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冷笑一声,神色颇为自负地说道:“本将军对赵将军的军令实在不敢苟同。
如今甘州城已然沦陷,姚家覆灭之后,其对辖地的统治势必瓦解。我军孤军深入此地,随时都有被匈奴人合围歼灭的巨大风险。
依本将军之见,此时应当撤回黄土堡一带,凭借我龙家边城的防御力量,方可保无虞。
当然,赵将军身为全军主将,本将军自不敢公然违抗其令。所以,本将军决定留下三千步卒,防御要塞。”
他稍作停顿,继续侃侃而谈:“至于其余四千骑兵,若是困守在这孤城之中,无疑于自寻死路。
因此,本将军打算率领骑兵返回黄土堡一带。那里地势平坦开阔,正适合发挥骑兵冲刺的强大威力,如此一来,便可为友军守城提供最大程度的助力。”
“唔,沈将军的军事谋略与眼光,果然不同凡响,在下实在佩服。” 登临语气平和地说道。
沈荣着实没料到登会这般称赞自己,尽管心底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还是对着登临抱了抱拳,假意客套道:“客气客气,还请登将军尽快准备……”
登临不慌不忙地摆了摆手,说道:“且慢,在下身负防御要塞的重任,赵将军在军令中提到,已有匈奴骑兵迂回至这一带,北路军极有可能与匈奴军遭遇。不知沈将军此番行军,可曾遇见匈奴人?”
沈荣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没好气地回道:“天地如此广阔,哪有这般凑巧就能遇上。不过,本将军倒是抓获了两个匈奴斥候,可惜没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便将他们杀了。”
这时,一名沈荣的部将忍不住大声叫嚷道:“小小校尉,啰嗦什么,赶紧准备热食,老子在马上颠簸了一整天,骨头都快散架了!”
登临目光如电,冷冷看向这名部将,讥讽道:“这位将军,逃命都能逃得如此理直气壮,在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依在下看,你根本就不配吃热食,去吃屎还差不多。”
“你说什么!老子宰了你!” 那部将双眼圆睁,怒不可遏地吼道,“呛啷” 一声抽出腰间长刀。
刹那间,其余部将与亲兵也纷纷 抽出兵刃,如饿狼般虎视眈眈地盯着登临,大堂内顿时刀光闪烁,气氛陡然紧张到了极点。
沈荣死死地盯着登临,咬牙切齿道:“登校尉,你竟敢羞辱我部将,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登临神色镇定,缓缓环视沈荣等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羞辱你部将?你可错了,老子的意思是,你们统统都只配吃屎!”
“大胆!” 沈荣怒发冲冠,猛拍桌子,霍然起身,双目圆瞪,死死盯着登临。
登临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你与匈奴大军相距不过十里,得知敌人动向之后,居然掉头就跑,而且生怕跑得不够快,连大量粮草辎重都弃之不顾。
来到此地后,不仅不想着执行军令,反而全然不顾友军安危,一心只想继续逃窜。老子说你们只配吃屎,难道还冤枉你们了不成?”
登临此言一出,双方已然陷入不死不休的绝境。
沈荣眼中凶光毕露,狠辣之色尽显,他声嘶力竭地大吼道:“诸将听令,登临对上官不敬,公然违抗军令,给本将军杀了他!”
“喏!” 他的部将和亲兵们齐声怒吼,如饿虎扑食般朝着登临等人猛冲过去。
与此同时,沈荣带来的两千精锐听闻号令,也纷纷抽出武器,如潮水般朝着衙署涌来。
“重甲军听令,挡住这些人!” 武界一声令下,声若洪钟。
“喏!” 外面传来重甲军整齐划一、响彻云霄的回应。
大堂之中,双方瞬间交上手。
沈荣一方人数远超登临等人,动手的瞬间,他们自恃人多势众,自我感觉是一群凶猛的恶狼朝着落单的羔羊扑去。
然而,仅仅交手几个回合,他们便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甚至可以说是想错了方向。
—— 哪有什么恶狼扑羔羊,他们这一方分明就像是一群不自量力的绵羊,冲向了威风凛凛的雄狮。
大堂内的打斗,完全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登临等人以绝对优势迅速碾压对手。
沈荣的部将与亲兵皆为职业军人,在广阔的战场上厮杀本是他们的强项,可在这空间狭窄的衙署大堂之中,他们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更何况,他们面对的乃是江湖上的绝顶强者。
没过多久,沈荣与他的几名亲信部将就被击倒在地,并被成功擒拿,战斗就此戛然而止了。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极为短暂。
衙署外,那近千精锐的带兵军官,被重甲军那如山岳般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继续率兵往上冲。
就在这时,登临率先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大门。
在他身后,武界、百里追星等人如拖拽死狗一般,拖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沈荣等人。
沈荣的亲兵们手持武器,一脸茫然,手足无措地跟了出来。
门外,重甲军手持重刀,宛如一尊尊冷酷的钢铁魔神,挡在沈荣带来的精锐部队之前。
沈荣带来的这些士兵中,有些人曾见识过重甲军的风采。
那时,他们只是旁观者,心中满是惊异与震撼。
而那些未曾亲眼见过重甲军的士兵,也或多或少从战友口中听闻过一些,心中的感受可谓是形形色色、各不相同。
此刻,他们却统统站在了重甲军的敌对面。
被重甲军那冰冷刺骨的目光注视着,这些士兵仿佛沦为了低等生物,被顶级掠食者死死锁定,他们甚至连脚趾头都不敢轻易动弹一下。
他们都清晰地感觉到,只要自己稍有异动,便会被对方瞬间轰杀成渣。
虽然,重甲军的数量仅有他们的二十分之一,然而,在这样令人胆寒的恐怖军队面前,数量上的优势根本无法给他们带来丝毫的安全感。
登临目光威严,扫视着这些士兵,大声说道:“沈荣身为北路军主将,竟不敢与匈奴人正面交锋,临阵畏战,弃军而逃,此乃第一大罪!
赵威将军严令,要本将军与沈荣坚守此地,为他的主力部队保留后路,确保主力军能够从容后撤。
但沈荣却罔顾主帅将令,贪生怕死,全然不顾主将与无数兄弟的安危,一心只想再次逃跑。
此等行径,天理难容,军法更不容!”
登临话音刚落,对面的将士们纷纷神色动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大家都不傻,结合几位将军白日里的言行举止,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已然相信了登临所言。
被揍得满脸淤青的沈荣嘴巴微微张开,正要出声辩解。
一旁的百里追星眼疾脚快,对着他的脑袋轻轻踢了一脚,沈荣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登临继续高声说道:“本将军奉大公主之令,褫夺这懦夫的军职。
诸位将士,你们是要效仿这懦夫,逃回后方去接受那违抗军令的军法惩处,还是愿意追随本将军,一同坚守此城!”
士兵和军官们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之后,一名军官率先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地说道:“愿听登将军号令!”
如同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一般,士兵和军官们一个接着一个单膝跪地,纷纷大声高呼:“愿听登将军号令!”
成了。登临嘴角微微弯了弯,道:“小毛子,将这些懦夫押入大牢,待赵威将军抵达后,交由将军处置,武界,你挑一些人,与重甲军随我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