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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二闹离婚

(一)

手机的震动声在供桌上炸响时,九月正给外婆染发。镜子里白发根部的染膏泛着诡异的幽蓝。妈妈在九月高三开学前回来了,这一次她大包小包的给外公外婆带回来不少营养品,也给九月买了一套新的秋装。妈妈新换的彩铃是《北京欢迎你》,衬着厨房里摔锅砸碗的声响,有种荒诞的喜庆。

“离!今天就离!”隔壁大舅舅吼声震得墙皮簌簌掉落,泛黄的奥运福娃挂历随之晃动。这不,大舅妈今日不知道抽什么风闹起了离婚。

“妈,我哥和大嫂又闹离婚了呀?都闹了那么多年了,那婆娘也没见走呢!”妈妈在一旁疯言疯语。

“管好你自己就行!昨晚,九月爸爸打电话回来,说你俩又冲提离婚的事情了。说你外面有人了?这怎么回事。”外婆愤愤不平。妈妈拿出撕成两半的暂住证,证件照上的她还梳着2004年的酒红色大波浪。

外婆忽然按住九月的手,染发梳在老人耳后刮出一道血痕。九月望着镜中老人浑浊的眼球,那里映着柜上开裂的观音像——正是四年前几九月不小心打碎一角又粘合的那尊。母亲尖锐的冷笑:“妈,当年要不是你前往海城劝阻,加上孩子们都还小,我和他早就离婚了……";

蝉鸣突然尖锐起来。九月弯腰捡拾滚落的小表弟的篮球,发现炉灰里埋着半张合影。2001年春节全家福上,父亲工装胸口印着“申洲制衣”,如今那家代工厂正贴着金融危机的告示濒临倒闭。母亲手腕上的电子表还在走动,表带裂痕里渗着青紫——和爸爸那年醉酒后踹门留下的脚印形状相同。

大姨大姨父收到九月爸妈再次闹离婚的消息后带着离婚调解书上门时,屋檐下的燕巢正簌簌落灰。外婆突然起身,佝偻的脊背撞翻了染发剂,蓝色液体顺着“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地毯蔓延。九月看见大姨父皮鞋上沾着的水泥渣,忽然想起上周县城法院外墙刷着的“农民工维权绿色通道”标语。

“九月这孩子的户口在我们那里,你们就不用争抚养权了。要是当初你们真的愿意把九月给我和你大姐,孩子肯定要比现在过得好!我们也是有那个能力让她继续上重点高中的……”大姨父看了看九月妈妈,他掐灭红双喜的手顿了顿,烟灰落在妈妈从足浴城带回来的粉色制服上。妈妈正在补的丝袜突然绷线,裂口蜿蜒如流经村庄的支流。

暮色漫过贴着“喜迎奥运";的玻璃窗时,九月在米缸底发现了新的离婚协议。“妹妹和大弟归爸爸抚养,小弟归妈妈抚养……”母亲在小弟名字旁按的指印有些歪斜,染着和印象中爸爸咳在痰盂里相同的铁锈色。

外公房间传来了呓语,他的身体更加糟糕了,如今大部分时间只能躺在床上,不懂能不能撑过今年。外公僵直的手正机械地摩挲着衣服。

晨雾中响起收废品的喇叭声,九月仿佛看见了爸爸妈妈在海城出租屋门口撕扯。妈妈要卖掉锈迹斑斑的缝纫机,父亲死死抱住印着“劳动模范”字样的搪瓷缸。他们的影子在晨光里交缠成死结,就像昨夜在协议书上看到的共同债务:外公的医药费,十七年婚姻积攒的恨……

暴雨突至时,外公的咳喘与雷声共振。九月听见外婆用左手,缓慢而持续地敲打着那口陪嫁樟木箱。箱底藏着十几年前的婚书,如今爬满褐色的药渍。九月在霉味中摸到存折的硬角,开户日期正是2004年秋雨夜。外婆的私章在泛黄纸页上压出深痕,像蝴蝶振翅前最后的蛰伏。九月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又回到了爸爸妈妈第一次闹离婚的那一年。

(二)

竹影在蓝印花布窗帘上晃动时,绣绷的吱呀声就会准时响起。外婆的银顶针磕在青瓷针线盒上,叮的一声,惊醒了趴在八仙桌上打盹的九月。

“小懒猫,帮外婆穿个针。”老人把老花镜往鼻梁下压了压,枯枝般的手指捏着孔雀蓝丝线。我揉着眼睛凑过去,看阳光穿透她耳畔的银发,在绣绷上织出细密的金网。蝴蝶兰的轮廓正从素白绸缎里浮现,每片花瓣都浸着外婆手心的温度。

