他一次次张开嘴，却在周知的眼神里变得懦弱。
“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就那么着急吗？”
就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吗？
又是一道闪电。
周知没有闭上眼，自然看见了他脸上闪亮的水痕和怒气。
周知摇头：“对，很着急。”
她有太多事情要做。
他既然还需要时间，那他就一边去，自己消化他的情绪好了。
她可没有时……
“周知，我是不是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啊？”
哦，还有悲伤。
看着真的很可怜。
可是……
可怜不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王道。
如果真的要把她的产业交给他打理的话……周知忽然有些不放心。
周知犹豫了。
可就是在她犹豫的这么点时间，纪时就又好像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
“你给我点时间行不行？”
周知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一直有在给你时间啊。”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他要的不是这个。
“你能和我解释一下后花园里关着的那三个人是怎么回事吗？”
周知一愣。
然后觉得他反射弧有点长。
喂了他们这么久，现在才来和她嚷嚷？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周知觉得这个话题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私自关押了他们。”
“现在你满意了？”
纪时走过来，抓住周知的手。
“他们是人。”
周知先是笑了一声，但既然他这么说了，她还是煞有介事地点头：“嗯，他们是人……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还……”
“我把他们当人了他们会把我当人吗？我恨不得要把他们一刀一刀挖了骨头四处丢一块！我还要这样那样，把他们身上的筋骨全挑断！”
周知一点一点拉近和纪时最后的距离，最后抓紧了他的衣领。
“这样我就满意了？”
“才不会，纪时，你……”
“别说了。”
纪时低下头，发梢上是头发，眼里却是眼泪。
“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让我说！我就想要人知道！我就要你看见，知道了受不了就给我滚啊！知道了觉得我可恶至极，罪大恶极就告诉警察啊！为什么一边顺承我一边在背后咒骂我！为什么永远要向我放冷箭！你们都肮脏！你们都肮脏！我无权无势的时候所有人都逼我、告诉我无权无势就是我的罪！被人投毒捅刀子都要忍！我手里有权力了告诉我我不能报复回去、要以德报怨，我但凡有点不符合你们的心意我就是仗势欺人！我是恶人！我就是恶人！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啊！”
周知捏紧了他的衬衫领子，步步紧逼。
“凭什么要这样评判我！你以为我很想和你们周旋吗！你以为我很想在这个逼世界里活啊！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报警告诉别人，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站在道德制高点再来审判我一遍！”
周知直直看向他，逼着他给出一个答案。
纪时的手抖了抖，最后还是弯下腰，就着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只手拥抱她。
“你不要抱我——”
话是这么说，可是周知还是闭上了眼睛，肩膀一抖一抖地抽动。
“我没有审判你的意思，我没有……”
纪时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说爱太假了，他不明白爱，她也不懂，或许她也不信爱，那要该怎么说，她才能明白。
“我只是……心疼你。”
她有没有很害怕。
她有没有很无助。
他是不是有千万个要见不到她的可能。
他只是在气她的不坦诚不直接，可是她这么难才走到今天，又该怎么将自己的所有向他全盘托出。
毕竟他太幼稚，总想太多……
他以前总觉得不是她不愿意说，是他做得还不够。
可是现在，他才真正明白陆任甲说的那句话。
她需要一点自己独处的空间。
而他只需要站在她的身旁，筑牢她的领地围墙。
管她好人坏人。
反正他早就对她神志不清了。
纪时就着她的手拥抱她。
从今往后，能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只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