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到现实世界，子轩。”夏小妍看着如同在子宫内睁开双眼的沈子轩，头顶上的灯光也根据她的眼皮情况和瞳孔大小迅速减弱，让她能够缓慢地适应此时视线之中的一切。
“好多年不见。”郑凯在冰始觉的陪伴之下来到了脑部研究所内，“甘兴文，看来你这里装修地不错。”
“只是更好服务患者而已。”甘兴文检查了一遍屏幕上的数值之后，“郑委员，沈子轩的一切情况正常，大家可以放心和她聊天了。”
“那就好。”郑凯点着头，看着正在努力接纳周围一切的沈子轩，“状态怎么样，沈院士？”
“比想象之中更好……”沈子轩看着自己苍老的双手，和自己在“异域”之中的体验没有什么区别，“多亏了白秋月的异域。我能够接纳自己这些年昏睡的事实，还有度过那么漫长时间的错乱感。”
“要我说的话，就是很完整，很清晰。”沈子轩扫视了一下周围，将同样苍老的郑凯，夏小妍的面容收入眼中。在郑凯身边，还有依旧年轻，不过稍微有些走神的冰始觉正在散发神念。
“显然这个异域疗法是成功的。”郑凯也瞥了眼屏幕上的数据，“你能站起来吗？”
“应该可以。”沈子轩抓握住了扶手，身后潜伏在脊椎和盆骨，膝盖后方的支架也缓缓上升，让她轻松地坐了起来。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是穿着衣服的，不过这种衣服似乎透水性很棒，但同时还能做到离开水后，直接变得干燥，没有那种黏糊糊的感觉。
“科研部的产物。”夏小妍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变得更加明显，“你应该有记忆，因为在飞船之中进入三分之一光速航行的时候，得全员浸泡到深海液中。”
“也就是说，所有关于科研的记忆都是真的？只有生活片段是假的？”沈子轩看着自己手腕处的手环，手指搓揉之间，三维的投影屏幕便出现，“这不是梦境吧？”
“我们这些年的科技发展还是很快的，如果没有吴月霞干扰的话。”郑凯苦笑着，打了个响指，沈子轩便感觉到自己的手环微微震动，“这些年和异域梦境不一样的事情都发送给你了。”
“那意味着，玄武联盟是真的有科研基础去进行反物质研究？”沈子轩瞥了几眼后，神情反倒是放松了不少。
“是的，你的的确确是院士，只不过是追授予的。”郑凯说着，“你在这里观察几天，习惯一下现实世界的种种后，就可以恢复工作了。”
“那冰始觉的速度也是真的可以去光速，还有人类历史上真的有矮人和精灵这种？”沈子轩看向了冰始觉，那种年轻的面容让她不禁有着一丝羡艳。
“是的。”冰始觉转过头，将分散开来的神念收敛了回来，他吸纳信息的速度比使用手环快太多，只需要散发神念观察世界便可，“所以我接下来也得忙碌，直接前往矮人的领地，一方面修复承载韩朝生的信息圆盘，二来求援。”
“人类还是有危机啊。”沈子轩叹了口气。
“没有危机，也就没有前进动力了。”郑凯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总感觉时间回到了过去，不过脑海中盘桓的那些问题依然在催促着他不要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如果不是冰始觉还要外出，以及外星人入侵的事情存在，年轻人估计都在异域之中享受。核聚变也足够人类在太阳系逍遥了。”
“异域的确可怕。”沈子轩评价道，“能够让我根本没察觉到那是虚拟，而且可怕在我醒来之后，可以自然地接纳这一切。”
“但这对于年轻人来说，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夏小妍也是感慨地加入了话题，“像我们小时候使用手机，老一辈人都说用不习惯。现在年轻人非常喜欢，我们却是在担心。”
“这就是时间的轮回啊，没办法的。”冰始觉瘫了摊手。
“我觉得这之中就是你不太有资格说这个话。”郑凯也是少有地被冰始觉逗笑，“你的体感时间不过三十年吧。”
“话是如此，但是我神念观察到的就是这样。”冰始觉说着，神念却是朝着太阳系周围扩散而去，“而且我待在地球的时间也没多久了。”
“因为四维碎片要漂浮过来了？”郑凯询问道。
“对，我在地球再待十来天，就要出发。”冰始觉说道，“我飞过去差不多要一百多天，正好能够碰到碎片。”
“等你出去再回来，地球又会是几十年时间过去吧。”沈子轩心算了一下之后便得出了结论，“但是你要接触的是人类曾经3级文明的盟友，说不定他们有曲率引擎，或者是虫洞技术，这样你就不会离开太久。”
“是肯定有的，洛族的舰队不是还有二十多年就能到来么，他们可是离我们6350光年，这就已经是超光速。”一想到这个，冰始觉的内心就沉重了不少，“而且矮人这个种族也是几千年前发送消息后，就没有回复，也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车到山前必有路。”沈子轩下意识安慰着看似年轻冰始觉，不过也转念想到，这个寿命将会是他们几倍长的少年，也的的确确年轻着，“地球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你尽情去就好。”
“只不过我依然年轻，你们可能就……”冰始觉叹了口气。
“那也会有更多年轻的科学家，他们会延续我们的文明。”夏小妍说道，“你不就是老师么，你曾经的孩子都比你大了吧，他们不就是在各行各业发光发热么。”
“是啊，只是感慨而已。”冰始觉何尝不知道，他的神念在遍布地球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曾经自己在幼儿园代课的那段时间，那些流着鼻涕，或者眼泪不止的孩子们，都已经有了孩子，甚至他们的孩子都已经上了大学。
“地外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郑凯拍着冰始觉的肩膀，“离开之前和我说一声……顺带，去看看伯益号。”
“当然。”冰始觉点着头，身影也缓缓地从三人面前消失，留下若有所思的沈子轩，手指下意识描绘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