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走在最后优哉悠哉的张老太医踱了过来，将他这窘态尽收眼底。
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哟！老苏头，还傻站在这儿等啥呢？等我过来好好捧你几句不成？”
苏老爷子被戳中心事，老脸一红，恨恨地瞪了这个专门拆台的老伙计一眼。
他哼了一声，二话不说，抱着孙女转身就气呼呼地大步迈进了殿内。
把张老太医得意的笑声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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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九殿内宽敞的大客厅里，早已布置妥当。
数个长短不一、造型优雅舒适的沙发与配套的茶几错落摆放。
现下已有不少宾客落座，正一边享用着金檀和白霜精心准备的茶点，一边兴奋地低声交谈。
他们目光仍不住地打量着殿内简洁却处处透着不凡的陈设。
苏老爷子抱着孙女，闷头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沙发坐下，把宝贝孙女往旁边一放。
自己则抱着胳膊，微微鼓着腮帮子，竟有几分像苏允平时闹别扭时的模样。
显然还在为刚才被“无视”而赌气。
张老太医脸皮厚，笑嘻嘻地跟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美滋滋地端起一杯鲜榨果汁，又拈起一块做成花朵形状的小点心，吃得一脸满足。
他一边吃，一边笑眯眯地跟安静坐着的苏砚璃搭话。
“小璃儿啊，你这儿的点心可真是一绝，比御膳房的都强！”
聊了几句闲天后，他状似无意地，用拿着点心的手随意指了指殿外的方向。
压低声音问道：“哎，对了，小璃儿，刚才坐车过来的时候，我瞧见后面好像有片田，跟别处不一样，里面种着些花花草草，看着都精神得很，有些还隐隐泛着光……那些，是不是……药材啊？”
苏砚璃闻言，点了点头，语气平常地确认：“嗯，是灵药田。”
“灵……灵药？!”
张老太医手一抖，那块差点就进了嘴的精致点心不小心掉落。
还好他行医多年手稳，反应极快地又捞了回来。
他赶紧把点心塞进嘴里，两只手胡乱拍了拍沾上的糕点屑。
立刻换上了一副近乎谄媚的笑容，凑近了些。
张老太医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小璃儿，张爷爷能不能……？”
“喂喂喂！你个老匹夫想干什么？！”
还没等苏砚璃回答，旁边正赌气的苏老爷子瞬间“炸毛”。
虎目圆瞪，护犊子似的把孙女往身后挡了挡。
“那是我孙女的宝贝药田！你别想瞎惦记！一片叶子都不准你碰！”
张老爷子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但立刻又叉起腰，不服气地反驳。
“谁跟你似的像个穷鬼，光想着白拿！我有钱！我是想问问我能不能买几株回去研究研究！我出钱买！懂不懂？”
苏老爷子一听“买”字，尤其是听到这老对头说自己“穷鬼”，刚想继续反驳。
但转念一想——这能赚银子啊！
仙师最喜欢金银了。
他瞬间熄了火，气势弱了下去。
苏老爷子轻咳一声，目光转向孙女，语气立刻变得和风细雨。
“咳咳……囡囡啊，这个……你自己做主，爷爷都听你的。”
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苏砚璃看着两位老人如同孩童斗气般的互动，唇角微弯，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对张老爷子柔声道：“张爷爷，不必如此客气。不过是几株药材，您若需要，待会儿让金檀带您去药田，您看上哪株，直接采摘便是，就当是璃儿送您的。”
张老爷子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老夫岂能白占你一个小娃娃的便宜？这灵药何其珍贵！你说个数，必须收钱！否则老夫这老脸都没处搁了！”
苏砚璃见他态度异常坚决，再想到张府世代行医，家底确实丰厚，便也不再坚持。
她略一思索，展颜笑道：“既然张爷爷执意如此，那璃儿就不多推辞了。只是药田之中，药草药性各异，品种繁杂，若是一一鉴别定价，也确实麻烦。”
她顿了顿，给出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案。
“不如这样，无论品种，无论年份，统统一百两银子一株。张爷爷您看中哪株，便采摘哪株，如何？”
这个价格对于世俗珍贵药材已是高价，但对于有价无市的“灵药”而言，简直如同白菜。
张老爷子闻言，眼睛瞬间亮得吓人，脸上的纹路恨不得笑成菊花。
他忙不迭地点头，声音都因激动而有些发颤。
“如此甚好！甚好！小璃儿，你……你真是对张爷爷太好了！成交！就这么说定了！”
他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今天要先买几百株回去了。
苏砚璃将他眼中的狂热看得分明，适时地开口提醒。
“张爷爷，这些灵药一旦离了宅子，在外界是决计养不活的。而且，采摘下来后，若是存放太久，里面的灵气也会逐渐散掉，药效大减。所以，您还是用多少买多少比较好，以免平白浪费。”
张老太医一听，满腔的火热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
顿时“哎呦”一声，脸上露出了无比心疼和惋惜的神色。
他原本还真存了小心思，想试着能不能移栽几株回自家药圃。
哪怕养活一株也是天大的造化！
此刻听了小璃儿这番提醒，瞬间打消了那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搓着手，又是遗憾又是后怕地叹道：“多亏小璃儿提醒！也是，这等天地灵物，岂是凡土能养的？是老夫贪心了，差点暴殄天物，糟蹋了好东西！”
他遗憾地咂咂嘴，决定道：“既然如此，那……那我今日就先挑个五株，不，十株！挑十株品种不同的带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它们的药性！慢慢来，慢慢来……”
说到后面，张老太医更像是在安抚自己。
苏砚璃见张老太医心中有数，便道：“待会儿我让金檀送您一个特制的灵玉盒，能锁住灵气，将灵药置于其中，可保其药性灵气不散。”
她稍作停顿，补充道，“只是这玉盒容量有限，最多也就能存放十余株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