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大队部的王跃民人还没有进大队部,就被两个警察给吸引住了视线。
严启上前一步:“王队长你好,我是镇派出所的严启。”
“严启同志你好,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他笑着问道。
“我们查到你们这边曾经接收过几个杂技团的演员?”
“你说的是那些坏分子吧,他们住在牛棚改造呢!需要我带几位同志去看一下吗?”王跃民道。
“有劳大队长了。”严启点点头。
来到牛棚,严启往里面看了过去,只见里面的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年纪最轻的一个老同志也有四十好几了,这些人行将就木,眼神无光,身上穿着打满了补丁的衣服,裸露出来的皮肤又黑又瘦,又干枯。
严启走近几个人,和这些人聊起了曾经杂技团的事情,特别提到轻功,能从很高的地方一跃而下还没有事的这种人。
“咱们这行里面能做到这种绝技的就只有柳轻鸿了……”
老人的记忆也逐渐的飘向了那个年代。
“舞台塔起七八层楼高的竹台,她一身红衣站在竹台最高处,台下都是掌声。她的身体就像是一只燕子一样,从竹台一跃而下,身体还能在空中翻起几个跟斗,做出优美的动作,不借助任何的物品就能落地。可以说真正的身轻如燕。”
“她人在哪里?”严启问道。
“死了。”
“什么?”严启没有想到自己找到这里,目标人物就这么死了。
“早年她出名的时候积攒了很多的钱财,本来说好和男人一起走的,还购买了船票,结果离去前一天,她男人在酒里下药,等她醒来不但错过了航班,钱财还被男人一卷而空。她人也疯了,能活到现在也算不容易了,不过到底已经油尽灯枯,在去年死了。”
“她有传人吗?”严启不死心的问道。
“她这人收徒条件苛刻,早前也确实是收过两个,但那两人不行,一个和她男人勾勾搭搭,本事没有学到两分,就勾搭她男人抛下了她,和那个男人离开了。另外一个恨透了她,就是把她举报了,那人自己混了一个钢铁厂文工团的工作。”
严启觉的一个头比两个大。
“她当时和你们住在一起吗?”
“没有,她住在半山腰,现在那房子只剩下一个叫燕子的小姑娘住着。”
牛棚的人也是知无不言的说道。
“为什么不是和你们这边一起住?”严启看向了王大队长。
“那个柳轻鸿疯疯癫癫的,病起来不但伤人还咬人,后来没有法子,我们只能把她和小地主一家关在一起。”
“小地主?”
见严启问小地主,王跃民也就说起了这个小地主家的事情。
“小地主家曾经是这一带的地主,家里很多田地,不过家里出了一个又赌又抽大烟的儿子,建国前把家底败光了,自己也死了,剩下一个小脚老太太,带着一个病怏怏的孙女,前几年老太太也去了。”
说起这一家子,王跃民有些不自在,目光都不敢和严启对视。
“那边就只剩下那个孙女住了吗?”沈默问道。
“嗯。”王跃民点头。
“她叫什么?”
“张燕。”
“张燕、晏大妮?”真要说联系,也就这个“燕”字了,燕和晏同音。
严启来到半山腰的茅草屋,这里以前应该就是猎人小屋。
他进去就看到了屋子里面的一个女子,女子年纪在二十几岁。
看到王跃民带着两个穿制服的男人过来,她一脸疑惑。
一瘸一拐的上前。
“大队长,您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大队长给两人做了介绍。
“警察同志过来问你一些事情,你据实回答就好,不需要害怕。”
“你的腿怎么坏的?”沈默问道。
“这个我知道,当年村里开批斗大会,刚好一根横梁砸下来,小丫头扑过去,救了领导,但是她的腿就落下残疾了。”
严启点点头。
“你和柳轻鸿住在一起,对于这个女人,你了解多少?”沈默看向女子。”
女子目光无措的看向了王跃民。
“你看我做什么,有什么说什么,不需要隐瞒。”王跃民对张燕投以鼓励的眼神。
张燕似乎是下定决心,眼泪一下子飙出来,说道:“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不但打奶奶,还想要撕咬我,要不是我阿奶护着我,我就要被她撕咬死了。她发病的时候力气无比的大,速度又快,不论我和奶奶怎么跑都没有用,奶奶只能把我护在身下,任由这个女人打。”
说着张燕撩起了手臂,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牙印子,看的人触目惊心。
“张燕,你怎么不和我说这件事,要是你说了我就把这人给迁去别的地方居住。”王跃民马后炮道。
“我们祖孙只想在大队里安安静静的生活,不想给任何人惹麻烦。”她语气平静的说道。
对她来说柳轻鸿是师父,是亲人,也是彻彻底底的疯子。但也是真真切切改变她的人。
“柳轻鸿怎么死的?”严启问道。
“摔了一跤之后,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吃不进东西,就这么去了。”张燕说的平静。
在她说话的时候,严启一直盯着张燕的眼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个女人平静的可怕,说这些事情,就好像在说一个陌生人的事情,情绪没有一丝的波澜。
被伤害成这样,她内心真的如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吗?
“你的脚伤有没有去医院看过?”严启说了一个完全无关的话题。
“我哪里来的钱去看腿伤?这个腿接骨还是村里的胡老帮我看的。”
“胡老是我们村里的赤脚医生。”王跃民给严启解惑。
“好不了了?”沈默看向大队长。
“我听胡老说当时治疗需要麝香,但你知道麝香非常难得,我们小村庄根本没有。后来就是时间长了她的腿就这么被耽误了。而且,她家里现在这个情况,想要治疗也没有钱。”
“柳轻鸿住在哪个床位,她有东西留下来吗?”
严启进了屋子之后,目光一扫,屋子里面一目了然。
“她的床铺拆了,东西大部分都是破破烂烂的也丢了,剩下就一些锅碗瓢盆,和我们一起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