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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小节:老祖

刚刚准备赐我儿子一段机缘的老杂毛真他妈的惹怒我了,就在云层里滚过第三声闷雷时,我指尖的烟已经烧到了过滤嘴。烫意顺着指腹爬上来,像老道士那道虚影消散前,最后扫过我领口的目光——黏腻,带着灵脉杂质特有的腥气,混在五彩祥云的瑞气里,恶心得像吞了只没褪鳞的生鱼。

“机缘?”我嗤笑一声,军靴碾过青砖上未散的光斑。那光斑是仙鹤虚影残留的痕迹,此刻在我脚下碎成星子,倒像被踩死的虫豸。李洁刚把明德抱进内室,襁褓里传来的奶声奶气的呓语,突然让掌心的烫痕更灼人了。

这哪是祥瑞?是把GpA宪章和GhSF清剿令的挑衅!

当感知到那道虚影裹着的灵脉波动,和燕京废墟里那些老祖的尸气是一个味道——绝地天通计划抽干全国灵脉后,这群杂碎就该在燕京烂成黄土,哪来的胆子把爪子伸到庐州?伸到我儿子跟前?

还真是给脸不要脸。我这些天没搭理他们,真觉得我好欺负?

“机缘”?无非是想往明德骨血里塞点龌龊东西。灵脉种子?还是能让修仙者绕过天蛾人监测的坐标?我捏碎烟蒂,指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砖缝里,瞬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灼成白烟——是夏薇留在我身上的信息素,连她都在嫌这空气脏。

虚影彻底散了时,廊下的宪兵已经举枪对准了天空。我没回头,只是扯了扯领口的蟠龙纹章,冰凉的金属硌着喉结。

“赵峰。”我的声音比庐州冬天的冻土还硬。卫队长的皮靴声从身后传来,带着标准的立正姿势。“让政治保卫科、特殊侦查处、安全局的人立刻集合。”

赵峰的呼吸顿了半秒。他该知道,这三个部门同时动,意味着什么。

“带灵脉侦测器,全域搜索。”我盯着内室的方向,李洁正隔着窗纱望过来,眼底的担忧像层薄冰。“就说是‘秋季反恐演习’,从现在起,庐州所有进出通道封锁。”

“演习”两个字被我咬得发沉。这词能糊弄过GpA的观察员,能稳住那些盯着龙国的外媒,却骗不了我自己——这是猎巫,是针对漏网之鱼的斩首。

“任何人,”我补充道,军靴碾过最后一点光斑,“没有我的手令,一粒灰尘都不准出城。”

赵峰领命的声音刚落,远处就传来引擎的轰鸣。是GhSF的灵能侦测车,那种特有的低频嗡鸣,能让藏在墙缝里的灵脉粒子都现形。我摸了摸腰间的配枪,枪套里的特殊子弹泛着冷光——弹头里裹着的分型病毒,是我特意让实验室调的配方,专克修仙者的灵核。

内室里,明德又哼唧了一声。我抬头时,正撞见李洁掀起窗纱的一角,她的瞳孔里映着天边盘旋的侦测机,像只蓄势待发的鹰。

老东西,你那点虚影散得再快,也总得留点脚印。灵脉波动会沾在青砖上,会钻进宪兵的靴底,会顺着风飘向城郊的灵脉监测塔。

我会找到你。找到所有藏在暗处的杂碎。

这不是燕京。这里是庐州。是GpA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首都。是我说了算的地方。

敢惦记我的儿子?那就把你们这群该烂在燕京的东西,全揪出来晒成灰。让全天下看看,谁才是这颗星球上,唯一有资格决定“机缘”的人。

三个小时后,侦测车的嗡鸣撕开庐州的寂静。当bmp装甲车撞破庐州北郊粮库的铁门时,霉味混着铁锈气往肺里钻,随行而来的我下车时,踢开脚边的麻袋,看抢先一步赶来的张玄之那个小白胖子正蹲在地上,手里的探测器屏幕绿得发瘆。他手里那个简陋的原始探测器——所有侦测设备的老祖宗——此刻正滴滴作响,箭头死死钉在墙角那个\"鱼缸\"上。

