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时分，在白虎门之变后又一次全城戒严。繁华的商业除了维持基本物资还维持运转以外几乎全部按下了暂停键，普通百姓都战战兢兢的锁上自家的大门，然后躲在门缝背后惊恐的观望着街道上来回奔跑的士兵。
大街上满是哀嚎和痛苦的声音，一夜之间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皇族家族，从刑部尚书为首的豪宅到以及血统以及被稀释到不可考究的姜姓家族都给禁军抓了起来，拖到城南临时搭建的营房之中统一关押。
皇帝被天后囚禁的风声在京城之中广泛传播，虽然来源无法求证，但就最近这戒严若说皇宫之中没有发生些什么谁也不信。几乎每一个街道都有大队的禁军和城北大营调拨来的士兵在巡逻，时不时有人的房子被破门而入，在一片哭嚎声中被拖出门外殴打后再行拖走，甚至有不少士兵更是按捺不住趁着混乱做出一些禽兽之行来。
“我一向讨厌混乱，因为混乱总是会让我看一些无法接受的事情，我厌恶所有这些东西。”夏晗站在自家府内的塔楼上，忧心忡忡的看着远处街道上的混乱。他知道自己对此无能为力，如果他能够多担待一些，自己的妻子此刻也不用匆忙进宫，守在天后的身边。
“人世间本就有着许多无奈。”夜豪站在夏晗的身后，他遵守了和三夫人的约定，开战的氛围已经十分的浓郁。
“夜公子，你的妻子，我的姐姐我正是不知道她现在心理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自从她当上皇后之后表面上看起来温柔依旧，仍是那般的知书达理，可发出的命令却是极具功利性，视人命如同草芥。”夏晗长叹道。
“三公子我们何尝又不冷血，我们手底下的冤魂可也是不少啊，为了活着，或者为了更好的活着我们可是可以做出很多残忍的事情出来。”夜豪道。
“是的，我们都没有资格说对方，当年为了夏家的利益我们不顾相思的感受将他强行许配给先帝便是这般，我们负了相思，也负了夜公子你。我们夏家都欠你的。”夏晗诚恳的说道。
“并没有谁欠谁，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和不得不为之。”夜豪道：“要变天了。”
“是啊，要变天了。”夏晗点头道。
“消息汇总过来了没？”夜豪对出现在身后的阿依和阿莎两名胡姬问道。
“回公子的话，皇帝陛下已经被囚禁在寝宫之中，被直属于天后的近卫看守了起来，而那些服侍皇帝的太监和宫女都被下了严令，不准和皇帝说上哪怕是一个字，否则杀无赦。”阿依负责宫内的消息，她继续汇报道：“宫内有许多想要救出先帝的大臣从昨天夜里颁布懿旨之始便是跪在养乐宫的门外，天后没有禁止也不提供任何的饮食方便，以有不少人晕倒，但却没有太医前去救治。”
“我家夫人怎么说？她就没有阻止天后么？这些大臣可都是忠臣，若是全部死光了之后朝廷上便没有正人君子了啊。”夏晗一听便是着急起来。
“不，三夫人肯定是看透了，天后就是要这些向着皇帝的人死了才好，三夫人聪慧若斯又怎么可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天后便是想要这些皇族死绝，这个时候为皇族求情的人多半不会有好下场。”夜豪道：“而且对于天后来说，正好借着这一次清洗多多安插愿意支持自己的臣子，要知道身居高位并不代表能力出众，许多人才便是被埋没在阶级固化之中，而这些人才将会是天后今后最为仰仗的存在。而这些人才多是没有深厚家庭背景的，他们只能依靠天后才能够平步青云，取得曾经都不敢想象的荣华富贵。当钱和权给够了，利益都捆绑在一起的时候忠诚自然也就有了。”
夏晗愣愣的盯着夜豪好半晌，不由得摇头长叹道：“你们果然都是一类人啊。”
“确是如此。”夜豪转向两名胡姬道：“还有什么消息？”
“齐国那边有异动了。”阿莎负责京城外的消息，她汇报道：“齐国的军队在边境上开始大规模的集结，不过对外依然是宣城例行的军事演习。”
“你相信么？”夜豪问夏晗。
“调用军队所费不赀，说是演习实在说不通。”夏晗道。
“其他的封地呢？”夜豪继续问道。
“除却齐国，梁、陈、郑、鲁、淮江、燕、楚南都有在暗中调兵，只是不如齐国那般大张旗鼓。”阿莎道。
“拿地图来！”夏晗身为大将军，虽然是被逼的，但多少还是做了一些功课的，等手下展开地图后立刻对阿莎道：“阿莎姑娘，还请你详细的将适才的信息再说一遍。”
阿莎点点头，将情报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而夏晗则是飞速的在地图上做出部队的部署。等阿莎说完之后眉头便是拧成了一团道：“夜公子，你却是如何看的？我感觉这部队的布置并不符合兵法啊。按道理来说，兵贵神速是没有错，直取京城一旦成功可以毕其功于一役，对于整个王朝的损害是最轻的。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夜豪说道：“事实上他们确是将兵锋指向了朝廷在本地的驻军。”
“他们想要先行稳定后方么？可朝廷在各地的驻军虽然并不足以扭转局势，但却是可以极大的拖延他们的脚步，并给我们足够的准备时间，何况天后从一开始就认为他们会造反所以京城方向的准备工作早就做得到了位，比如囤积粮食，加固城墙，整治城防部队和禁军之中的腐败问题，提拔年轻无势力和家庭背景的将领。”夏晗道。
“敌人的情报工作也一定是十分到位的。”夜豪脑海之中闪过了姜倩倩的身影，这姑娘一定是将整个京城的情况都给摸透了并传给了齐王等王爷。
“京城之中游走的间谍有许多，我在卫尉署中也抓了不少，可这能够影响到这些王爷的决策么？”夏晗问道。
“那得看间谍的水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此刻在京城中发生的事情隔夜便会转化成为信息和分析摆放在齐王的桌上。”夜豪道：“齐王等人估计早就清楚京城这边的税收和财政使用的详细情况，他们一定知道天后正在准备打一场战争，若他们不反，那么天后也一定会逼着他们反。而想要攻下京城却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与其如此不如转而稳固自己的地盘。”
“他们便不怕天后分化这些王爷，令他们内斗起来么？”夏晗道。
“如果可以有什么因素令得他们无法内斗起来呢？”夜豪道：“如果他们的野心并没有那么大，只是想要权臣，而不是当皇帝呢？”
“亦或者他们已经有了更加稳妥的办法。”夏晗忽然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