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才见识到异变体强大的恢复能力。
不到半天时间，王文乐的下肢几乎脱胎换骨，裸露的皮肤重新硬化，表面伤口完全愈合。
而内部的肌肉和骨骼似乎也在重新生长，但仍然无法支持王文乐正常行走。
但看起来，王文乐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即使是用双手爬行，王文乐的移动速度也比我快上不少。
“你真的不打算加入塔瑞斯吗？”
王文乐再次询问道。
“加入一群反人类的疯子？这帮人怕不是有病！”
我不屑道。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活下来，不然你真的会死。”
“……”
“世道已经这样了，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部队把我抛弃了，我现在孤身一人。”
我有些伤感道。
“阿吉他们……撤退时也抛弃了我，救我甚至不如救那些先天的三阶段感染者……他们是这么想的。”
王文乐似乎感同身受。
“阿吉？吉老大……？”
我不禁回忆起那几个怪物嘴里的那个老大。
“阿吉是刘彻派出去的联络负责人，主要负责情报收集，以及吸纳那些先天的三阶段感染者。”
王文乐一行人将那些自然形成的异变体称之为先天三阶段感染者，而像宁智轶这样的，属于后天三阶段感染者。
“所以，临安区感染爆发这件事，就是阿吉弄出来的？”
“可以这么说。”
“……”
“那些在灾难中自然形成的三阶段感染者，对塔瑞斯大有益处。病毒的感染数据几乎就是从这些家伙身上得到的。他们在短短2个月时间里就形成了自己的群体。如果不是阿吉尽早的干涉并且控制，搞不好那些怪物会独立形成一个势力。”
“二阶段以上的感染者形成概率这么高吗……”
我有些不安。
“目前塔瑞斯统计下来，整个静江市存在12万左右二阶段以上感染者，三阶段大概5000不到。”
王文乐点头道。
即使以目前1200万的被感染人数来算，静江市产生二阶段及以上感染者的几率是1％。
但因为这些二阶段感染者分散在静江市各个位置，所以一般能碰上成群的异变体也只有三五人这样的群体。
但这几率已经很高了，整座城市一共有12万个异变体，他们灵活狡猾，强大且难以致命。
而据王文乐所说，塔瑞斯所能掌控的先天三阶段感染者并不多，大概加起来不到500人。
而路上遇到的钩锁和蜘蛛那四人，则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所以在静江市，大概还有4500个三阶段感染者处于自由状态。
他们智力与人类无异，大多数曾与人类近距离接触，所以语言顺畅。
他们有的独立行动，有的成群结队，人数2-20不等。
对于缓冲区的居民和部队来说，普通感染者已经不是太大威胁。
真正的威胁，一是塔瑞斯，二就是这些先天的异变体。
我的防丧尸喷剂已经完全失效，接下来只能靠枪里的子弹说话了。
但好在有王文乐同行。
虽然王文乐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但也是后天的三阶段感染者，他不会吃掉我。
“到了种子基地，你打算怎么做？”
我问王文乐。
“我知道怎么秘密潜入基地内部，但我一个人完不成。因为时间和成本原因，种子基地是直接复刻了静江市塔瑞斯总部的安全防护系统。所以，你的信息身份识别在种子基地仍然有效。”
王文乐回答道。
“我们潜入种子基地？”
我震惊道。
“你害怕了？”
“倒也不怕，但这么大的事，不需要计划一下吗？塔瑞斯的安保力量恐怕不弱吧！”
“所以说是秘密潜入。种子基地的位置是老工业区，地下实验室的建设也都未经审批，而且相对仓促。因此基地许多方面也不够完善，这是我们难得的机会。”
我摸了摸身上的手机，如果真的可以进去，那只要拍下里面的一切，就是揭露塔瑞斯最直接的证据。
“我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
说着，王文乐捂着脑袋，表情痛苦。
仰天一声嘶吼，就好像在挣扎。
“你没事吧……”
我有些担忧，这家伙不会抓狂把我干掉吧！
“我时间不多了……每天都在忘记……和混乱……”
王文乐爬到路边，紧紧闭上眼睛，身体不时颤抖。
他的大脑不完全属于自己。
“我这里有神经保护剂。”我无奈拿出刘彻给我的那支，“或许对你有用。”
