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面色苍白,以她十一品的修为此时都有一些脚步虚浮,站立不稳,晏新安见状立马跟个狗腿子似的上前扶住木槿的胳膊。
“不愧是天眷种族,区区两个血杀印记居然耗费了我一成的魂力,不过这两道印记倒是被彻底封印了,至少一年之内,任何天人或者石人都不可能感应得到,包括石人王和容庚!”说到最后,木槿不由有些得意。
然后便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不行不行,要缓缓!”
晏新安晃了晃手臂,发现居然没有半点异样,“多谢槿姨!”
“啧,夫人居然还有这一手!”郑擎岳神识扫了半天,却丝毫感受不到原先那股子血腥味,不由啧啧称奇。
木槿捏着眉心,美眸斜向上瞥了一眼,随后看着晏新安说道,“超过一年的话,就需要重新加固,不过我想以你的能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年郑西觉和郑擎岳的变化她可是看在眼里,虽然两个人什么都不说,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还能想不到,两个人站在她面前跟没皮似的,五脏六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就是如果按照她猜想的,的确是太离谱,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不会有人往那方面去想。
所以她专门去让人查了一下晏新安,结果越查越心惊,尤其是三省有人施展伏魔金刚印的那一次,郑西觉是通过她的天香楼急报,再加上那段时间郑擎岳的反常态度,她基本可以推测出七杀宫的那个少年就是晏新安。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郑西觉,她也确实推断不出来,那个少年就是晏新安。
而且晏新安自以为很低调,但实际上他做的事,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之前也说按常理,但也有不按常理的。
有几个脑回路不正常的想到了晏新安,也过去查了晏新安的家庭背景。在这中间木槿动用了一些手段,抹去了不少痕迹,直到三省大比后,那些人去了一趟小黎村之后才消停了一些。
但是谁知道,这小子不过短短两年,就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而且居然还能突破八品,虽然很早就有人猜测晏新安的神魂已经修复了,但是真正亲眼看到,还是狠狠震撼一把。
这小家伙的家族,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他家里来人。
木槿在想什么晏新安不知道,只是点头说道,“一年的时间足够了,而且就算我有一年,无忧也没有一年的时间可以等了。”
闻言木槿两手一拍,几道玉简自储物袋中飞出,悬停在晏新安的眼前,“这是我让天香楼查到的近况,你先看看。”
天香楼,大虞明面上最大的情报组织。
晏新安也不磨叽,一手揽过,神识沉入玉简,开始一个一个的检查,神色变幻,约莫一刻钟后,晏新安只感觉心惊肉跳,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现在有什么想法?”木槿抿了一口可燃乌龙茶,双眼微醺。
晏新安沉默片刻后,长吁了一口气,“若是按我之前的计划,遇到这上面的事,最好的情况是我死,而最坏的情况就是无忧还有西觉甚至郑家都要被牵连。”
木槿不置可否,“我虽然不知道你家族是个什么情况,更不知道教你的人到底是谁,或许这个人知道很多已经失传的东西,甚至秘闻,可是世界在改变,那个人,或许并不能理解现在的世界!”
晏新安沉默,他感觉很不舒服,他不喜欢有人这么说厚土,但令他更不舒服的是,他或许无法反驳。
“不舒服?”
晏新安下意识的想摇头,但顿了片刻,还是点点头。
“不舒服是因为你还没放下你那点可怜的骄傲!”木槿毫不留情,“骄傲好不好是要分人的,如果你想一辈子做个孤家寡人,那骄傲就是你的点缀,但是你要是想拖家带口,那最好别有那些不该有的,不然你会害死他们!”
“你很聪明,天赋有可能整个玄界都找不出十个和你对等的,修为更是冠绝同龄人,天骄秘境的事就是最好的佐证,但是,这也只是让你相对于同年人来说。”
“玄界并不是一个公平的地方,你现在要面对的,是那些十品,十一品,十二品甚至十三品,是那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是那些存在了数千年数万年甚至数百万年的超级势力,同时,玄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是个公平的地方,你拥有的东西越多,觊觎的人就越多,觊觎的势力就越强”
“除非你拥有对抗整个世界的实力,可惜你暂时没有,如果有的话,你也不用这么躲躲藏藏了!”
“你引以为傲的天赋,自以为算无遗策的能力,在能绝对碾压你的力量面前,什么都不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抛弃你所谓的算计,有些事,你该重新考量,这件事,郑家不会掺合。”
如果说寒鸢是把利刃,把他那点可怜的小心思戳得千疮百孔,那木槿给他的感觉就是就是把生锈的钝刀,不快,但是能扎破,而且拔出来的时候还得留点东西。
又毒,又痛!
不过,同时捅破的,还有他心头上的一颗毒瘤。
前世的二十多年还是天劫中那几十年,给了他太多虚幻的错觉,又或许不是错觉吧,但是那些东西,并不一定适合这个世界!
他看似稳健的行为,其实在一步一步的为他累积着坟土,终有一日为他送葬。
其实,若是放在一般的情况下,无论是木槿还是寒鸢都没有资格也没有义务来教训晏新安,偏偏晏新安牵扯着他们二人最亲近的人,与其说是教晏新安,其实也是为了郑西觉,为了阮绵绵。
“其实这些,时间会教你,只是你现在没时间了!”郑擎岳适时的缓和了一下气氛。
木槿的话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如果给晏新安足够成长的时间,那他终有一日能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只是不知道这小子的家族到底是什么什么想法,明明不简单,偏偏让这么出色的弟子一个人在外闯荡,哪个家族要是出了天赋这么高的弟子,怎么不在后面派上几个护道人。
明里暗里。
郑西觉知道自己有护道人,但是郑擎岳没告诉他,暗地里,还有两个。
“晚辈知道该怎么做了!”有些东西戳破了,反而是件好事,晏新安知道该怎么做了。
木槿摆了摆手,“行了,别磨叽了,赶紧去做你的事,大虞现在内里不和,外界压力又大,最多也就个把月的时间就要开始了。”
顿了顿,木槿又说道,“自己注意分寸便可!”
晏新安诺了一声,起身便打算离开。
“走吧,我送送你!”郑擎岳说道。
行至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出了那个门,你便是孤魂野鬼,你从未来过我郑家,你的一切都与我郑家毫无关系。”
“夫人......”郑擎岳连忙说道,但说了两个字后,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木槿声音低沉而冷漠,“你除了是郑西觉的爹,更是郑家的家主......”
晏新安身形顿住,却没说话,轻轻嗯了一声之后,推开大门,毫无犹豫的跨了出去。
“寒鸢峰主,若是不嫌弃的话,便在我这院子住下!”
“客随主便。”
......
“别怪你槿姨!”郑擎岳开口,“她有她的顾虑,也有她的责任。”
“郑叔,我明白的。”晏新安心情说不沉重是假的,但是沉重总比败絮其中的腐朽要好得多。
“有什么需要的,在踏上这座桥之前,你都可以开口!”郑擎岳指着那座白玉桥说道。
晏新安沉默片刻,随即说道,“灵石,海量的灵石。”
有多少,要多少!
最好的情况用不到,但是最坏的情况。
既然都是明牌来的玩阳谋,那他不介意玩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