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演武神台的路上,风轻舞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萧辰,你太冲动了。”
“你拒绝了所有皇子,等于将自己置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二皇子睚眦必报,手段狠毒,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接下来他动用的,必然是皇子真正的底蕴,是朝堂之上的力量,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暗杀!”
她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一个学宫弟子,哪怕再妖孽,如何与一位身份尊贵,手握大权的皇子抗衡?
萧辰脚步未停,侧头看了她一眼,神情依旧平静。
“无妨。”
他淡淡开口,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下一刻,他摊开手掌。
那枚通往悟道崖的古朴玉牌,正静静躺在掌心,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感受着玉牌内蕴含的一丝大道韵律,萧辰的眼中,燃起了一股比面对任何敌人时都更加炽烈的火焰。
那是对力量的绝对渴望。
皇子?
权势?
在真正的力量面前,皆为虚妄。
他需要更强的实力。
强到足以无视一切阴谋诡计,强到能将所有胆敢伸向他的爪子,连同其主人一起,彻底碾碎!
看着萧辰眼中的光芒,风轻舞张了张嘴。
最终,还是把所有劝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和萧辰,看到的世界不一样。
她看到的是危机四伏的棋局。
而萧辰看到的,是猎物与猎人。
两人一路无言,很快便来到稷下学宫的最深处。
一座被古老禁制笼罩的悬空山崖,出现在眼前。
山崖通体漆黑,仿佛一头蛰伏在云雾中的太古凶兽。
崖壁之上,有无数模糊的符文时隐时现,散发着古老、浩瀚、至高无上的气息。
只是远远看着,就让人心神摇曳。
仿佛自身的道,都要被其同化。
这里,便是稷下学宫的圣地,悟道崖。
崖前,一座茅屋,一位白发老者。
老者身穿粗布麻衣,正在打扫着门前的落叶。
动作缓慢,仿佛行将就木。
当萧辰和风轻舞走近时,他缓缓抬起了头。
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星空,仿佛能洞穿古今,看透人心。
“玉牌。”
老者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萧辰将玉牌递上。
守山长老接过玉牌,深邃的目光在萧辰身上停留了许久,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登天梯登顶,不错。”
他点了点头,语气却没有任何波澜。
“悟道崖,机缘与凶险并存。”
“崖内有三千大道碎片,得其一,可让你受用无穷。但若心性不坚,沉沦其中,便会道心崩溃,走火入魔,化为崖上的一块顽石。”
长老的目光变得锐利了几分,重点落在萧辰身上。
“尤其是一些极端之道,如毁灭、沉沦、寂灭……非大毅力、大智慧者,触之即是万劫不复。年轻人,你好自为之。”
“多谢长老提醒。”
萧辰拱手一礼,神色不变。
长老不再多言,挥了挥手。
悟道崖前的禁制光幕,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门户。
萧辰没有丝毫犹豫,向前一步,直接踏了进去。
光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
一入悟道崖,天地顿变。
内部空间广阔无垠,苍穹之上,无数大道符文交织成一片璀璨的星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法则气息。
萧辰神识散开,瞬间便感知到无数法则碎片在虚空中沉浮、呼唤。
火焰之道炽烈霸道,寒冰之道冷冽孤寂,生命之道生机盎然……
任何一种,都足以让外界的修士疯狂。
萧辰却对这些浮于表面的大道毫无兴趣。
他的神识如同一柄利剑,穿透层层空间,向着悟道崖的地底深处探去。
终于,他捕捉到了一股波动。
那股波动晦涩、幽深,却又强大得令人心颤,带着无尽的血腥、冰冷与死亡。
仿佛是万千生灵在绝望中哀嚎,是尸山血海凝聚而成的最终意志。
杀戮之道!
找到了!
萧辰眼中精光一闪,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一处幽暗的地底洞窟。
洞窟中间,一团暗红色的光球正在缓缓跳动,如同恶魔的心脏。
每一次跳动,都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杀意。
萧辰盘膝坐下,没有丝毫迟疑,主动引导着那股纯粹到极致的杀戮气息,涌入自己的身体。
轰!
一瞬间,他的识海天翻地覆。
无尽的刀山血海扑面而来,亿万生灵的惨叫与哀嚎,化作最恶毒的诅咒,要将他的神魂撕成碎片。
一股纯粹的毁灭与杀戮欲望,从他心底最深处疯狂滋生,要他拔剑,杀尽眼前的一切!
杀!杀!杀!
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理智在疯狂的杀意冲刷下,摇摇欲坠。
道心,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就在萧辰即将被杀戮意志彻底吞噬的瞬间。
他识海深处,那幅亘古长存的鸿蒙山河图轻轻一颤。
嗡!
一股古老、浩瀚、超越诸天的至高气息,如清泉般流淌而出。
那足以让大罗金仙都瞬间疯魔的杀戮幻象,在这股气息面前,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瞬间烟消云散。
暴走的杀戮意念,被强行镇压,驯服得如同一只温顺的绵羊。
萧辰赤红的双眼,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没有立刻驱散这股力量,反而借助鸿蒙山河图的镇压,开始主动剖析、参悟这股杀戮之道的本质。
杀戮,非为毁灭。
以杀止杀,是为守护。
挥剑,可斩尽天下不平事。
出刀,可护佑身后万家灯火。
这才是杀戮的真意!
时间,在悟道中飞速流逝。
萧辰的气息,变得越发锋锐,越发内敛。
如同一把藏于鞘中的绝世凶剑,不出则已,一出鞘,必将血染青天。
不知过去多久。
当他将最后一丝杀戮本源彻底炼化,融入自身剑道之时。
轰!
一股凌厉无比,纯粹到极致的杀意,从他体内猛然爆发出来。
这股杀意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血色剑影,瞬间席卷了整个悟道崖。
崖内,三千大道符文为之震荡,哀鸣!
崖外,茅屋前。
那名白发苍苍的守山长老猛然抬头,浑浊的双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着悟道崖的深处,心头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是……杀戮本源!他竟然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