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事发突然,一片混乱中,也没人留意沙建业说了什么。
袁安和袁吉反应过来,齐齐站起来,一起冲上去。
亲兄弟哪怕在家里斗得欢,但是在外人面前,那还是要团结一致的。
袁家四个儿子,从来就没怕过谁。
“打他!操他妈的,敢打我弟弟!”
“你妈的,进来就打人,反了你了!”
哥俩也不在乎赵淑梅就在旁边,一边回击,一边大声骂着,含妈量极高。
袁祥之前被打懵了,鼻梁又酸又痛,眼泪鼻涕齐流,毫无还手之力。
但现在两个哥哥加入战场,战局一瞬间扭转,他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口齿不清地说道:“哥,给我揍他……”
二打一,沙建业虽然又高又壮,依旧落了下风。
袁祥趁机冲上去给他一嘴巴。
四个年轻男人的混战,别说侯素芹和赵淑梅这样的中年妇女,就连袁丰收都不太敢上前拉架,生怕没把人拉开,自己先摔个屁墩儿。
赵淑梅动口不动手:“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侯素芹看着两个儿媳妇:“还愣着干啥,先把那几个大碗收起来,打碎了还得买新的!”
东北用的大碗,那是真的大,平时用来装各种炖菜,同样,价格也不便宜,要是一下子打碎几个,谁家都会心疼得要命。
二嫂三嫂连忙撤桌。
袁丰收气道:“碗比人重要?”
侯素芹看着他:“那你去分开他们吧。”
袁丰收顿时不吭声了。
袁家的动静太大,这个时段,家家户户都在吃饭。
有人甚至端着碗站在门口看热闹,好像就着这场打斗,都能多吃两口饭似的。
“这是咋了,那不是沙家寡妇她小儿子吗?咋跑咱们这院里来了?”
“谁知道,哎,赵淑梅,管一管你儿子,你们6号院的人敢在8号院打人,谁给你们的胆子?我这就去喊方大爷了啊!”
别看前院后院住着,因为地方小,离得近,平时鸡犬相闻,其实彼此的龃龉真不少。
袁丰收现在听不得“方大爷”三个字,心里正窝火呢,于是他大吼一声:“住手!谁敢再动手,就马上给我滚出去!”
这一句话还是挺有效果的,袁安和袁吉率先站住不动了。
沙建业趁机脱身。
他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随手又给了离得最近的袁祥一电炮,送他一个乌眼青。
“你妈的阴险小人!”
袁祥嗷嗷叫着又扑上去。
二人再次厮打起来。
身为一家之主,威严被当众挑战,袁丰收气不过,一时间愤怒战胜了一切,他上去就给那两个人一人一个大耳刮子!
这下好了,两边分开,终于不打了。
他们都停下来,一时间,赵淑梅呜呜咽咽的哭声显得尤为刺耳:“建业啊,你傻呀,人家兄弟四个,你大哥又不在,你跑来找打……呜呜,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侯素芹没给她装白莲花的机会,当众戳穿道:“我们一家正吃饭,你家建业冲进来就打人,我倒要想问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就是哭吗?
她也低头抹眼睛:“淑梅,我这些年如何对你们娘仨,就连左邻右舍都知道,你说这种话,不是往我心上插刀子吗?”
就差没直接说赵淑梅是白眼狼了。
“可不是,素芹不容易啊,上有老,下有小,还要帮衬他们,前几年多难。”
“哼,谁家寡妇失业的过得这么滋润,看素芹都瘦成啥样了,她白白胖胖的,不知道多舒坦!”
赵淑梅哭声一顿。
她本想像以前那样,拿自己男人死得早说事儿,谁知道侯素芹学聪明了,一上来就堵死了这条路。
“建业,你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今天到底怎么了?”
侯素芹哽咽着,转头看向沙建业。
比起赵淑梅和沙建设,他明显蠢了很多。
要不怎么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同样都是袁丰收的儿子,沙建业长相随了爹,但脑子显然没有。
果然,沙建业气咻咻地吼道:“都怪袁祥,袁大爷早就说过,那三千块给我去南方进货!等我以后赚了钱,也不用还他,就当给我了!”
三千块?!
所有人的眼睛都像灯泡似的刷刷亮起来。
在这个一千块就足够做彩礼的年代,三千块,实在是一大笔钱。
侯素芹大张着嘴:“三、三千块?你袁大爷给你的?”
赵淑梅尖叫:“建业!回家!”
不能再说了啊!
沙建业却不乐意了:“妈,那是袁大爷给我的钱,我们不偷不抢,你怕啥?”
袁丰收也没想到他就这么说出来了,不由得脸色一白,低声呵斥道:“建业,听话,跟你妈回家!”
“哼,我就知道你跟我妈说的那些话都是哄人的!”
沙建业脸颊肿胀,身上也有好多地方正在隐隐作痛,看到袁安三兄弟站在袁丰收的身边,父子四人看上去是那么的亲密,他顿时心里又气又妒,嘴上也就没了把门的:“说什么我们娘仨受委屈,一定会补偿我们,你光偏心袁祥,难道我和我哥就不是你亲生的吗?”
众人:Σ(o?д?o?)
真的惊呆了。
那个端饭出来吃的,甚至一时不察,摔了碗。
袁家的大碗是保住了,但吃瓜群众的碗粉身碎骨了。
赵淑梅疯了一样冲上去,先打了沙建业一巴掌,然后又死死地捂住他的嘴。
她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姓沙,你是不是糊涂了?”
喊完,赵淑梅又回头,对着在场的人尖叫连连:“这孩子发高烧,把脑子都烧坏了,我这就带他回家!”
大家的下巴还没有回归原位。
倒是侯素芹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
她看看沙建业,又看看袁丰收,脸色哀戚无比:“我真是瞎了眼,你们长得那么像,一看就是亲父子啊……”
侯素芹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在听到这番话之前,众人其实是不太相信的。
但有些事情一旦被喊破,再顺着往下想,就处处都是漏洞。
虽晚必至的胖婶一拍大腿:“好啊,袁丰收和赵淑梅原来一直搞破鞋,连孩子都生了两个!幸亏那沙大伟死得早啊,不然还不得被活活气死?”
旁边有人跟她一唱一和:“我记得沙大伟当年是喝酒喝死的?啧,究竟是不是喝酒死的,还难说呢!”
连沙大伟的死因都存疑了,真是越说越玄乎。
“当然不是!你们别听他瞎说,他、他想去做生意,手上本钱不够,跟我借钱,我没答应,他就恨上我了,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
袁丰收大急,拼命向赵淑梅使眼色,希望她也赶紧解释两句。
“我没有!”
一根筋的沙建业怒吼:“我是b型血,我妈是A型血,我爸是o型血!”
众人再次懵逼:“啥玩意儿?”
没办法,不是人人都上过生物课。
倚在家门口听八卦的姜芙吐出瓜子皮:“来了来了,经典桥段,滴血认亲它来了。”
小爆尖叫:“我知道这个!这一段就是哪怕你看了一百次了,但只要刷到,还是会忍不住再看一遍!”
它捏着嗓子:“臣妾要告发袁丰收私通,秽乱六宫,罪不容诛!”
“醒醒,大清早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