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
海岛基地，临床实验室。
赵长明丢掉电话，神情不悦。
“您体内的基因突变率越来越高了，照这样下去，活不过3年。”
一旁的研究员拿着样本数据，担忧地看着赵长明。
“知道了。”
赵长明淡淡瞥了眼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数据，穿上衣服，走出实验室。
岛上的海风呼呼袭来，路上几名研究员不禁扯紧了衣服，向实验楼走去。
赵长明只穿件短袖，却也不觉得冷，配上深色牛仔裤和褐色马丁靴。双臂皮肤暗沉，细看才发现早已角质化，如包裹身体的鳞甲。
走到环岛公路，路天河坐在道路栏杆外的碎石上，远远望着那条船离去。
“你放走了他们？”
“那两人留着也没用。”
路天河递给赵队明一根烟。
“林染在参加静江市志愿军之前，是塔瑞斯的研究员。他很熟悉这里，留下他不是坏事。而且那个女孩……”
“怎么？”路天河蔑笑一声，“你想报断头之仇？”
“那个女孩是个不错的实验样本，这里需要不是么？”
路天河平静道。
实际上，角质化已经蔓延到了赵长明的面部，以至于他的表情很僵硬。
“这就是为什么我放她离开。”
路天河摇了摇头，自己点上烟，“没人喜欢当小白鼠……”
“……”
赵长明看着路天河，不再多说。
“为什么不杀林染？你当时被揍得可就剩一个脑袋了。要不是运气好碰上我们，你可死定了。”
路天河好奇道。
“林染么……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有勇气加入志愿小队，一路上承担了那么多杀伐的任务，他也算对得起华国。我很理解他想活下去，逃离静江市。但是不理解他挑的妞居然是个异变体……真是饿了。”
“那个白月确实和别的异变体不一样。她也是自然异变体，算下来有一年半了吧。却一直保持着人类完全一致的形态，倒是很少见。”
“我不懂病毒，但这种稀有的类型，都是不错的研究对象。你不该放她走。”
“呵呵！这是个矛盾，想拿白月当小白鼠，林染不会同意，你还是得杀了他。”
“只是取些样品研究而已，又不是大卸八块。”
赵长明解释道。
“其实林染这小子也是个可塑之才。能从静江市活下来，又跑到挝国再跑回来。要我说……”
咳……咳！咳！
路天河猛地咳嗽几声，丢掉烟头。
从口袋里拿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
“医生一定不建议你抽烟。”
赵长明说道。
“我肯定比你活得久。”
路天河喘着粗气，满不在乎地看了眼赵长明，“你长期未注入神经稳定剂，能保留记忆，已经很为难君合的研究员了。但体内积攒的突变基因太多，他们暂时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我不在乎。”
赵长明平静道。
“刚刚上头来新任务了。”
路天河将手机上的信息发给赵长明。
“要去挝国？”
“嗯，志河市是挝国最后的净土，但两个月前发生了政变。华国有意要稳定挝国局势，派了南亚外交司长郑亚连去挝国交涉。他是值得拉拢的人，上头让我们一同前往，以做些保护。”
路天河说道。
“挝国现在一摊烂泥，有什么值得交涉！”
赵长明不屑道。
“毕竟是邻国，他们陷入混乱华国也不好受，新的政权和婆罗国互通有无，要是挝国完全投奔了婆罗国，对华国也是个麻烦。”
路天河继续补充道。
“死掉的挝国前总统马奇夫，是个反华分子。现在新总统申式金上位，他更像个生意人。只要条件够，他就有得谈。”
“什么时候出发？”
赵长明问。
“明天。”
……
翌日，华国南部。
一道车队驶出华国边境线。
挝国的公路长期无人维护，总是坑坑洼洼。
外交司长郑亚连，表情严肃地看向车窗外。
这片土地曾经盛产水稻和甘蔗，如今只剩下满地的杂草。
志河市近期在与婆罗国商讨驻军问题，郑亚连希望能在他们达成一致之前，与挝国总统申式金来一场交谈。
对于赵长明与路天河的陪同，郑亚连也并非坦然接受，他是坚定的共产主义者。但华国内部不断涌现社会达尔文主义的簇拥者，他们藏匿在各个角落，好像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信任变得尤为珍贵。
郑亚连曾对二人做过调查，但一无所获。即使是国防部的指派，也不得不令其提防。
一直行驶到志河市所在的平原地区，才能见到人类流浪的身影，以及感染者的残躯。
相比有形的感染者，无形的瘟疫更让人感到可怕。
感染者与人类的尸体加剧了瘟疫的爆发。
志河市无力管辖这些偏远地区的情况，只能任其自生自灭。
这次的会晤，挝国方面并不情愿，更多是出于华国的敬畏。
抵达志河市外30公里处，才有政府人员前来接应，他们将车队一路护送至总统大楼。
挝国总统申式金，身着西装，站在红毯前等候郑亚连下车。
现场只有三架摄像机，红毯也不过10米长，看得出挝国物资依然紧缺。
二人热情握手，走进礼堂内。
这是华国对挝国封禁以来的第一次交谈。
内容也只有一项：华国愿意帮助挝国恢复生产，但挝国与婆罗国的驻军协议必须终止。
在路天河看来，志河市的街道处处透露着婆罗国的咖喱风味。
这也是两国通商的结果。
婆罗国通过一纸协议，将挝国西南部土地收入囊中，并通过援助计划为志河市提供物资。
会议持续了4个小时，郑亚连走出礼堂时，看起来有些失望。
夜晚。
路天河敲响郑亚连房门。
“请进。”
“郑司长。”
路天河开门，毕恭毕敬道。
“第一次来挝国吗？”
郑亚连问。
“并不是。”
路天河回答。
“哦？”
这倒激起了郑亚连的好奇心，“这么说以前来过这儿？”
“出过任务。”
“嗯，这次也有个任务。”
郑亚连坐在办公桌前，拿出一份资料。
“您说。”
“挝国南部有个朔光市，现在是座华人城市。新政府想收回那地方，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有消息称，曾经静江市逃出来一群华国士兵，他们占据了那地方。带上你的人去调查一下，如果是真的……这种传闻就让它永远留在这吧。”
“郑司长，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您的人身安全。”
“秦部长给的指示是，一切听我安排，对么？”
郑亚连抬头道。
“明白了。”
路天河点点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