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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霜,将城郊那座破庙的轮廓浸得发白。庙门用一根碗口粗的枣木抵着,木头上还留着去年山洪冲刷的裂痕,此刻却成了隔绝死神的屏障。门缝里漏出的火光忽明忽暗,混着艾草的青烟丝丝缕缕钻出来,在夜风中散成淡青色的雾,拂过墙根那丛半枯的狗尾草,草叶上的露珠便簌簌往下掉,像谁在暗处垂泪。

扁鹊跟着那几个撒艾草的百姓走到庙前时,耳中先捕捉到的不是人声,而是压抑的咳嗽——那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在胸腔里拉扯,每一声都带着痰鸣,尾音拖得长长的,又突然被一口气噎住,听得人心头发紧。栓柱,就是那个在城根下撒艾草灰的汉子,此刻正背对着他们,用一块破布蘸着什么液体,一下下擦拭庙门的铜环,铜绿被蹭掉些,露出底下暗沉的红,倒像是凝固的血。

“这是我们自个儿寻的‘隔离屋’。”栓柱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脸上的沟壑里还沾着烟灰,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能夹住草屑,“城里死的人太多了,官府的人要么躲在衙门里烧符,要么就把尸体往城外扔,没人管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死活。前儿个二婶子染了病,她儿子要把她往乱葬岗拖,我瞅着不忍心,就带着几个相熟的,把她挪到这儿来了。”他说着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两个正在劈柴的后生,“这是我本家的两个侄子,大的叫石头,小的叫铁蛋,都是不怕死的种。”

那两个后生抬起头,脸上沾着柴灰,眼睛却亮得很,见了扁鹊,忙停下手里的斧头,咧开嘴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石头手里的斧头刃豁了个口子,却依旧锋利,劈在木头上时发出“噗”的闷响,溅起的木屑在火光里打着旋。铁蛋正往火堆里添艾草,干燥的叶片遇火“噼啪”作响,爆出的火星落在他补丁摞补丁的裤脚上,他也不躲,只拿手掸了掸,艾草的焦香便更浓了些。

推开庙门的刹那,一股复杂的气味扑面而来——有草药的苦,有艾草的辛,有汗水的酸,还有若有似无的腐臭,却奇异地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安心的、属于“活着”的气息。庙里没有神像,正中央的神台被拆了,改成了简易的灶台,三块青石板支着口黑黢黢的铁锅,锅里正咕嘟咕嘟煮着什么,蒸汽裹着药香往上冒,在梁上凝结成水珠,顺着熏得发黑的椽子往下滴,落在地上的草堆里,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十几个病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大多盖着破旧的棉絮,有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靠门的角落里,一个老婆婆正用一把豁口的陶碗,给一个少年喂水,碗沿碰到少年干裂的嘴唇时,少年瑟缩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呻吟。火堆旁,两个妇人正围着块青石臼,用木杵捶打着什么,“咚咚”的捶打声里,混着她们低低的说话声。

“这法子……当真管用?”扁鹊蹲下身,目光落在那个额头敷着荷叶的少年身上。那荷叶是新采的,边缘还带着锯齿,叶片上的脉络在火光里看得分明,水汽正顺着叶梗往下淌,在少年眉骨处积成小小的水洼,又慢慢滑进鬓角。少年的脸颊烧得通红,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却比太医署里那些用了“避瘟丹”的病人平稳些,至少胸口的起伏还有规律,不像那些人,气若游丝得随时会断。

“比在家里强多了。”正在添柴的老婆婆叹了口气,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嘶哑得厉害,“前儿个二柱子烧得直翻白眼,牙关咬得死死的,他媳妇把家里仅存的半袋绿豆全倒出来熬了汤,又跑到河沟里捞了些荷叶,捣碎了给他敷在头上,夜里我守着他,听他喉咙里的痰响,以为熬不过去了……没想到天快亮时,他竟哼唧了一声,要水喝。”老婆婆往角落努了努嘴,那里有个青年正背对着众人喝粥,脊梁骨瘦得像根柴禾,喝粥时肩膀一耸一耸的,却能自己端着碗,不用人喂。

