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偷偷用余光瞥了眼木婉清,见她眼底的急切又深了几分,可林凡还是咬了咬牙没吭声。
他太清楚了,这种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一旦开口,只会把自己也拖进这解释不清的泥潭里。
木婉清盯着林凡半天,见他始终低着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心里顿时明白了……
林凡确实不好插嘴。
一边是多年的兄弟,一边是牵扯着过往的自己和叶雨晴,他无论帮哪边说话,都容易露破绽。
想通这一点,木婉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开始绞尽脑汁地琢磨对策。
她的目光在烤架上跳动的炭火上扫过,又落在纪宏远身上,脑子里飞速运转,试图找出一个既合理又能让老黑信服的理由。
忽然,木婉清的美目轻轻一转,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笑。
只见她抬眼看向老黑,语气自然得仿佛刚才的慌乱从未出现过:“孙哥,不瞒你说,我们确实比你提前猜到了林凡的身份,但也不是早就知道,是纪董现身的时候才慢慢想明白的。”
“呃?!”
老黑猛地瞪大了眼睛,惊愕地出声,手里的肉串都忘了往嘴里送,“猜……猜到的?”
“对呀!”
木婉清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拂过耳边的碎发,语气条理清晰:“你仔细想想,纪董出现得也太及时了吧?正好是孟辽他们找事的时候,一分一秒都不差。”
“而且之前你说,林凡捡过纪董的钱包,纪董为了还这个人情替他出头,乍一看合情合理,可连起来想,未免也太巧合了。”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林凡,眼底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恍然大悟:“再说了,你当初介绍林凡的时候,不是提过他本名叫林不凡吗?帝都林家的太子爷,不就叫林不凡吗?”
“把这些线索串在一起,再猜不到,那岂不是太迟钝了?”
木婉清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连语气里的后知后觉都恰到好处。
老黑张着嘴巴,半天没合上,手里的肉串在指尖转了个圈,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木婉清说的那些线索……
纪董的及时出现、林凡捡钱包的人情、林不凡这个名字……
“我、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老黑猛地拍了下大腿,脸上的疑惑瞬间被懊恼取代,紧接着脸色一垮,苦着脸说道:“木小姐,你这么一说,我咋感觉我的智商有被侮辱到?”
“噗嗤!”
老黑这话刚说完,叶雨晴最先没忍住,笑出了声,手里的可乐都晃出了气泡。
林凡也跟着笑了,刚才的紧张感消散大半,看着老黑那副吃了亏的模样,眼底满是无奈又好笑的神色。
纪宏远更是放下矿泉水瓶,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连带着木婉清自己,也被老黑那憨直的模样逗得轻轻笑了起来。
林间的风裹着笑声散开,刚才那点因身份疑云而起的紧绷感,彻底被这欢乐的氛围冲散了。
老黑看着众人都在笑,自己也挠了挠头,跟着嘿嘿笑了起来,心里那点疑惑,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可没人知道,这笑声背后,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隐情。
木婉清悄悄瞥了眼身旁的叶雨晴,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丝庆幸……
还好,暂时瞒过去了。
她们和林凡都心照不宣,绝不能让老黑知道三人之间复杂的过往。
木婉清是林凡的前妻,两人之间还牵扯着孩子被打掉的纠葛。
叶雨晴不仅曾和林凡有过暧昧,更是当初林凡和木婉清婚姻破裂的导火索。
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若是让老黑知道了,只会让他左右为难,还可能破坏现在这份平静。
笑声渐渐平息,纪宏远看着眼前融洽的场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对着林凡说道:“不凡少爷,看到你在东洲过得这么好,身边有这么多真心待你的朋友,我也替你高兴。”
林凡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低头看着膝盖上的草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轻轻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可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刚到东洲的那段日子……
失败的婚姻,丧子的痛苦,这些梦魇的纠缠,让林凡每天都活得像在地狱里挣扎,生不如死。
直到最近,林凡才慢慢从那些阴霾里走出来,和老黑挤在小小的出租屋里,一起送外卖,一起蹲在路边吃盒饭,虽然辛苦,却格外踏实。
这样的日子,没有身份的束缚,没有复杂的纠葛,只有兄弟间的默契和简单的快乐,他是真的很享受。
不过,木婉清住在隔壁,每次想到她,也是会让林凡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此时,林凡指尖捻着草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释然:“所以说,我妈那担心都是多余的,我在东洲过得挺好的。”
这话刚落,纪宏远立刻接话,笑着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秦董到现在还不大相信你能在东洲安稳过日子,正好她过段时间要亲自来东洲看望你,到时候让她亲眼瞧瞧,也能放心。”
“什么?!”
纪宏远的话音像是一道惊雷,在林间炸开。、
老黑率先惊得跳了起来,手里的烤串“啪嗒”一声掉在草地上,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惊喜和激动。
“秦董要来东洲?就是凡子他妈,不凡地产的董事长?”
可木婉清和叶雨晴的反应,却与老黑截然不同。
木婉清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坐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握着裙摆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才还在暗暗担忧的事,竟然真的成了现实……
前任婆婆秦董事长,真的要来了!
在这一刻,木婉清脑海里瞬间闪过秦书蝶当初对她的信任,想起自己曾在秦书蝶面前许下的承诺,可最后呢?
她不仅伤林凡至深,还骗了所有人,孩子被她打掉了。
她辜负了秦书蝶的所有期望,如今要直面这位曾待她如亲女儿的婆婆,木婉清光是想想,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木婉清不敢想象,秦书蝶见到她的那一刻,会是失望、愤怒,还是彻底的冷漠?
那样的画面,光是在脑海里浮现,就让她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