\"督帅您看。\"张玄之摘了口罩,嘴角的缝合线像条丑陋的蜈蚣,说话时线结跟着颤,\"这老东西就藏在这儿,探测器刚扫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块生锈的钢筋。\"

我瞥向那个所谓的\"鱼缸\"——哪是什么玻璃缸,分明是个半米高的金属立方体,表面焊着扭曲的铜线圈,像团冻住的呕吐物。 金属立方体侧面的观察窗里,干尸般的老道士盘膝坐着,道袍上的尘土比粮库的蛛网还厚,若非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跟燕京博物馆里的木乃伊没两样。

\"刘四维,\"我踹了踹旁边那个瘦得像晾衣杆的家伙,他正对着金属立方体发呆,啤酒瓶底厚的眼镜片反着光,\"解释。\"

刘四维慢吞吞转头,鸡窝头里掉出片纸屑,白大褂罩在他身上晃荡得像招魂幡。\"量子屏障中继塔的钯钼合金烯晶格...\"他顿了顿,喉结滚得像卡了石头,\"对灵脉波动的识别阈值,设定在0.3灵脉单位\/秒。低于这个数值,会被判定为'环境噪声'。\"

张玄之突然插嘴,手里的探测器差点杵到我脸上:\"就像...就像你家鱼缸里的鱼,要是一动不动装死,过滤器就以为它是块石头!\"他说完自己先乐了,缝合线扯得发白,赶紧又捂住嘴。

我盯着观察窗里的老道士,他的道冠歪在一边,露出的头皮上爬满皱纹。刘四维的意思我懂——这杂毛老道把自己的灵能耗降到了屏障的识别盲区,就像用最低亮度躲过高敏度传感器。但中继塔的自动防御系统呢?

\"防御机制...\"刘四维推了推眼镜,指尖在金属立方体上划着圈,\"依赖灵脉波动的'动态特征'。修仙者使用术法时,波动会呈现'锯齿状突变',触发量子束攻击。但...但他维持'相干态',波动曲线平滑得像...像心电图成了直线。\"

张玄之抢话时探测器差点脱手:“就是装植物人!连呼吸都调成了低频——跟粮库老鼠打洞一个节奏!’他突然压低声音,缝合线扯得发白,‘屏障把他当成了...会喘气的土坷垃... 不过这玩意更复杂点,它就像是潜艇... 并不是一味的降噪,而是让自己的噪音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我笑出声的同时,踢了踢金属立方体。里面的老道士似乎动了下,眼皮颤得像要睁开。原来如此——不是突破,是钻空子。用低能耗伪装成环境杂音,再模仿周围的振动频率,让量子屏障的\"免疫系统\"把他当成了自体组织。

刘四维还在嘟囔什么\"曼德博分型的波动伪装\",张玄之已经蹲在地上画示意图,用炭笔在麻袋上涂了条歪歪扭扭的曲线,说这是老道的灵脉波形,跟粮库的背景噪声重合得像双胞胎。

\"带回去。\"我转身往外走,粮库的阳光斜斜切进来,在地上投出我的影子,竟然显得有些佝偻,于是我挺直腰板对身边人说,\"让夏薇来处理。顺便告诉她,下次量子屏障的阈值,调低点。\"

身后传来张玄之的惊呼和刘四维的咳嗽声。我没回头,心里却想着那个老道士——能把自己榨成干尸来钻空子,这股狠劲,倒比那些只会喊\"程序正义\"的蠢货像样点。只是可惜,他算错了一步:在庐州,在龙国,连土块都必须听我的。

第二小节:恶心的仙缘

当我回到督帅府时,檐角的铁马还在晃,带着雨后的潮气撞出钝响。我把军靴踢在廊下,张亚洲已经坐在紫檀木案前,手里捏着盏六安瓜片,茶沫在碧色茶汤里浮成碎星。他抬头时,老花镜后的目光扫过我攥紧的手机,没问什么,只把茶盏往我这边推了推。

“您这茶,该续水了。”我把手机往案上一扔,屏幕亮着老道士被押进装甲车的照片,金属立方体的铜线圈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刚从粮库回来,刘四维说这老东西的灵脉波动,和燕京废墟里那些‘老祖’对上了。”

张亚洲没看照片,指尖在茶盏沿捻了捻,褐色的茶渍在白瓷上划出浅痕。“督帅觉得,这像是单枪匹马的活计?”他突然笑,皱纹里盛着茶气,“就像当年荆楚的黑矿主,敢往死里克矿工,背后没个公安局长撑腰,他敢?”

