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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汉宁道上

雨刷器有气无力地扫着前挡,把灰蒙蒙的天割成碎块。车窗外,末世后的高速路像条烂肠子,裂缝里钻出的野草在风里歪歪扭扭。工程兵的履带车正碾过一处塌陷路段,焊花溅在积水里,亮得像碎星——他们在给路面铺钢板,据说要赶在秋收前通到襄樊,好让矿区的煤能运出去。

我·武廿无把烟盒捏扁又展开,指腹蹭过皱巴巴的锡纸。脑子里还转着早酒摊那碗烧刀子的劲儿,混着马兰彩说的“南方人认宗族,北方人靠搭伙”。闽省那边的互助登记册上,大半写着“堂兄赡养寡嫂”“族叔帮侄媳”,红印盖得整整齐齐;可到了燕赵,登记簿上净是“王姓流民与李姓寡妇”这类陌生组合,有的连指印都按得歪歪扭扭。

“说到底,还是南方的宗族能扛事。”我对着车窗哈出白气,看着它在玻璃上晕开,“北方人经的兵灾多,族谱写着写着就断了,末世一来,更是各顾各。”

马兰彩在副驾翻着荆楚的卷宗,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随着车颠簸,像条不安分的鱼。“督帅是想通了?”她突然抬头,耳坠上的碎钻晃得人眼晕,“李淑媛前儿递的折子,说荆楚的宗族祠堂都在偷偷管互助的事,比官府的登记点还热闹。”

我没接话,手伸进公文包摸索打火机,指尖却触到个软乎乎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个麻布小人,扎着麻花辫,辫子尾端用红线绣着个“淑”字——是李淑媛去年做的,说“姑爷带兵在外,带着它就像我在身边”。

指腹蹭过小人的辫子,心里忽然发酸。这丫头在齐鲁时,为了逼那些世家捐饷,能堵着祠堂门骂三天三夜;到了荆楚,又得对付周原礼留下的那帮老油子,白天应付矿主,夜里还要核互助登记的账。她总说“姑爷放心,我能撑住”,可上次视频,我看见她眼底的青黑,比卷宗上的墨还浓。

高速路牌闪过:庐州360km,汉宁200km。

“停车。”我突然开口,司机猛踩刹车,后排的卫兵撞在椅背上。我把小人塞回包里,拉链拉得“咔啦”响,“告诉车队,不去庐州了,转道汉宁。”

马兰彩挑眉,指尖在卷宗上敲了敲:“不去看李总指挥(李洁)了?她昨儿还说想吃你带的滁州板鸭。”

“让她再等等。”我望着窗外掠过的工程兵,他们正把一块写着“前方施工”的木牌插进泥里,牌子歪得像要倒,“有些账,得当面算才算清楚。”

车队改道时,履带车的轰鸣声震得车窗发颤。工程兵们停下手里的活,举着焊枪往这边看,钢盔上的水珠顺着帽檐往下掉。我想起李淑媛折子里写的“谢家兄弟纵容矿工拒签互助协议”,又想起马兰彩说的“谢宇飞在码头放话,宁肯扛麻袋换粮,也不登那劳什子记”——这俩憨货,怕是还记恨当年马兰彩改嫁的事。

车开了三个钟头,高速路两侧的野草渐渐被厂房取代。汉宁的烟囱像插在地上的黑铅笔,把天涂得更灰。快进城时,路障旁的哨兵突然敬礼,枪托砸在钢板上“哐当”响——他们认得我的车。

“快到了。”马兰彩理了理旗袍领口,把搭在腿上的短褂系好,“淑媛这丫头,怕是早等着了。”

话音刚落,官邸的青砖门楼就撞进眼里。门口站着个穿月白套装裙的身影,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发髻,手里还捏着份文件——是李淑媛。她看见车队,身子明显晃了一下,捏文件的手指紧得发白,却没像往常那样跑过来,只是站在台阶上,指挥着卫兵把旁边的盆栽往中间挪了挪。

车刚停稳,她就迎上来,套装裙的裙摆扫过积水,溅起的泥点沾在白袜子上也没顾上。“姑爷!”她声音有点抖,想笑又绷着,嘴角抿成道红痕,眼尾却亮得像沾了光。

我推开车门,她往前凑了半步,差点撞到我怀里,又猛地往后退,手里的文件哗啦啦散了一地。“对、对不起!”她慌忙去捡,指尖在地上划了好几下才捏住边角,抬头时正好看见跟下来的马兰彩。

那瞬间,她脸上的兴奋像被冰水浇了,嘴角的红痕僵住,眼尾的光也暗了暗,飞快地移开视线,捏着文件的指关节泛白——我太熟这表情了,当年在齐鲁,她看那些跟我示好的文官家眷,就是这副“吞了苍蝇”的模样。

“臭丫头。”我故意板起脸,踢了踢她散在脚边的文件,“还不领我们进去?难道让我在门口站着听你汇报?”