扁鹊接过旁边妇人递来的药碗,碗沿缺了个角,是用粗陶烧制的,握在手里沉甸甸的。碗里的汤呈淡绿色,清澈见底,飘着几粒煮得绽开的绿豆,还有几片蜷曲的金银花,碗底沉着些甘草片,散发着草木特有的甘味。他用指尖蘸了点汤,放在舌尖尝了尝,清清凉凉的,带着点微苦,入喉后却有股回甘——这些都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东西,在太医院的药方里根本排不上号,此刻却在这破庙里,续着一条又一条命。

“我们也不懂什么药方子,”栓柱蹲在扁鹊旁边,手里转着根艾草梗,梗上的叶子被他捻得七零八落,“就听老辈人说,艾草能‘避邪’,金银花能‘败火’,绿豆能‘解毒’,就一股脑都找来试试。每天天不亮就去采艾草,回来烧着熏屋子,呛得人眼泪直流,却觉得心里踏实;病人用过的布条子、陶碗,都让铁蛋拿到河边用石头搓洗,再放在太阳底下晒,晒得滚烫滚烫的才敢拿回来;夜里守着病人,谁咳嗽得厉害,就赶紧给他喂口草药汤,不敢让他离火堆太远,也不敢盖太厚的被子……”

爱德华的量子检测仪在庙里缓缓扫过,光屏上的数据曲线让他忍不住“咦”了一声。这里的病菌浓度确实高,像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压在数值表上,但那些代表病菌活性的红色小三角,却比城区稀疏了不少,尤其是在艾草烟飘过的区域,三角几乎凝成了静止的黑点。“这些法子看着简单,却暗合现代防疫的逻辑。”他压低声音对扁鹊说,指尖点着光屏上的波动图,“艾草燃烧产生的挥发性成分,能破坏细菌的细胞膜;高温晾晒能让病菌蛋白质变性;隔离则切断了传播链……比太医署那些用重金买来的‘避瘟丹’管用百倍。”

扁鹊的目光掠过地上的草堆,那些干草被晒得蓬松,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显然是特意晾晒过的;墙角堆着的陶碗码得整整齐齐,碗沿的水渍还没干;靠近灶台的地方,铺着几块平整的石板,上面放着些捶好的草药泥,用桐叶盖着,防止落灰。他突然想起太医署里那些争论不休的药方,想起账本上触目惊心的死亡数字,再看看这破庙里,用最寻常的草木和最朴素的道理,竟生生拉住了死神的手。

“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突然从庙后传来,紧接着是妇人的惊呼和孩子的哭叫。栓柱猛地站起身,往庙后跑,扁鹊也跟着起身,只见一个妇人正抱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孩子浑身抽搐,四肢僵直,小脸憋得青紫,眼睛翻得只剩下白,嘴角还挂着白沫。

“这可咋整?这可咋整啊!”妇人哭得浑身发抖,手忙脚乱地想按住孩子的腿,却被孩子蹬得一个趔趄,“前儿个村西头的狗剩就是这么没的,抽着抽着就不动了……”

栓柱急得直跺脚,抄起墙角的一个水瓢就往孩子脸上泼,冷水溅在孩子脸上,孩子却没一点反应,抽搐得更厉害了。“快!快去找荷叶!要最新鲜的!”栓柱朝铁蛋喊,声音都变了调,“再把那罐金银花露拿来!快!”

扁鹊拨开众人,跪在妇人面前,手指迅速搭上孩子的手腕。脉象浮数而促,像乱敲的鼓点,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血管里血液的躁动——这是“热极生风”之象,是鼠疫引发的高热惊厥,若不及时处理,孩子很快就会因呼吸衰竭而亡。他从医囊里掏出个小小的锦袋,袋口用红绳系着,解开绳结,里面是些灰白色的粉末,正是羚羊角粉。这是他当年在邯郸为一位侯爷的幼子治病时剩下的,本是给王公贵族预备的珍贵药材,此刻却毫不犹豫地倒在掌心,又示意妇人取来半碗清水,将粉末调成糊状,一点点喂进孩子嘴里。

“让开点,给孩子透透气。”扁鹊一边说,一边解开孩子身上的粗布褂子。孩子的胸口烫得吓人,皮肤上起了些淡紫色的斑点,像撒了把碎胭脂。他让旁边的妇人取来新鲜的荷叶,不是整片敷上,而是撕成细小的碎片,和着捣好的金银花泥,轻轻敷在孩子的额头、心口和手腕内侧——这些地方血管密集,能更快地带走热量。