这本来是我生死攸关的时候使用的。
但看王文乐现在的状态，搞不好我就要生死攸关了。
“谢谢……”
王文乐接过保护剂，毫不犹豫地向脖子上插进去。
“谢谢……”
王文乐呼吸沉重地看着天空，嘴里不断重复着。
“你是……自愿接受病毒的吗？”
“算是吧……”
王文乐低头轻声回应，看起来状态好了很多。
“为什么？”
“我不记得了……大概只是……为了钱……为了成为新人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王文乐苦笑道。
尝试回忆对他来说似乎是件痛苦的事。
休息了片刻，王文乐勉强可以站立行走了。
天色渐晚，寒风瑟瑟。
天气越来越凉。
本以为防寒衣服这东西，满大街随便都能捡到，但好像并不是这样。
从一路的废墟里东平西凑没搜到像样的厚衣服。
那些死尸身上的衣服，沾了血迹，贸然穿上有被感染的风险。
直到路过一处塌了大半的房间，破碎的天花板下压着一些干净的衣服。
虽然不太合身，但至少暖和了许多。
已经是10月末了，天气只会越来越冷。
“真冷啊……”
我紧裹着衣服嘀咕道。
“冬天快到了……”
王文乐附和道，但他穿得单薄，却也不觉得不适。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基地？”
“照这个速度，我们得赶3天的路。等到了开阔的地方，可以找个交通工具，自行车也行……总比走路快得多。”
王文乐回答。
这里断墙残壁，破败不已，除非从天上飞，不然什么交通工具都不好使。
往前大概3公里，那里的建筑没有受到过轰炸，找个自行车骑应该不是难事。
“有感染者。”
王文乐手挡在我的身前，谨慎地观察四周。
我迅速抬起枪，循着王文乐的目光向前看去。
夕阳已经落下大半，除了半个天空透着微亮，眼前破碎的大楼几乎融入黑暗。
我看不到感染者在哪里。
“二阶段以上感染者，林染，你千万小心。”
王文乐提醒道。
我不由屏住呼吸，小心观察着四周。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
王文乐弓着腿，放低重心，似乎随时准备攻击，嘴里不断发出低吼声，如同一只捕猎的猛兽。
“！！！是你？”
我惊讶地看着站在断墙的女人。
虽然还没看清脸，但仅是夕阳余晖映照下的身影，我可以确定就是她。
简直比狗皮膏药还粘人。
她的左手看起来已经恢复了，难以置信的修复能力。
女人走上前来，眼神中满是疑惑。
“阿七？”
女人探着身子对我说道。
“林染，你认识她？”
王文乐也有些疑惑。
“路上偶然遇到的……我当时喷了防丧尸喷剂，她以为我们是同类。”
我无奈解释道。
女人显然也察觉到了，此时的我，气味完全变了。
但她还在不断确认，疑惑地挪动着身体，不断变换方位。
“从未见过的感染者……”，王文乐依然谨慎，“看起来还不是三阶段……不难，我近身控制住她，你给她几枪爆头。问题不大。”
女人和王文乐都试图通过低吼声威慑对方，两人剑拔弩张。
“啊？”我有些错愕，“等下……”
还没等我说完，王文乐一个箭步飞了出去。
但女人同样敏捷，侧闪躲过王文乐的攻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仅是一个手刀，王文乐的脖子就被开出一道口来。
若不是王文乐及时躲避，只怕是要身首异处。
女人的实力虽然远远比不上此前遇到的三阶段感染者。
但毕竟是自然形成的异变体，本就为杀戮而生。王文乐的腿伤还未完全恢复，看起来并不是女人的对手。
女人再次出击，而王文乐早有准备，顺势拿起手边扭曲的钢筋猛甩出去，砸得女人一个踉跄。
王文乐趁机扑了过去，试图压制女人，却被女人一个翻身死死压在身下。
“林……染……！”
王文乐喉管被割断，呼喊时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快停下！！！”
我迅速逼近二人，他们仍在僵持不下。
砰！
一颗子弹穿过女人的手肘，强大的冲击力将其右小臂硬生生截断。
吼吼吼！
女人发出尖锐的嘶吼，愤怒地向王文乐的脖子狠狠撕去，几乎是皮开肉绽。
王文乐震惊地捂着脖子，尝试逃离。
女人不再理会王文乐，反而平静地向我走过来。
“喂喂喂！……你可别过来！”
我有些紧张道。
但女人依旧平静，眼神里并没有太多杀意。
“你是人类。”
女人说道。
“早就说别拿我当同伴了……”
我理直气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