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杰在保镖的簇拥下回到自己的车里,看着俱乐部那扇厚重的大门渐渐从视线里消失,禁不住咧嘴无声大笑起来。
区区十万美元现金,便从一个年薪超过数百万的人嘴里买到了让他极度快乐的情报,也让他对人性有了俯瞰的蔑视。
在街景不断倒退中,他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信息内容很简单,就是我要加班晚归几个字。
信息通过旁边大厦楼顶的诺基亚基站发送出去,接力一般在无数个基站里穿梭,最后落到了另一部手机里。
韩立芳点开手机显示屏,看到了让她期待已久的消息,忍不住在空中用力挥舞了一下,随即朝手下下达了命令,“伙计们,开始干活了。”
原本还在叽叽喳喳闲聊的人们突然安静下来,键盘声音突然炸起,一股无声无息的狂喜在大厅里蔓延,穿透了大厦,远远向不远处的纽约证券交易所、纽约商品交易所、纽约期货交易所飘去,而那里的气氛此刻已经被一种惶恐和不安笼罩,欧洲传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黑云压城的窒息感。
巴黎圣日耳曼德佩区位于巴黎第六区,是一个历史悠久、充满艺术气息的街区。这里有花神咖啡馆、双叟咖啡馆等传奇咖啡馆,是哲学家、作家和艺术家经常光顾的地方,还有伊夫·圣罗兰等时尚品牌店以及众多艺术画廊和古董店。
午后的阳光透过古老建筑的缝隙,洒在斑驳的石板路上,带着一种慵懒的文艺气息。咖啡馆的露天座,几位游客正悠闲地品尝着咖啡,仿佛与世界的紧张绝缘。
在街角一栋拥有厚重木门和雕花铁栏的古老公寓楼内,米哈伊尔穿着合身的深色风衣,使他看起来像一位来自东欧的学者或商人。
他站在四楼一个房间的窗边,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观察着对面那家名为遗韵的古董店。
根据从吴忠贤和拉丰口中榨取的情报,这家店是命运织机组织在巴黎的一个重要情报中转站和资金洗白节点,负责人是一位名叫伊莎贝尔·劳伦特的优雅女士,表面上是古董鉴赏家,实则为组织效力超过二十年。
“目标确认在店内,有一名店员在门口整理货物。后门通道已被回声控制,我已经切断了报警装置。”米哈伊尔的耳麦里传来锋刃的汇报。
“按计划行动,注意尽量避免开火。老板想知道她脑子里的客户名单和资金流向,所以必须留下活口。”米哈伊尔命令道。
这可不是人烟稀少的阿尔卑斯山谷,而是世界知名城市的闹市区,所以尽量不要发生枪林弹雨的血腥场面,否则肯特也很难跟自己的盟友交代。
一名打扮时髦的女郎不小心将冰淇淋蹭到了门口那名店员身上,惊叫声里,女郎连忙掏出手绢,想要给店员擦拭。
在店员的躲避时候,另一名路人看似无意地靠近,不等店员有所察觉,他的手腕翻起,带有强效麻醉剂的针尖在店员颈侧轻轻一刺,女郎手上的手绢已经塞到了店员嘴里,“呜呜呜”的挣扎声里,店员身体微微一软,便被这一男一女地搀扶着坐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看到女郎打出的安全信号,米哈伊尔好整以暇地穿过街道,到了古董店的门口。
推开古董店的玻璃门,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店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木头、灰尘和古董特有的陈旧气息。
伊莎贝尔·劳伦特正拿着一块麂皮,细心擦拭着一个洛可可风格的银质烛台。她看起来五十多岁,衣着典雅,气质卓绝。听到铃声,她抬起头,看到米哈伊尔,脸上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先生,下午好,有什么可以帮您?”她的法语是纯正的巴黎口音。
米哈伊尔没有回答,目光扫过店内陈设,最终定格在她身上。“劳伦特女士,我想要新的方舟航海图。”他用法语说道,这是吴忠贤供出的紧急联络暗号。
伊莎贝尔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但立刻被她用微笑掩饰过去。“抱歉,先生,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们这里只出售古董,不提供航海服务。”她一边说,一只手看似无意地垂到了柜台下方,那里有一个隐蔽的警报按钮。
米哈伊尔动了,动作快如鬼魅,几乎在伊莎贝尔手指触碰到按钮的前一刻,已经跨过数米的距离,一只手如铁钳般攥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大的声响,只有柜台被轻微撞击的闷响。
“呜……”伊莎贝尔奋力挣扎,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愤怒,手臂被扭到背后,骨节传来的疼痛让她几乎丧失了任何抵抗的可能。
“安静,女士。”米哈伊尔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冰冷,“我们不想破坏这些珍贵的古董,但更不想浪费时间。你的朋友灰衣主教让我转达他的……问候。”
听到吴忠贤的代号,伊莎贝尔的身体猛地一颤,挣扎的力度明显减弱,眼神中透出绝望。
两名队员迅速进入店内,反绑住伊莎贝尔的双手,用胶带封住她的嘴,并给她戴上了头套。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超过十秒。
“清理现场,带走所有硬盘和文件。”米哈伊尔下令。
回声和锋刃几人从后门进来,没有任何废话,便上楼去搜查了。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耳麦里传来外围警戒队员急促的警告:“头儿,有情况。一辆黑色雪铁龙轿车停在街角,下来两个便衣,他们正在朝这边走来。看上去……有点像dGSE的人。”
米哈伊尔眉头微皱。法国情报机构的人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他们也盯上了这个据点?