她猛地回过神,像被针扎了似的跳起来,慌忙把文件往怀里一抱,转身时差点同手同脚:“请、请进!我让人备了您爱喝的六安瓜片,刚沏好的!”

马兰彩在我身后低笑,指尖戳了戳我后腰:“你这妹妹,还是这么护食。”

我没回头,看着李淑媛在前头引路的背影,月白套装裙的后摆绷得笔直,像根拉满的弦。汉宁的风裹着煤烟味灌进官邸,我忽然觉得,这丫头的账,怕是比荆楚的互助登记册难算多了。

官邸里的摆设比我想象的还素净。紫檀木的条案上堆着半人高的卷宗,边角都磨卷了,盖着“荆楚省综治委”的红印;墙上没挂字画,只钉着张矿区地图,用图钉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想来是互助家庭的登记点。沙发套洗得发白,扶手上还沾着点没擦净的墨渍——这丫头,怕是把心思全搁在工作上了。

随员们识趣地往偏厅走,皮鞋踩在水磨石地上的声响渐远。我看李淑媛还绷着背往前走,手里攥着那叠散了角的文件,像只护着食的小兽。

“站住。”我低笑一声,快走两步,手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唔!”她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慌忙捂住嘴,眼里的惊慌还没褪尽,先往四周瞟了瞟。确认走廊空无一人,才转过身,眼里的光又亮起来,带着点委屈又急切,猛地扑进我怀里,文件“哗啦”散了一地。

她的吻又急又凶,带着六安瓜片的清苦气,辫梢扫过我下巴,痒得人心里发颤。我捏着她后颈的碎发,想起在襄城号战列舰上的那晚,李洁骗我去淑媛房间拿东西,推开门就看见她床边摆着小木屋和麻布小人,小人的辫子跟她现在发髻散开后一模一样。

“很久没看你的公仔了。”我贴着她耳朵说,声音压得低,带着点当年的戏谑。

李淑媛的吻顿了顿,只有她和我知道她的公仔只摆卧室的床头。她似乎羞了突然推开我,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抬手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姑爷就会不正经!”她瞟了眼地上的文件,又瞪我,“那时候还不是小姐说……说让我伺候好您?”

我捡起散落在脚边的文件,最上面一页写着“关于李蕙君同志工作作风的报告”,红笔圈出的“消极应付”刺得人眼疼。抬头时看见她还站在那儿,月白套装裙的领口歪了,露出点锁骨,眼里的气鼓鼓早变成了水光。

“好了。”我把文件往条案上一放,伸手替她理好领口,指尖擦过她发烫的皮肤,“先说说,李蕙君怎么惹你了?”

她抿着嘴不说话,却往我身边凑了半步,辫梢故意扫过我手背,像只刚发完脾气又凑过来求摸的猫。

第二节:案头(李淑媛视角)

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地毯上割出几道亮线。李淑媛盯着搭在自己胸口的手,指腹上的薄茧蹭过丝质睡裙,带着点粗粝的暖意——是武廿无的手。他睡得沉,呼吸匀净,鬓角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骨,侧脸的轮廓在光线下柔和了许多,不像在朝堂上那样带着锋芒。

她悄悄抬眼,看他眼下的青黑,比上次视频里更重些。从布拉格回来就没歇过,刚在襄樊喝早酒,现在又驱车赶来汉宁,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么熬。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长而密,像两把小扇子,扇得她心里发软。

“一大早跑来,就躺我床上,还睡这么沉……”她低声自语,小心翼翼地挪开那只手,动作轻得像怕惊飞檐下的燕子。床单被带得窸窣响,武廿无哼了一声,翻了个身,露出脖颈上淡红色的吻痕——是刚才她咬的。李淑媛的脸腾地红了,慌忙别过眼,耳根烫得能烙饼。

起身时,睡裙的吊带滑到肩头,她瞥见穿衣镜里的自己:锁骨处泛着红,辫梢有些散乱,哪还有半点省留守的样子。赶紧从衣柜里翻出套石青色西装套裙,扣子扣到最顶一颗,头发重新梳成一丝不苟的发髻,用玉簪固定好。镜中的人影瞬间板正起来,只是眼底的潮意还没褪尽。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走廊传来“噔噔”的皮靴声。李淑媛猛地皱眉,转身时正撞见女勤务兵小霞捧着文件过来,军靴在水磨石地上踩得震天响。

“站住!”她低喝一声,眼神像淬了冰。

小霞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掉在地上,齐鲁口音的声音发颤:“李、李委员……”

李淑媛竖起手指贴在唇上,侧耳听了听卧室的动静——没声。这才放轻脚步走过去,压低声音:“慌慌张张的干什么?不知道督帅在休息?”