老宅的竹海总在黄昏时分涨潮。外公削竹篾的沙沙声混着竹叶摩挲,像支绵长的摇篮曲。九月常常蹲在檐下看竹屑纷飞,直到外公把刚编好的竹蜻蜓放进她的掌心。那些竹器带着山涧的清冽,被外公用三轮车载往县城售时,九月总觉得竹林在轻轻叹息。

每月初七傍晚,大舅家的座钟刚敲过五下,黑色电话就会在暮色里震颤。妈妈的声音裹着电流声飘来,说给九月买了带蝴蝶结的新书包。九月踮脚抓着电话线,听见背景里尖锐的汽笛呼啸而过,突然想起竹篾划破指尖时,血珠落在绸缎上晕开的模样。

十二岁那年的台风来得蹊跷。竹浪在墨色天空下翻涌,瓦片在风里叮当乱撞。九月学着外婆用双套针绣花瓣,看银针在绷面上游走如舟。某个梅雨季的清晨,九月在竹编针线盒底发现张泛黄照片——穿碎花衬衫的少女站在一间纺织厂门口,胸前别着朵栩栩如生的绸缎牡丹。

“这是你妈十六岁时的模样。”外婆擦拭着老花镜,“那年她非要把牡丹改成机绣,我们大吵一架。”竹雨敲窗,九月忽然听懂了过去十年电话里的叹息。母亲在遥远的城市复刻着外婆的牡丹,却把最骄傲的那朵永远留在了黑白相纸里。

蝉鸣最盛时,爸爸寄来一张妈妈在流水线工作的照片。照片中,妈妈正把流水线上的绣片装箱。她身后的白炽灯太亮,有的晃,她工装口袋露出半截竹柄剪刀——和外公编竹器用的那把一模一样。

(三)

外婆把最后一个月饼塞进包袱时,窗外的桂花香突然变得苦涩。她摸索着床头柜上的老花镜,镜腿缠着医用胶布,就像这个勉强维持的家。

九月光着脚跑进房间,十三岁她的脚底板沾着泥,在水泥地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外婆,妈妈电话里说她和爸爸要离婚了,要分家了吗?”她怀里抱着褪色的书,那是去年生日妈妈从海城寄来的。

“胡说!”外婆把蓝布包袱摔在掉漆的八仙桌上,震得铁皮月饼盒叮当响,“你爸爸妈妈就是拌嘴,我去海城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故意说得很大声,仿佛这样就能把谎言变成真。墙角的老式挂钟当当敲了九下,秒针卡在“Ⅻ”的位置颤抖。

外婆把包袱顶在头上,像举着易碎的月亮。车里挤满同样黝黑的面孔,汗味混着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的气息。她坐在过道尽头的位置,怀里紧抱着用旧床单裹住的相框——那是去年除了九月,全家人挤在照相馆拍的,几个孩子乖乖地站在爸爸妈妈的后面。

前往海城的客车刹车了,外婆慌忙护住相框。玻璃面映出她沟壑纵横的脸,倒像是相片里的人在守护着她。十几个小时的颠簸中,她反复摩挲相框边角,那里嵌着九月去年期末考的奖状。

海城的秋雨粘稠如机油。外婆在车站等来了九月的爸爸,然后两人按找到那片铁皮房时,霓虹灯正在雨中滋滋闪烁。外婆的手悬在门把上发抖。门缝里漏出的光切开她脚边的水洼,墙角的电饭煲咕嘟作响,蒸汽熏黄了孩子们的照片。

“阿凤!”外婆终于推开门。三十瓦的灯泡下,妈妈转头时,流水线日复一日重复动作造成的斜方肌隆起如小山,工牌还挂在褪色的碎花睡衣上。

老式吊扇在头顶吱呀转动,搅碎的光斑落在妈妈攥紧的离婚协议书上。外婆枯枝般的手指划过玻璃板,四张泛黄照片在月饼油渍下忽明忽暗。她突然抓住妈妈的手腕,银镯子磕在缺角的折叠桌上发出闷响:“阿凤,你看看……”

“当初生了老三是个儿子,叫你去上环,你说死也不要……”外婆的银发在穿堂风里簌簌颤动,“现在倒好,四个孩子像四块碎布头,东拼西凑地活着。”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玻璃板下的全家福跟着震颤。