我捏起茶盏一饮而尽,滚烫的液体烫得喉咙发疼。“您是说,有人敢给这老东西当保护伞?”

“保护伞吗?不止于此.... ”张亚洲敲了敲手机屏幕,照片里老道士的道袍下摆沾着点暗红色,像是干涸的血。“这词太轻了。您听说您在辽西那会儿,张玄之给您看的洗髓丹视频?那些吞药的燕京‘公子’们,背后站着的是谁?是那些把‘仙缘’当生意做的旧官僚。”张亚洲的指尖在茶盏沿重重一磕,褐色茶渍在白瓷上洇成个丑陋的圆,“您以为洗髓丹视频里那些惨叫的‘公子’,真是自愿送死?多半是哪个高官的私生子,被当成‘投名状’塞进宗门——活下来的,成了宗门手里的刀;死了的,就当给嫡子铺路的灰。”

我这个岳父并没有急着说什么,只是从袖中抽出张泛黄的纸,推到我面前。那是份末世前的户籍登记副本,登记人栏写着“姜无名”,父系一栏被墨团盖住,母系却清晰写着“清虚观俗家弟子”。纸页边缘还粘着半张洗髓丹购买凭证,抬头是“燕京修仙者协会”,经手人签字潦草,却能认出是姜明德的笔锋。

我捏着茶盏的手指骤然收紧,碧色茶汤晃出杯沿,溅在手机屏幕上——照片里老道士的道袍褶皱里,隐约露出半块玉佩,刻着个模糊的“姜”字。心脏猛地一沉,像被扔进冰窖:“姜明德?还是哪个姓姜的?”

张亚洲没直接点头,只是在户籍副本上的“清虚观俗家弟子”,指腹在那行字上碾出白痕,他叹了口气:“这是姜明德大伯家,姜家这脉,早就在修仙窝里扎了根。”

张亚洲重新斟茶,热水冲得茶叶翻涌,“张家小子给您过去看的视频,来自末世前燕京那场‘道友交流会’,表面是文化论坛,实则是修仙者和旧官僚的黑市——姜大伯家的老三,那会儿也到了副国级,起先也是随大流送私生子,后来干脆让儿子姜无名入了清虚观,成了宗门在官场的‘白手套’。”

他笑着摇了摇头:“督帅,我知道您想扳倒姜明德那老小子,可这件事与他无关,他坏得有章法——贪财、好色,却绝碰修仙这种‘脏事’。他常说‘权力够玩一辈子,犯不着跟鬼神打交道’,这话虽糙,却道破了旧官僚的派系活法。”

我突然想起姜明德在最高法院拍桌子的样子,骂“拉帮套合法化是司法倒退”时,眼里的算计比愤怒多。原来这老东西不是真守规矩,是算准了修仙的风险远大于收益——毕竟洗髓丹的死亡率摆在那儿,与其让私生子去赌仙缘,不如在体制内安稳捞好处。

“绝地天通计划启动时,张牧之特意分了两派。”张亚洲的声音沉下来,像是在说埋了多年的秘辛,“一派以姜未央为代表,明着配合计划,暗地里把宗门核心成员藏进燕京地下工事,用‘灵脉监测站’的名义掩人耳目;另一派就是姜明德这类‘务实派’,主动上交所有修仙相关的账本,换了个‘清白’的名头,换了张牧之大总统网开一面。”

我捏着那份户籍副本的指尖泛白,纸页边缘的毛糙刮得掌心生疼。姜无名?清虚观?这些字眼像淬了毒的针,扎进记忆深处——辽西讨伐时,张玄之提过一嘴,说末世前有批“体制内修士”,专门替高官处理“不方便走程序”的麻烦,比如“意外失踪”的举报人、“突发急病”的政敌,当时只当是坊间传闻,如今看来,竟是姜家这脉在背后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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