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土地上蒸腾着刺鼻的硫磺味,原本翠绿的草原此刻寸草不生。
被高温融化的怪物残骸与焦土混作一团,在烈日下泛着诡异的油光,偶尔有未完全消融的骨骼露出地表,像是从地狱伸出的枯手。
破碎的阵法残片散落四周,那些曾经闪烁着幽光的符文,如今黯淡如死灰,被爆炸的余威撕成齑粉。
刘武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焦黑的阵法纹路,玄铁面具下的眼神精亮如鹰。他小心翼翼地将几块尚有余温的阵图残片收入怀中,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战场上格外清晰:
“这才是此行的重头戏。”他直起腰,扫视着四周忙碌的联军,声音冷硬如铁,“其他杂物清理,交给你们。”
上古妖族的雷霆魔熊盯着地面扭曲的怪物尸骸,喉间发出不安的低吼。这些曾在洛阳城受尽冷眼的妖族,本想在草原上重振威风,却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慑。
魔熊族长的巨爪无意识地刨着地面,金色竖瞳中满是恐惧——方才那如小太阳般的爆炸,若是落在他们头上……想到此处,它浑身的毛发都忍不住战栗,脸上却挤出谄媚的笑容,远远对着刘武点头哈腰,庞大的身躯弓成可笑的弧度。
老巫师萨米尔裹着残破的黑袍,指挥着巫奴收集怪物残肢。腐臭的脓血溅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他却浑然不觉,枯槁的手指不停地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巫术阵法在地面亮起幽蓝的光,将那些诡异的肢体封存。但他低垂的眉眼间藏着忧虑,骨杖在掌心攥得发白——曾经他与柳林针锋相对,试图摆脱控制,如今目睹这般恐怖的力量,心底不禁泛起阵阵寒意,暗恨自己不该与这尊煞神为敌。
“老家伙,看清楚了吗?”蛮王阿骨打突然凑到老巫师身旁,青铜战斧在地上重重一杵,扬起大片尘土,
“这就是我们柳大人的手段!你那些阴损巫术,比得上吗?”
他咧嘴大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中满是炫耀,“跟着柳大人,才是蛮族的活路!你啊,趁早收起那些小心思!”
新生妖族的灵兽军团成员们则昂首挺胸,神气活现地搬运着杂物。他们身上的兽纹战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时交换着自豪的眼神——作为柳林的嫡系,主公英明神武,他们也跟着扬眉吐气。
随着清理工作的推进,战场的土壤被层层刮起。那些沾染了爆炸余毒的泥土泛着青黑色,普通人若是触碰,不出几日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刘武亲自指挥着挖掘阵法核心,巨大的石块被蛮力掀开,露出地底盘根错节的符文脉络。他一挥手,暗卫们立刻上前,将整个阵法根基连根拔起。
当最后一块阵石被运走,原本肥沃的草原已然化作一片荒芜的沙漠。地脉灵气被尽数抽离,地面龟裂出蛛网状的纹路,阵阵热风卷起黄沙,仿佛在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残阳如血,将整片化为荒漠的草原染成诡异的暗紫色。焦土上零星散落着怪物的残骸,在滚烫的风沙中渐渐被掩埋,方才惊心动魄的大战仿佛一场噩梦,只留下满目疮痍。
中军大帐内烛火摇曳,刘武端坐在虎皮椅上,玄铁面具泛着冷光,周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他微微抬手,声音低沉而坚定:“鲜卑一族和高句丽必须揪出来。幽州大军正在集结,此次要进行拉网式搜索,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帐内众人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刘武顿了顿,继续说道:“柳大人的意思,是动用二十万大军,彻底清查这片区域。若是让我等找到了他们……”他话语一顿,语气森然,“便是他们身死族灭之时!”
雷霆魔熊族长浑身毛发倒竖,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头压得极低,连大气都不敢喘。它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二十万大军如潮水般涌来的画面,生怕柳林的军队在搜寻敌人时,顺手将他们这些心怀异心的势力也一并铲除。老巫师萨米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骨杖,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心中满是懊悔与恐惧。
刘武目光如鹰,冷冷扫视帐内众人,将他们的恐惧与不安尽收眼底。忽然,他背后缓缓伸出两根透明的虫子翅膀,泛着诡异的幽光。翅膀轻轻一扇,掀起一阵狂风,烛火瞬间熄灭。待众人回过神来,刘武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空荡荡的大帐和惊魂未定的众人,在黑暗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战报如燎原之火,顺着商路与飞鸽传书迅速蔓延至欧洲大陆。酒馆里的说书人敲着醒木,唾沫横飞地讲述幽州军的赫赫威名;贵族们展开泛黄的舆图,对着\"幽州\"二字窃窃私语。这片沉寂许久的土地,因柳林即将用兵的消息,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激荡起千层浪。
幽州军营内,青铜号角声此起彼伏。年轻的士兵们攥着磨得发亮的刀枪,围在告示栏前挤得水泄不通。阳光下,甲胄碰撞声与议论声交织:\"二十万大军!这次定能打出个名堂!\" \"听说柳大人要亲征?咱们新兵蛋子可要抓住机会!\" 寒门出身的少年们眼神炽热,他们比谁都清楚——在这军功至上的幽州,战场就是改变命运的跳板。学堂虽能谋出路,但分田分宅、全家仰仗柳林恩典的现实,让多数人甘愿选择用鲜血浇灌前程。
校场之上,请战书如雪花般飘向帅帐。满脸络腮胡的百夫长拍着胸脯嘶吼:\"末将愿率死士为先锋!\" 新兵们则红着眼眶高喊:\"我们不要命,只要功名!\" 积压多年的求战欲彻底爆发,兵器架上的长枪被反复摩挲,连马厩里的战马都嗅到了硝烟味,不安地刨着蹄子。
军营外,百姓们踮着脚尖挤在木栅栏旁。白发苍苍的老妪颤巍巍地举起粗陶碗:\"我儿放心!柳大人赏的田地打了新粮,你就给俺杀几个鲜卑狗!\" 抱着孩童的妇人挥舞着粗布头巾:\"家里一切都好!多杀几个敌人,让咱娃以后也能挺直腰板!\"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中,有人将刚烙好的面饼塞进士兵手里,有人把护身符挂在长枪上,泪水与笑意在夕阳下交织成滚烫的洪流。
市井间,平日里松散的民团突然变得严整起来。铁匠铺的风箱拉得震天响,淬火的铁水溅起火星;老猎户手把手教青壮汉子搭箭拉弓;连茶馆说书先生都放下惊堂木,抄起锈迹斑斑的长刀比划。\"柳大人保咱太平日子,现在该咱护幽州周全!\" 手持竹枪的百姓们喊着口号,脚步踏得青石板咚咚作响,扬起的尘土里,满是同仇敌忾的决然。
而此时的柳林,正沿着铺满青砖的回廊,缓缓走向自家府邸。暮色为他玄色的衣袍镀上金边,远处传来的沸腾人声与他擦肩而过。指尖轻抚过廊柱上精美的云纹,他望着庭院中盛开的晚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场即将席卷草原的风暴,已然在幽州大地掀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