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瞳孔骤然收缩。他低喝一声：“你真当我没备后手！”
他施展身法闪避，身体像脱弦利箭一般爆退，同时抬手激活怀中的铭刻玉符。玉符顿时泛起刺眼的银光，化作一道屏障，将那道灰色气流挡在半米之外。
然而，这次斗篷男人的攻击并非单纯的试探。灰色气流撞在屏障上后竟炸裂成无数细小的光针，针尖旋转着，像雷暴一样敲击屏障，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屏障上瞬间开裂，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楚然心如刀绞。他知道这块玉符本是件极为珍贵的护命宝物，但现在情况紧急为他争取不到多少时间。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又本能地摸向腰间包藏的魔龙纹章——那是他最后的筹码，也是他心里最不愿再触碰的东西。
魔龙诅咒如同潮涌，每一次与之交锋，都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剧痛和毁灭的代价。
“楚然，求饶吧。”斗篷男人的声音仿佛地穴的低鸣，带着惨烈的嘲讽，“这一刻你该庆幸，我还愿意允许你趴在地上舔我的脚，才能稍微活得久一点。”
楚然听到这个污言，脸上的表情却意外地平静。他死死盯着斗篷男人的眼睛，语气突兀地变轻：“你知道吗，有些人的命，不是靠活着才算值钱的。”
斗篷男人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一句莫名的话感到不解，而银发女子则在一旁难得露出恶毒的笑容：“他说什么鬼话？大概是知道死路一条，开始发疯了吧。”
楚然笑了，笑得惨淡而疯狂。
“你们会知道的。”他说，话音还未落，双手已经猛然拍向腰间的魔龙纹章。
瞬间，一股诡异的龙吟响彻天地，魔龙纹章上的诅咒符文像跳动的火焰一样升腾而起，挟带着浓黑的气息从楚然的身体中狂暴涌出，蔓延向整个洞穴上方。洞穴外的天空仿佛也被引动，乌云瞬间聚集，压得空气几乎凝固。
斗篷男人的表情终于僵住了，他低声喃喃：“魔龙之力？你疯了……你居然会敢动这种东西！”
“不动，我还真死定了。”楚然苦笑，他的意识早被侵蚀的剧痛摧残得几乎扭曲，但他的眼神却出奇的冷厉，“要么，拼命，要么，玩完。今天是我活着，你死。”
冲天而起的龙影夹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向斗篷男人扑杀过去，而楚然嘴角带血的弧度也愈发怪异——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否控制这股力量，但他已没有选择。他的命，他的未来，都赌在了魔龙诅咒的这一击上。
整片天地仿佛刹那间凝滞，斗篷男人的目光闪过一丝狠意，双手骤然在空中划出诡异的符号，与龙影迎击。一场真正的血肉对撞，再度展开。
然而，就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一声低婉的轻笑从远处传来，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讥诮。
“果然啊，一个疯子再会拼命，也不过是疯子。”那声音说着，带着一种悠然又残酷的笑意。
楚然的身体骤然一震，听到的那声轻笑比魔龙诅咒侵蚀时的疼痛还让他头皮发麻。他几乎条件反射般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却发现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从洞穴深处走出来。
那是一名男人——身形修长，脸上戴着半遮面的银质面具，仅露出一双令人无法直视的深邃眼眸。他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而他的双手正悠闲地背在身后，好似完全不在意场上的毁灭性对决。
斗篷男人的表情刹那间僵硬，手中的符号因一瞬的迟疑而紊乱，龙影趁势压过来，逼得他连忙后退数步才稳住身体。他浑身的杀意似乎被强行压制下来，眼中满是警惕。“‘秘首’大人？”斗篷男人低声喃喃，那声音中带着一种不甘的恐惧。
楚然听到这称号，心中陡然一沉。他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洞穴内骤然下降的温度和斗篷男人的态度已经足够说明问题——此人绝非善类，更绝非他能轻易招惹的存在。
“继续。”银面男人——秘首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如同让斗篷男人继续与楚然缠斗是一件再平淡不过的事。“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你们拼死斗到力竭而亡，还是这个小家伙最终被诅咒活吃干净。”
斗篷男人脸上的肌肉僵硬片刻，终是咬牙压下情绪，再次催动手诀，于楚然身前布下数道幽光屏障。他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寒意：“你不过是个疯子，又有点命大。现在嘛，看你还撑多久！”
楚然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秘首，压着体内几乎爆裂的痛楚，竭力冷静思考。
这个男人来得太过突然，带着令人无法费解的笑意，却无形中掌控了场内所有的威压。楚然隐约意识到，这场战斗的胜负，或许从他触动魔龙纹章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在自己掌控之中。
斗篷男人的攻势再度袭来，数道屏障汇聚成一道巨大漩涡，挟着狂暴的灰色气流直逼楚然。他咬牙运转体内的法力，同时触动魔龙纹章的力量再度爆发，一道龙影骤然从他手臂蹿出，与漩涡正面对撞。
“砰！”
剧烈的碰撞声震得整个洞穴都在颤抖。楚然的身体狠狠踉跄后退，眼前一阵恍惚，几乎站立不住。他意识到魔龙诅咒的力量正在超出他的承受极限，但与此同时，斗篷男人的攻势也因接连两次未果而渐渐显露疲态。
“停下来。”秘首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难以忽视的威严，仿佛连空气都在随着他的命令颤抖。“再这样打下去，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斗篷男人听到这一声，虽然不满，却还是硬生生停下了后续符术。他转头看向秘首，最终还是咬牙低头，收回了手印。“大人，他的事由我全权处理……”
“够了。”秘首打断他，语调甚至显得有些轻快。“这小子本就是死局。平庸的力量，则是最无趣的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