父亲突然站起来,打火机在裤袋里发出金属摩擦声。他背对众人拆卸那个永远修不好的打火机,后颈被晒伤的皮肤正在蜕皮。“德城三个小的,户口本都在老家。”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锈,“九月跟着大姐在花城读书,将来考学……”

“考学?”外婆猛地掀开玻璃板,月饼渣滓扑簌簌掉在母亲手背,“你们夫妻在织布厂打地铺的时候,是谁半夜陪九月学习。孩子是你们的,只是把户口入到了你大姐家,你以为人家会帮你继续送孩子学习呀!孩子成绩那么好,将来肯定能考上重点高中的。当初她才两岁的时候,我就劝过你们,把九月送给你大姐大姐夫来养,她那时小,不懂爱,天天都是叫你姐夫';爸爸';……”

墙角的蜘蛛网被气流掀得轻轻晃动,父亲手里的打火机突然发出金属断裂的脆响,弹簧片擦着妈妈耳尖飞过,在泥墙上蹭出几道银亮的划痕。

“九月户口不在我这里了,我肯定不争取她的抚养权了。”父亲的声音像生锈的秤砣坠进泥潭,惊醒了竹床上打盹的老猫。妈妈把烟灰缸在搪瓷脸盆里摔出重响,她总爱把烟蒂按灭在积着隔夜茶水的盆里。

灶膛里的余烬忽明忽暗,妈妈的手指在桌沿发抖。父亲背对着外婆和妈妈整理账本。“我们俩每年开学给老大九月寄点学费和生活费,争取把她送完读初中。”他说这话时正用铅笔头戳着墙上的挂历,六月的荷花图案被戳出蜂窝似的窟窿。

“初中以后她就得靠自己养活自己了。”这句话飘进灶膛,火星突然窜起,把妈妈去年端午缝的艾草香囊燎出个焦黑的洞。

妈妈突然站起来,搪瓷杯里的凉茶泼湿了账本。爸爸掐灭的烟头在茶水里嘶嘶作响:“老二和老三我就留下……”

爸爸终于转过身,他手里捏着半截弹簧,指节泛白:“老四还小,要是你带着他改嫁……”妈妈抓起竹篾编的锅刷砸向斑驳的墙面,惊起梁上筑巢的燕子。

“还是有人愿意的。”最后几个字混着燕子的啁啾落进酸菜汁里。爸爸新点的烟头在潮湿的空气里明明灭灭,像盏随时会熄灭的河灯。

外婆颤抖着摸出褪色的红绒布袋,二十年前给母亲当嫁妆的银戒指叮当坠地。“造孽啊……”她弯腰时碰翻了搪瓷缸,褐色药汁在离婚协议上洇开大团阴影,“三年前让你们送走老四,你们说骨肉不能分。现在倒要让孩子像垃圾似的被挑拣……”

厨房的煤油味在暮色中发酵。妈妈攥着那张薄纸的手不住发抖,纸页边沿的锯齿状裂口硌进掌心。灶膛里半干的柴禾堆得像座小山,她摸出火柴盒,第三根才擦出火苗。橙红的火舌刚舔上协议书边角,头顶突然炸开一团昏黄,老式拉线开关在墙上晃出细长的影。

十七瓦灯泡的光晕漫过龟裂的墙皮,停在东墙第三道砖缝。那里挤着三张奖状,最上面那张“三好学生”的“好”字缺了半截。记得那是个暴雨天,妹妹踩着板凳往墙缝塞奖状,雨水顺着瓦缝滴在她翘起的小辫上。“妈妈你看,这样就像把小红花种在墙里啦。”

火苗已经吞噬了“离婚”二字,正攀着财产分割条款往上蹿。墙缝里突然扑出一只飞蛾,撞得灯泡轻轻摇晃。光斑扫过的地方,更多奖状从砖缝里探出头来——县级作文比赛特等奖奖、少儿绘画展优秀奖,每张边角都带着孩子们精心抚平的褶皱。

妈妈的手突然比灶台上的搪瓷缸抖得更厉害了。燃烧的纸片飘落在积着油垢的灶台上,火苗即将蹿到孩子抚养权那栏。妈妈猛地抄起葫芦瓢,半缸酸浆水浇灭了最后一簇火星。潮湿的纸灰粘在她开裂的虎口上,像块小小的膏药。灯泡仍在嗡嗡作响,光晕里无数奖状正在砖缝中轻轻摇晃,像是被钉在墙上的蝴蝶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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