“对不住对不住!”小霞慌忙点头,军帽都歪了,“刚、刚才李蕙君专员来了,在楼下厅里坐着,说、说见不到督帅就不走……”

“老妖婆。”李淑媛嗤笑一声,指尖在文件夹上掐出白痕,“一准是为了矿区那点破事,想在督帅面前告黑状。”她太清楚李蕙君的心思,摆明了就是又想要说那些没用的废话。

小霞挠了挠头,军靴在地上蹭出浅痕:“要不……我去回了她,说督帅累了,让她改日再来?”

“不必。”李淑媛理了理西装领口,玉簪在发髻上转了半圈,“让她去我书房等着。告诉她,督帅醒了,我自会禀报。”她顿了顿,眼神冷下来,“让她老实待着,要是敢乱翻东西……”

“明白!”小霞赶紧点头,转身时特意放轻了脚步,皮靴踩在地上只剩轻微的“沙沙”声。

第三小节:

李淑媛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又回头看了眼卧室门,门缝里没透出光。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根,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碰过他睫毛的触感。

“等我回来。”她对着门板轻声说,转身往楼梯走时,石青色的裙摆扫过栏杆,带出一阵风,像要把那些藏在心底的软意,全裹进这身笔挺的西装里。

第三小节:

小霞推开书房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得踉跄——她手里捧着的茶盘晃了晃,青瓷盖碗在托盘上撞出细碎的响。姑娘脸涨得通红,军靴在水磨石地上蹭出半寸,才勉强稳住身形,指着门内结结巴巴:“李、李专员……请进……”

李蕙君的目光先落在门后那艘庞然大物上。

襄城号战列舰模型足有半人高,通体刷着深海蓝漆,甲板上的黄铜炮管泛着冷光。三座三联装主炮呈品字形排列,炮口微微上扬,炮身刻着细密的膛线纹路,连炮座上的固定螺栓都做得分毫不差;侧舷的双联装副炮像蛰伏的兽,炮管斜指地面,炮盾上还粘着点模拟硝烟的灰漆;舰尾的水上飞机弹射器旁,两架微型舰载机的机翼折起,螺旋桨叶片能看出手工打磨的细痕——活脱脱一艘缩水的密苏里号,连舰桥舷窗里的微型司令椅都清晰可见。

“呵。”李蕙君嗤笑一声,抬脚迈过门槛。她故意选了模型正前方的梨花木椅坐下,椅背刚好卡在主炮与副炮的夹角间,抬头时,最前端的主炮炮管正对着她的眉心,像支蓄势待发的枪。

小霞把茶盏往桌上放时,手指差点碰翻模型的锚链。“这、这船是督帅让人照着襄城号做的,”她挠挠头,军帽檐下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李委员说……说要摆在书房,看着提神。”

李蕙君接过茶盏,指尖抚过碗沿的冰裂纹。古邢窑的白瓷果然特别,釉色像蒙着层薄雾的月光,碗底的“官”字款识虽模糊,却透着股旧朝官窑的沉静。“都说邢窑白瓷‘类银类雪’,”她转着茶盏笑,“不想淑媛书记这里有这样完整的宝贝。”

“书记”两个字刚落地,小霞的眼睛亮了亮——她总记不清“留守”“委员”这些头衔,倒觉得“书记”这称呼亲善,像齐鲁老家村支书的叫法。“这是督帅平燕赵省的时候,让人从废墟里刨出来的,”她凑过来小声说,“当时还碎了个口,是李委员亲手找工匠补的呢。”

“哦?倒是巧。”李蕙君的指尖停在补痕处,那道浅黄的釉色像道没长好的疤。

门被“咔嗒”一声推开,李淑媛踩着细高跟走进来,石青色西装套裙的裙摆扫过门框,带起的风掀动了模型甲板上的微型国旗。“记得李专员虽是久居荆楚,却是九原人。”她在对面椅子上坐下,玉簪在发髻上转了半圈,“早知道该让小霞备些九原的奶糖,前几日那边刚送来一批,说是用牦牛奶做的,甜得很。”

李蕙君的目光在她领口扫了一眼——珍珠项链歪了半寸,链扣卡在第二颗纽扣缝里,分明是被人慌乱中扯过的痕迹。她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奶糖就不必了,我这把年纪,吃不得太甜。”

李淑媛的指尖在茶盏沿蹭了蹭,指腹泛着点不正常的红。她抬眼时,正好撞上李蕙君的目光,突然轻咳一声,把西装外套往肩头拢了拢:“专员特意来,不是为了看我的茶盏吧?”

