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还在那儿又气又急地数落着姜公子,而此时方如今正坐在办公桌前翻看文件。
突然,戴建业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神色慌张地报告:“组长,出大事了,郑二公子死了!”
方如今闻言,手中的文件“啪”地一声掉在了桌上,他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身来,问道:“什么?郑二公子死了?怎么回事,不是之前只是受伤在医院吗?”
戴建业赶忙说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医院那边刚传来的消息,说是突然就没了气息,死因不明。”
方如今眉头紧锁,深知这事情愈发棘手复杂了。
戴建业见状,赶忙再次开口:“请组长放心,那几个兄弟的口风都很严,绝对不会透露出去半点风声。只是这事儿实在蹊跷,他们动手的时候我都在旁边盯着,下手极有分寸,就是让郑二公子吃点苦头、长长记性,只会让他疼痛难忍,但绝对断不会留下什么隐疾暗伤。”
这也是方如今事先就交待好的,他毕竟和那郑二公子又没有矛盾。
“警局那边有没有什么说法?”
“负责侦办此案的是个姓夏的副局长,能力是有的,不过遇到这种神仙打架的事,他的发挥也有限。”戴建业把自己打听到的,郑副厅长上门找姜家讨要说法的事情向方如今做了汇报。
方如今示意戴建业先坐下,然后给江离打了一个电话。
在委婉谈到郑二公子时,江离表示对他的突然离世感到震惊无比,并且说姜公子下手太狠了。
她几次开口,本想问方如今如何知道此事,但方如今是多么的机灵,被他含糊搪塞了过去。
挂上电话,方如今对戴建业道:“关于这件事的调查,只能暗中进行,不然会引起郑家和姜家的怀疑,反倒是不美。这样,你先去派人以警察的名义问问跟赵三爷相熟的人,也许旁人的说法更真实。然后,再去趟那家医院。”
戴建业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找到了赵三爷的相好的小寡妇,女人可是亲眼见到自己的姘头被警察抓走了,如今又见警察上门,不免心慌。
在戴建业的一阵盘问下,她详细讲了赵三爷近期的种种表现。
戴建业由此判断,得出了一个初步结论,赵三爷在审讯中并未讲假话,郑二公子不是被他的人打的。
那么问题只能是出在医院那边了。
戴建业带着一名经验丰富的行动队员,趁着夜色悄然摸到了医院。
医院里静谧得有些压抑,只有走廊尽头的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他们很快找到了负责给郑二公子诊治的主治医生。
医生看到他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嘴里嘟囔着:“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明明就是些皮外伤,按常理根本不会危及性命,怎么人就死了呢?”
戴建业目光锐利,紧紧盯着医生:“你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能遗漏。”
医生擦了擦汗,开始回忆起诊治郑二公子的点点滴滴……
综合医生的情况,戴建业认为治疗上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本想去查看一下郑二公子的尸体,奈何尸体虽然停在医院的太平间,但童副局长安排了人在那里看着,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
戴建业回去向方如今做了汇报,方如今的判断也倾向于问题出在医院。
如有人在郑二公子身上动手脚,是很容易致死,并且成功挑起两家的矛盾的。
尸检?
除非郑家点头,否则做尸检几乎不可能。
“建业,看来是能继续在医院走访了,如果有人做了手脚,一定会留下痕迹。”
戴建业心领神会,道:“我马上去安排!”
郑副厅长大闹姜家,最终还是不了了之,没能带走姜公子。
毕竟,仅凭赵老三那一面之词,根本无法给姜公子定罪。
郑副厅长久经官场,虽刚刚经历丧子之痛,但脑袋可不糊涂。
没有确凿证据,这样无理的胡闹,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他握紧双拳,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真相,让凶手付出代价。
郑副厅长一走,姜家上下仿佛紧绷的弦瞬间松开,齐齐松了一口气。
那压抑沉闷的氛围,总算有了些许缓和。
然而,满面怒容的姜师长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儿子的房间走去,心中怒火中烧,一心要找儿子讨个说法,让他明白这事儿的严重性。
可当他气势汹汹地推开房门,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着,风呼呼地灌进来。
姜夫人见状,赶忙说道:“儿子早就从窗户溜了,估计是怕你骂他。”
姜师长一听,顿时大发雷霆,一拍桌子,吼道:“这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遇到事情就知道躲,一点担当都没有。都是你,平时把他惯得没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越大越不成器,将来不知道会捅多大的篓子!”
姜夫人心疼儿子,急忙护犊子,为儿子辩解打圆场:“你也别太生气了。儿子平时虽然调皮了些,但本性不坏。这次的事情说不定有什么隐情呢,他肯定是害怕你责罚,才先躲出去的。”
姜师长却依旧余怒未消,姜夫人见状,赶忙上前,轻轻抚摸着他的胸口,温柔地哄道:“好了好了,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等儿子回来,咱们再好好跟他说道说道,让他以后做事多考虑考虑后果。现在咱们先消消气,好不好?
在姜夫人的软语温言下,姜师长的怒火渐渐平息,但心中对儿子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他猛地转身,对着留下的副官大声下令:“马上派几个人去追这小王八蛋,就是绑也要把他给我绑回来!我倒要看看,他今天能躲到哪里去!”
