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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新娘子送入内府,转眼暮色初合,整个将军府被璀璨光华笼罩。
宴厅之外,一阵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顾应痕身披四爪蟒纹大氅,腰悬宣帝御赐虎符缓步踏入宴会厅。
其身后跟着十八亲卫,个个甲胄鲜明,兽首吞口雕刻得栩栩如生,每一步踏出都显得气势十足。
见到来人,厅内原本喧闹的宾客们顿时寂静无声,纷纷躬身行礼,眼神中既有敬畏,又有讨好。
“都看着本公做甚?今日乃是徐少保大婚之宴,又不是本公大婚!”言罢,顾应痕笑着微微颔首示意,目光随意扫过厅内那极尽奢华的布置。
“镇国公大驾光临,令舍下蓬荜生辉!”徐平身姿挺拔,快步迎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哪里哪里!徐少保这将军府本公可是比不得啊!”说着,顾应痕抬手将一锦缎礼盒递给对方,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于此战乱之际,真是好一场盛世大婚啊!
本公的一点心意,贺徐少保与长公主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接过礼盒,徐平余光一瞥,盒面以金线绣着“鸾凤和鸣”四个大字,字迹龙飞凤舞,倒是显得十分别致。“礼到就行了,人来做甚?
啊不是,人来就行了,送什么礼!”
顾应痕眉头一皱,很快却又舒展。“徐少保还是这般有趣!呵呵!本公已许久未曾畅饮礼,今日可得多喝几杯!”
“呵呵!”徐平将礼盒递给一旁的家仆,随后抬手让开一道:“请!!”
见两人如此和睦,原本观望的众人纷纷上前道贺,一时间,整个现场满是献礼之声。
“池相礼贺徐少保大婚!”随着司礼一声吆喝,池国栋捋着山羊胡在一众仆役簇拥下不紧不慢的走来。
“多谢相国大人赏光!”徐平抬手作揖,旋即递上一盏清茶。
“东卢来的夜光杯,杯壁薄如蝉翼,巧对烛光,杯内便会流动幽蓝,如梦如幻,实乃稀世珍宝。
呵呵呵!本相今以此礼恭贺徐少保与长公主喜结连理,愿二位恩爱和睦,白头偕老!”说罢,池国栋抬手示意仆役打开木匣,六只夜光杯静躺在锦缎衬垫上。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围拢过来,眼中满是羡慕和赞叹。
徐平正欲出言道谢,却闻殿外再度响起一阵吆喝。“萧相国到!”
萧良图身着蟒袍玉带,身后侍从抬着尊三尺高的翡翠金佛。他面带微笑,举止儒雅。“此翡翠金佛通体暗绿,色泽温润,佛身更乃纯金所铸,寓意吉祥如意。
本相特以此佛,贺大将军与长公主福泽深厚,永享安康。”
“此物价值连城,徐某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话虽如此,徐平却赶忙招手示意仆从将之抬下。“快快快!里面请!萧相今日可要多饮几杯才好,晚些徐某派人送你去天上人间泡个澡!”
“哦?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萧良图轻拂须髯,随后迈步朝着内堂走去。当其路过池国栋身边之际,还不忘冷哼一声。“区区六盏夜光杯,你倒是拿得出手。”
“萧良图,你……”
池国栋话未说完,孙振岳已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来。“此剑长四尺三,极北寒铁所铸,今日在此贺大将军与长公主福泽绵延。”
“孙将军有心了!”说着,徐平骤然拔剑出鞘。“好剑!的确是好剑!快快里面请!”
“本公囊中羞涩,可拿不出这些价值连城的重宝啊!”说话间,傅康笑着走上前来。
听闻此言,徐平赶忙摆手。“卫国公两袖清风,一身正气,徐某敬佩不已,又岂是这些身外之物可较。
来来来!快请上座!”
“傅某虽无财帛,却也不能空手前来。”话到此处,傅康从怀中掏出一枚营令。“听闻徐少保近日正在寻购骏马,本公在城郊正巧有一马场,便将此赠于少保,全当贺礼!”
不远处,季书同瞧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周信那老贼果然没来,看样子,他还得再藏些时日。念及此处,他缓步上前。“季某同样是囊中羞涩,无甚好礼啊!
城南有一演武场闲置许久,听闻徐少保招募武者,当是用得上,便以此道贺吧,还望徐少保莫要嫌弃才好!呵呵!”
接过地契,徐平眉头微皱。无论季书同还是傅康,当着顾应痕的面给自己又送马场又送营房,这是想挑事啊!
不过嘛,倒也无妨。“季统领慷慨,本少保感激不尽,又岂会嫌弃!还请上座!”
……
与此同时,奉天城西的街道上,一车队缓缓朝着征南将军府行来。
“大人,瞧着张灯结彩的,似乎是有权贵在办酒啊。”马车内,邦政司呈黄岳掀开车帘低声问道。
这还用说吗?老子又没瞎。鲁尚文抬眼扫视着窗外,心头顿感不妙。“瞧着架势,寻常勋贵可没这般气派。难不成……”
“此路直通将军府,会不会是将军府在办喜事?”放下车帘,黄岳眉头一挑。“这一路上奉天的百姓都在议论,听说是娶亲?”
“办喜事?”此话一出,鲁尚文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莫不是徐平那厮在办喜酒?他要娶亲不成?简直荒唐???”说着,他不由的摸向怀中圣旨。这叫什么鬼差事?每次只要是和徐平有关准没好事。
“大人,陛下要招徐平为驸马,靖北王已将礼单上呈了。看这情形,咱们怕是不好办了啊?”
“这个灾舅子,他敢!”念及此处,鲁尚文心头一怔,赶忙催促着车夫赶路。“别给老夫磨磨蹭蹭!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