“改变撤离路线,从后门走。回声,掩护我们。”米哈伊尔当机立断。
队员们立刻押着伊莎贝尔,带着收缴的物品,迅速通过后门,进入一条狭窄的后巷。后巷里,一辆标致面包车已经发动引擎等候。
就在面包车即将驶出后巷,汇入主路时,那两名dGSE特工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快步追了过来,其中一人掏出了证件和手枪。
“停车,我们是dGSE……”他用法语喊道。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街区的宁静。
子弹精准地击中了那名举枪特工的手枪,巨大的冲击力让手枪脱手飞出,手腕因为极度弯折,甚至能听到骨折的“咔嚓”声。
两名特工已经顾不上面包车了,迅速寻找掩体藏了起来,对着耳麦呼叫支援。
“不要纠缠,快走。”面包车里,米哈伊尔只是冷冷看着两个家伙连滚带爬的样子,没有任何表示命令道。
面包车猛地加速,拐入另一条街道,迅速消失在巴黎错综复杂的街巷中。对面屋顶上的狙击手也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只留下两名惊魂未定的dGSE特工和远处开始响起的警笛声。
标致面包车在狭窄的后巷中灵活穿梭,米哈伊尔透过深色车窗扫视着后视镜,确认没有尾巴。
伊莎贝尔·劳伦特被蒙着头,双手被塑料束带反绑,身体因恐惧和愤怒微微颤抖,但多年的训练让她保持了异乎寻常的沉默。
“头儿,dGSE的反应比预想快。”负责开车的队员声音平稳,方向盘在他手中如同玩具,“他们在前面两个街区设置了路障。”
“用b计划路线,去七号安全屋。”米哈伊尔下令,同时拿出手机快速输入指令,通知其他小组变更备用联络点。
面包车拐进一条仅供行人通过的小道,颠簸着压过石板路,最终从另一头钻出,汇入了一条相对安静的单行道。米哈伊尔的团队对巴黎的脉络了如指掌,这些后巷和隐秘通道是他们精心规划过的逃生路线。
七号安全屋位于第十三区一栋混杂着亚裔移民的普通公寓楼内,鱼龙混杂,便于隐藏。
将伊莎贝尔安置在一间隔音处理过的房间后,米哈伊尔并没有急于审讯,他需要先处理从古董店带回来的几个硬盘和大量纸质文件。
“锋刃负责破解硬盘,回声负责梳理文件,重点找资金流向和联络名单,其他人轮班休息,注意警戒。”米哈伊尔分配完任务,他自己则连接上卫星加密线路,向李安然汇报进展。
“……伊莎贝尔·劳伦特是命运织机组织的关键节点,dGSE的介入说明法国人也盯上了她,这可能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米哈伊尔对着麦克风说道。
李安然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尽快拿到口供,然后处理干净。法国人那边……肯特会去周旋。记住,我们要的是信息,不是与官方机构开战,阿尔卑斯山的行动已经够引人注目了。”
“明白。”米哈伊尔结束通讯,目光投向关押伊莎贝尔的房间。
苗坤不在这里,审讯工作就需要他亲自来。他并不喜欢这种工作,但必要时,他比任何人都有效率。
他走进房间,摘掉了伊莎贝尔的头套。女人眯了眯眼,适应着光线,看向米哈伊尔的眼神充满敌意。
“你们是谁?dGSE?还是摩萨德?”她用法语问道,语气里还带着法国人不知所谓的傲娇。
米哈伊尔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我们是谁不重要,劳伦特女士。重要的是,你为命运织机组织服务,经营着巴黎的情报中转站,并通过古董买卖洗钱。我们知道你经手过至少三笔流向方舟项目的资金,每笔都超过五千万欧元。”
伊莎贝尔脸色微变,但依旧强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古董商。”
“看来你需要一点提示才行……”米哈伊尔缓缓抽出匕首,“先从左手开始还是右手?”
“不,混蛋,你不能这样对一个女士,不要……”伊莎贝尔开始慌乱起来,身体不住往后缩,可坚实的椅背阻止了她,绳索将她与屁股下的椅子融为一体,而面前这个男人嘴角露出狰狞,一只脚踩在椅子隔断上,锋利的刀刃正缓缓朝她的手逼近。
“怕疼?”米哈伊尔做了一个妥协的表情,刃尖缓缓上移动,定在了伊莎贝尔的山峰上,冰凉的触觉刺激了她的脑垂,挣扎的身体顿时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