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骤然安静下来，连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云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震惊。
徐俊哲最先打破沉默，他眉头紧锁：“林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刚才还建议我们要保障资金安全，暂缓拿地，怎么这会儿突然又要同时竞拍两块地块了？这转变也太快了吧，我们实在有些跟不上您的思路。”
冯明也紧接着附和，他轻轻敲了敲桌子，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是啊，林总，资金安全可是咱们一直强调的重点。现在突然改变策略，同时竞拍两块地，这风险可就大了不少啊。您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说说这里面的缘由？”
李新江则皱着眉头，认真地分析道：“林总，按现有资金规划，朝阳北地块我们志在必得。但如果再加上海淀36号...”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资金链会绷得很紧，万一销售回款不如预期...”
林云从容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陶瓷杯底与桌面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投影幕布的地块示意图上。
“诸位，知道海淀区未来的商业中心会在哪吗？”林云突然开口，声音沉稳有力，目光扫过会议室里每一个人。他起身走到巨大的城市规划图前，红色激光笔精准地落在海淀36号地块上，“这里，现在只是一片老旧厂区，但三年后，这里会是连接中关村与金融街的黄金枢纽。”
李新江眉头紧锁，调出卫星地图：“规划局文件显示，这块地目前仍是住宅用地，容积率仅2.0，就算开发高端住宅……”
“如果它不是住宅用地呢？”林云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他翻开面前的文件夹，里面是厚厚的市场调研报告，“我托人查过，海淀正在酝酿产业升级，这块地重新规划只是时间问题。一旦转为商业用地，楼面价至少翻三倍。”
徐俊哲扯了扯领带，质疑道：“消息可靠吗？这种机密级变动，你从哪得到的？”
林云避开他的目光，低头整理文件：“商业机密。但各位可以去核实，周边三条地铁支线的环评已经通过，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吧？”他心里清楚，这些“情报”不过是上一世早已发生的事实，但这些自然是不能告诉他们的。
冯明还是有些犹豫，他皱着眉头说：“林总，就算海淀区未来会成为商业中心，但目前政府还没有明确的规划，这块地还是住宅用地。如果一直保持住宅用地的性质，那它的价值可就大打折扣了。”
“我的消息渠道各位可以放心。”林云翻开面前的文件夹，“至于资金问题...”他取出几页文件递给李新江，“这是我做的压力测试。即使同时竞拍两块地，只要做好三个月的现金流管控，风险完全可控。”
徐俊哲一把抢过文件，快速浏览后：“林总，你连过桥资金都安排好了？”他指着某一页的数据，“这个海外融资渠道...”
“年化利率只有4.2%，比国内开发贷低两个点。”林云从容解释，“而且可以用美元结算，对冲汇率风险。”
实际上，这笔海外过桥资金源自火种源。昨日得知龙腾房地产即将召开会议后，他便与赵雅琳取得联系，吩咐其着手筹备相关事宜。
冯明凑过来看文件，突然笑出声：“好家伙！你连预售监管资金的提前释放都算计进去了？”他拍着林云的肩膀，“这哪是房地产方案，简直是金融工程啊！”
角落里的小悦完全看呆了。她手中的笔记本不知不觉滑落到地上，却浑然不觉。林云站在投影前侃侃而谈的身影，与记忆中那个在校园里温文尔雅的学生重叠在一起，却又如此不同。
他每指出一个数据，每提出一个方案，都像在拨动一根无形的弦，而整个会议室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节奏走。
“但是...”李新江仍在挣扎，“如果两块地都中标，首期土地款就要支付将近20亿，再加上...”
“李总。”林云突然打断他，声音依然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龙腾账上还有3.2亿现金，工行15亿授信下周就能放款，龙腾壹号项目下个月就有8亿预售监管资金可以释放...”他一口气列出七项资金来源，“这样算下来，资金缺口还剩多少？”
李新江飞快地按着计算器，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如果...如果全部到位的话，不仅没有缺口，还能多出2亿周转资金。”
会议室再次陷入寂静。徐俊哲和冯明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我没意见了。”徐俊哲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小云，你连李总的底裤都看穿了，还讨论啥？”
冯明也笑着摇头：“这方案要是还能挑出毛病，我冯字倒着写。”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江城。这位港岛代表整场会议都异常安静，此刻更是直接表态：“凌云集团完全支持林总的方案。”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事实上，如果需要额外资金支持，我们愿意增资。”
这个表态让李新江再次震惊。凌云集团向来以保守着称，今天却如此爽快？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林云，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既然各位都没意见...”李新江深吸一口气，“我立刻组建专项小组，同时准备两块地的竞标方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林总，关于海淀36号地块的规划调整，您觉得什么时候会...”
“半年内。”林云的回答斩钉截铁，“所以竞标必须速战速决。”
会议结束时，众人陆续离开会议室，只有小悦还呆坐在角落，手中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林云说的每一句话。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时，发现林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如梦初醒般抓起手机，颤抖着给父亲发了条消息：【爸，我必须知道关于林云的一切。现在就要。】
......
午饭后，李新江推开办公室的实木大门时，发现女儿李悦正在落地窗前焦躁地来回踱步。她手中的咖啡杯已经空了，却还在无意识地转动着杯把。
“小悦？”李新江将公文包放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怎么这个点还在公司？”
李悦猛地转身，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凌乱的弧线。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父亲面前：“爸！那个林云...他怎么会是公司股东？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完全不知道？”她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
李新江在沙发上缓缓坐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抬头看向女儿，问道：“怎么了？你认识林总？”
李悦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恩，他也是燕大的，之前见过两面。”她并没有将林云是自己前男友的身份说出来，毕竟现在两人已经没有关系了，那些过往就像一场梦，她不想再提及。
李新江诧异地望向她，眼神中满是疑惑：“见过两面至于开会的时候戴口罩吗？难道你们两人之间有过节？”
“没有！” 李悦的声音尖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抓起桌上的玻璃镇纸，冰凉的触感让心绪稍稍平复，“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我怎么会……” 尾音消散在喉间，她突然上前摇晃父亲的肩膀，“哎呀爸，你就别卖关子了！林总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成股东的？”
“这么想知道？” 李新江突然笑出声，眼底却不见笑意。他伸手扯松领带，露出脖颈上被勒出的红痕，“你向来对公司的事不感兴趣，今天怎么……”
“就是好奇！” 李悦跺了跺脚，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出清脆声响。她突然蹲下身，双手环住父亲的膝盖，发顶的碎钻发卡随着动作闪烁，“好爸爸，你就告诉我嘛！”
李新江望着女儿撒娇的模样，眼底泛起温柔。他叹了口气，摸出烟盒又放下，开始讲述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两年前，公司资金链断裂，我求爷爷告奶奶，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投资人，连电话都不接。”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至暗时刻，“就在我准备跳楼的时候，林总的云辰投资找到了我。他们不仅注资五亿，还……”
“还什么？” 李悦的呼吸变得急促，指甲在父亲的西裤上留下细微褶皱。
“还记得合兴地产和富川房地产吗？” 李新江突然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当年背后捅我们刀子的就是他们。林总不仅真金白银救了公司，还设计让他们栽了个大跟头。”他压低声音，“知道他们两家公司为什么突然破产吗？就是林总做的局。最后我们用白菜价收购了两家公司最核心的项目。”
“还有更绝的。”李新江没注意到女儿的异常，继续道，“林总引荐了徐俊哲、冯明他们入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激动地拍了下大腿，“现在在燕京，没人敢给龙腾使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