“拿银针来。”扁鹊对身后的爱德华说,声音沉稳得像块石头。爱德华立刻从医疗包里取出一套消毒过的银针,递了过去。扁鹊捏起一根最短的银针,在火上燎了燎,看准孩子的人中穴,快而准地刺入,又轻轻捻转了几下。

庙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火堆里艾草偶尔爆出的“噼啪”声,和妇人压抑的啜泣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孩子身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怕惊扰了这脆弱的生机。月光从庙顶的破洞里漏下来,在孩子脸上投下一块菱形的光斑,随着云动轻轻晃动,像只温柔的手在抚摸。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扁鹊缓缓拔出银针,针尾带出一丝极细的血线,落在孩子的下巴上。奇迹般地,孩子的抽搐渐渐停了,紧绷的四肢慢慢松弛下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像小猫的叫声,眼睛也慢慢睁开了条缝,虽然依旧浑浊,却有了焦点,正呆呆地望着庙顶的破洞。

“活了……活了!”妇人一把抱住孩子,哭得泣不成声,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孩子脸上,“谢谢你!谢谢你啊老大夫!你是活菩萨转世啊!”

栓柱紧绷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脸,满是烟灰的脸上竟有了泪痕。石头和铁蛋也松了口气,铁蛋手里还攥着那罐金银花露,罐口的木塞掉在地上,发出“咚”的轻响。

“乡亲们!”栓柱突然站起身,朝着庙里的众人喊道,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响亮,“这位老大夫是真有本事的!咱们听他的,肯定能挺过去!”

一时间,破庙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磕头声,那些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扁鹊的方向叩拜,额头撞在坚硬的泥地上,发出“砰砰”的闷响。他们的脸上、手上满是污垢和伤痕,眼神却亮得惊人,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星。

扁鹊连忙扶起众人,掌心触到他们粗糙的皮肤,有的布满老茧,有的缠着布条,有的还留着未愈的冻疮,却都带着滚烫的温度。他看着眼前这些人,突然觉得,那些刻在竹简上的医理、藏在金匮里的秘方,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医道从来不是少数人的专利,不是悬壶济世的噱头,而是散落在田野间、生活里的智慧,是危难时伸出的手,是绝望中燃起的火。

“栓柱兄弟,”扁鹊指着墙角堆着的草药,那些艾草、金银花、板蓝根被分门别类地捆好,挂在墙上,像一串串绿色的风铃,“这些东西,比什么名贵药材都金贵。”他蹲下身,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简易的药方,“绿豆、甘草、金银花,这三样一起煮水,大火烧开,小火再熬一刻钟,大人小孩都能喝,能清血热;要是咳嗽带血,就加些白茅根,茅根要去须,洗干净切段,和药一起煮;要是烧得厉害,就用荷叶捣泥敷在额头,记得要勤换,保持清凉……”

他一边说,一边示范着如何辨认草药:“你们看这金银花,开黄花的是已经老了的,要采那些刚开的,带点紫色的,药效才足;板蓝根的根要选粗壮的,表皮光滑的,那些有虫眼、发黑的不能用;艾草要采叶多茎少的,闻着辛辣味重的才好……”

月光下,破庙的火光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像一幅流动的画。艾草的青烟袅袅升起,缠绕着这些在苦难中挣扎的生命,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生的希望。爱德华看着扁鹊的身影,看着他被火光映红的侧脸,看着他耐心讲解的样子,突然觉得,那些复杂的量子模型、精密的病菌图谱,在这一刻都不如这破庙里的生机来得真切。

或许,对抗瘟疫的终极答案,从来都不在实验室的仪器里,也不在太医署的账本上,而在这些看似平凡的人们心中——那股在绝境中求存的韧性,那份对生命的敬畏与守护,才是最强大的“药方”。

夜渐深,艾草的香味弥漫在整个破庙,混合着药汤的甘味、烟火的焦味、汗水的酸味,竟透出几分安宁。扁鹊坐在火堆旁,看着渐渐睡去的人们,有的还在低声咳嗽,有的眉头紧锁,却都呼吸平稳。他指尖捻着一片艾草叶,感受着那细微的辛辣气息,像握着一把小小的钥匙,能打开生的门。

他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或许还会有死亡,还会有挣扎,还会有绝望。但只要这艾草烟还在飘,这火堆还在烧,这求生的意志还在,希望就不会熄灭。就像墙角那丛被踩扁的狗尾草,虽然弯了腰,根却扎得很深,等到雨来,总会重新挺直腰杆,向着阳光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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