“自然不是。”李蕙君放下茶盏,碗底与桌面碰撞的轻响里,她挺直了背,“林薇在矿区推广的互助登记模式,我觉得在汉宁三镇要谨慎。”

李淑媛没接话,只是用茶盖拨弄着浮沫,碧色的茶汤里,她的影子微微晃动。

“矿区和工业区的人,大多是末世后聚来的流民,”李蕙君往前倾了倾身,主炮的阴影恰好落在她脸上,“没街坊邻居嚼舌根,没宗族祠堂管着,登记时自然放得开。”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汉宁三镇的青砖灰瓦在雨雾里连成片,屋檐下的灯笼晃得像串熟透的柿子。“可汉宁不一样。”她的声音沉了些,“这里的人住了几代,张家长李家短都刻在骨子里。你让王铁匠家的跟刘舵爷的堂弟登记,不出三天,就能传出‘王寡妇攀高枝’的闲话,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李淑媛终于抬眼,玉簪的反光落在她眼底:“所以呢?因为怕闲话,就任由那些没男人的寡妇带着孩子饿死?还是指望一个男人就能养家?只怕是末世前也做不到吧。”

炮管的阴影在两人之间晃了晃,像道无形的界碑。李蕙君看着模型舰桥里的微型司令椅,突然想起多年前,周原礼就是在这样的阴影里,拍着她的肩说“荆楚人重脸面,比命还重”。

李淑媛从茶盘里捻起颗奶糖,透明糖纸在指尖转了半圈,露出里面乳白的糖块。她含进嘴里时,糖纸的脆响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甜腻的奶香混着茶香漫开来。“其实吧,我也知道这事的难度。”她舌尖抵着糖块,说话带点含混的黏,“我不过是要大家一个态度——政策推得动推不动,先得让人瞧见咱们没藏着掖着。”

李蕙君端茶盏的手顿了顿,碗沿的冰裂纹映着她眼底的微光。

“林薇的态度就挺好。”李淑媛突然前倾,石青色套裙的前襟绷紧,玉簪在发髻上晃出细响,“你看她和陈根生、周明远组成互助家庭,大大方方登了记。底下人瞧见领导带了头,愿不愿意登记倒是其次,起码觉得你做了,不会背地里嚼舌根说你光耍嘴皮子。”

话音刚落,旁边的小霞突然“啊”了一声,像是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她正往李蕙君杯里续水,茶壶嘴的热水溅在指尖。可就在低头吹气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李蕙君,嘴角勾起丝极淡的笑,快得像掠过水面的蜻蜓,再抬头时,又变回那副憨厚模样,红着脸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手滑了。”

李蕙君的指尖在茶盏底蹭了蹭,瓷面的凉意渗进皮肤。她知道小霞这丫头看着憨,跟着李淑媛在齐鲁待了三年,眼里的机灵劲儿藏得比谁都深。此刻那转瞬即逝的狡黠,像根细针,轻轻刺了她一下。

“庐州毕竟是末世后的首都。”李蕙君慢悠悠地开口,指尖敲了敲碗沿,“天子脚下的干部,毕竟素质高些,放得开。”她没接林薇的话头,只把话题往远处引,目光落在襄城号模型的炮管上,仿佛那里藏着答案。

“蕙君专员这话说的。”李淑媛摆摆手,奶糖在她嘴里化得只剩小半块,说话的调子陡然亮了,“九原的奶糖甜,荆楚的米酒烈,哪有什么素质高低?不过是有没有人敢先喝第一口罢了。”她突然话锋一转,指尖点在桌上的卷宗上,“前儿听林浩说,专员府上最近常来位李先生?说是教公子读书的先生?”

李蕙君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沉,茶汤晃出碗沿,溅在青色旗袍的前襟上,洇出个深色的点。她看着李淑媛眼里的笑,那笑意里裹着的钩子,比襄城号的炮管还锋利——林浩是她的人,李青是她藏在暗处的念想,李淑媛连这都查得清楚,哪里是要“态度”,分明是要她的把柄。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打在窗棂上沙沙响。襄城号模型的炮管依旧对着李蕙君的眉心,只是此刻,她觉得那炮口后面,站着的是李淑媛,手里还捏着根点燃的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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