郑副厅长大闹姜家那场风波,于姜公子而言,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小插曲。
趁着姜师长与郑副厅长争执的间隙,他麻溜地从窗户翻出,一头扎进了那灯红酒绿的欢场,仿佛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踏入那奢华的舞厅,五彩斑斓的灯光闪烁,动感的音乐如潮水般涌来。
姜公子瞬间来了精神,他身着笔挺的西装,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大步流星地穿梭在人群中。
径直走向吧台,熟练地打了个响指,要了一杯昂贵的威士忌。
轻抿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他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这时,一群穿着暴露、身姿婀娜的舞女围了过来,莺莺燕燕地与他调笑。
姜公子来者不拒,左拥右抱,在舞池中随着音乐肆意扭动,尽情享受着这片刻的欢愉。
玩累了,他又带着舞女们来到豪华的包间。
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他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与舞女们打情骂俏,完全将姜家的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
夜深了,舞厅里的人渐渐散去,但姜公子依旧意犹未尽。
他掏出大把的钞票,洒在舞女们身上,看着她们为了钱而争抢的模样,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快感。
一个小时之后,姜公子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舞女,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
他今天喝了不少的酒,满脸通红,眼神迷离,嘴里还哼着小曲,显然是欢场里的酒劲还未消散。
那两个舞女紧紧依偎在他身旁,娇笑连连。
突然,一辆黑色汽车如幽灵般疾驰而来,一个急刹,稳稳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门“砰”地一声打开,两个身形魁梧的大汉钻了出来。
他们面色冷峻,眼神凶狠,其中一个指着姜公子,恶狠狠地说道:“姜公子,欠我们的钱该还了吧!”
姜公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头雾水,他努力睁大醉眼,含糊不清地问道:“我……我欠你们什么钱?”
话音未落,那两个大汉便一拥而上。
两个舞女见状,吓得花容失色,“啊”地尖叫一声,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挣脱姜公子的怀抱,撒腿就跑。
姜公子想要反抗,可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是大汉们的对手。
大汉们三两下就将他制服,反剪住他的双手,疼得他“哎哟哎哟”直叫唤。
还没等他再开口,一块破布就被塞进了他的嘴里,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之后便是一个麻袋口袋将他的头罩住,姜公子被像拎小鸡一样塞进了汽车里。
汽车启动,绝尘而去。
姜家的卫兵们一路追踪,寻到舞厅后,却如没头苍蝇般失去了自家公子的踪迹。
他们四处打听、搜寻,可姜公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音信。
得到禀报的姜夫人瞬间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跑到姜师长面前,带着哭腔喊道:“孩子他爹,不好了,卫兵们找不到公子了,这可怎么办啊!”
姜师长一听,满脸怒色,忍不住又责怪起妻子:“都是你平日里把他惯成这样,遇到事情就知道躲,现在好了,人都不见了!”
姜夫人本就心急如焚,听丈夫这么一说,忍不住抽泣起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姜师长看着妻子伤心的模样,心里一软,也不忍心再骂下去。
他眉头紧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忧虑重重。
如今郑副厅长刚大闹过姜家,虽明面上碍于姜家的权势,不敢直接带走他儿子,但难保不会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万一郑家怀恨在心,对儿子下黑手,那可就糟了。
想到这里,姜师长停下脚步,对着副官沉声道:“立刻加派人手,扩大搜索范围,一定要把公子安全找回来。同时,派人去盯着郑家,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深夜,万籁俱寂,城市大多已沉入梦乡,可分局里却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童副局长并未如往常一样回家,而是选择留在这分局之中“与民同乐”。
会议室里的长条会议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美酒佳酿应有尽有。
几个警察围坐在桌旁,早已喝得酩酊大醉,一个个舌头都打起了卷,说话含糊不清。
其中一个警察满脸通红,大着舌头说道:“要……要说那郑二公子的事情,也是蹊跷的很,没想到就这么猝死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另一个警察赶忙附和:“就是就是,人有时候就是命啊!”
说着说着,他们便把话题转到了童副局长身上,开始使劲儿地拍马屁。
一个警察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道:“副局长,您那可是英明神武啊,有您在咱们分局,那就有了定海神针啊!”
其他警察也跟着起哄,纷纷举杯向童副局长敬酒。
童副局长听着这些恭维的话,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喧闹。
门被猛地推开,姜师长的副官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酒意都醒了几分。
副官大步走到童副局长面前,神色严肃地说道:“童副局长,姜公子失踪了,姜师长请您协助寻找。”
童副局长一听,顿时大吃一惊,姜师长位高权重,他的儿子失踪可不是小事。
“您放心,我这就安排人手全力寻找姜公子。”
副官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有劳童副局长了,姜师长那边还等着消息呢。”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分局。
童副局长望着副官离去的背影,暗自庆幸,今天之所以没有回家,就是预感到郑家眼下出了事,这几日怕是有的忙了。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非常准。
一转身,童副局长就扯着嗓子朝那几个还晕乎着的手下喊道:“都别瘫着了!姜师长的公子失踪,要咱们协助找人呢,这可是来活了!都给我打起精神,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他心里很清楚,人就跟那海里捞针似的,未必能捞着,但这态度啊,得像那热乎的烤红薯,得让姜家摸着烫手、心里舒坦!
一时间,警察们乱哄哄地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