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琪平日也算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直肠子。
但直肠子跟口无遮拦还是有区别的,这种会让人稍有些难为情的个人隐私,李美琪从来不会拿到面上讲,不然取快递的时候他也用不着遮遮掩掩了。
如今老鱼一问,这货就全盘托出,足以证明被幼体古赤蚺来了一口后,他的思想产生了某些奇怪的变化。
而老鱼之所以会冷不丁问出这个问题,显然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叔,美琪他……”
余晖低声问道。
老鱼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在三刑审判庭中安置古赤蚺,真可谓是煞费苦心,幼体古赤蚺释放出的毒液,大概率会麻痹中毒者某些脑神经,令其失去说谎能力……”
“我已经第一时间利用拔罐原理产生的负压将毒液吸出,又涂了穿山甲鳞片粉末,毒性肯定是受到了控制,但美琪还是忽然提到了小雅,这些话怕是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了,应该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倾诉对象。”
孙振鹏一听,径直走到李美琪身旁:
“美琪,你刚才说的关于小雅的丑事,方不方便展开细说一下子?”
李美琪忽然反复皱眉,看样子内心明显有些挣扎,或许是倾诉欲爆棚超过了理智阻碍,或许是幼体古赤蚺那一口留下的毒性还在继续,他艰难开口道:
“上个月她过生日,我提前寄过去的礼物居然被拒收了,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一直到晚上电话才打通,但接电话的却是个男……”
话未讲完,便被余晖粗暴打断:
“行了美琪!别说这个了,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给我打起精神来,这些破事儿等安全回去边喝酒边聊!”
余晖已经看到李美琪眼中的难过,这种事情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憋着,趁着他中毒强行打问吃瓜,可不是好兄弟之间该办的事儿。
孙振鹏虽是吃瓜只吃了一半,但基本已经品出了其中味道。
美琪这小子,多半是被绿了。
一开始问的时候孙振鹏只是好奇老鱼所说的中毒征兆,本以为那个小雅是李美琪某段过往,想要借机试探一下以后调侃他的,没曾想小雅竟是李美琪远在大洋彼岸的现任。
李美琪这家伙,平日里大咧咧的什么都毫不在乎,没想到感情方面……
孙振鹏忽然有些后悔。
这不是趁他病揭他伤疤么……
“美琪,你忍忍…”
老鱼说着走到李美琪近前,把他的头往一侧歪了歪,不等李美琪吭声,又一把穿山甲鳞片磨成的粉末被糊在了伤口处。
紧接着,是一顿杨氏推拿。
“哎呀呀呀老鱼你轻点,我这,哎呀,哪有这么擦药的……”
李美琪一阵哀嚎,刚要闪躲避让卸力,却被余晖和孙振鹏不由分说的紧紧按住。
“伤口一旦肿起来结痂,药就再难吸收进去了,必须尽可能将毒效降到最低,超剂量并且长时间在体内停留,伤了脑神经,怕是这辈子都会跟个大傻子似的满世界胡咧咧去了。”
老鱼此话一出,余晖跟孙振鹏不由得对视一眼。
对啊,这小子以后要是有问必答,几个人下墓这事儿……
一个眼神交汇,俩人同时加大了手上力度,任李美琪怎么哀嚎,谁都没松开半分。
……
十分钟后。
“我看了,我叫的越凶,你们几个变态就越起劲,老鱼,你就揉吧,我现在都感觉自己长了两个脑袋。”
李美琪抱怨着,眼神空洞,彻底放弃了挣扎。
老鱼看着被揉搓到肿的老高的伤口,轻出了一口气道:
“我尽力了,只是苦了你这玉佩的红绳,回去换条新绳儿吧。”
李美琪明显有些后悔之前不受控制暴露出的那些话,装腔作势道:
“嗐,刚才是逗你们玩的,其实是我给小雅踹了,哥们可是情场小王子,怎么可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哦。”
“哦。”
“哦。”
三人几乎同时停下了手中动作。
那毒,八成是退了,不然这小子能这么嘴硬?
“喂,你们是不是不信?”
李美琪尴尬起身。
“信。”
“当然信。”
“信的一比那啥。”
三声搪塞过后,余晖指着不远处另外一尊石像说道:
“剜目刑侍下面,是隐藏的阶梯,有机关连杆挂接在它胸前那个量罪圭表上。”
老鱼闻言沉吟片刻,诧异道:
“好像不太对,以咱们之前的经验来看,归藏古国的墓,可不会给来犯者留什么解谜就可以进入下一层的路子,多半是诱导的机关才对。”
余晖点点头,转头看向另外一侧的裂肢刑尉石像:
“确实如此,裂肢刑尉下面也是相同结构,机关连杆同样连接在它胸前的九宫算盘上。”
“对称的台阶……”
孙正鹏环手抱胸嘀咕片刻,转头看向余晖:
“那噬心刑帅石像下边呢?也有台阶?”
余晖摇摇头,转身踢了一脚被捆了个结实的古赤蚺:
“没有台阶,而是一个椭圆形的空间,中间有通道连接石像内部,大概率是这货的巢。”
李美琪艰难的活动几下脖子:
“你们就不琢磨琢磨,一家老小这么多古赤蚺,它们平时吃什么吗?”
几人一听忽觉有理,不禁重新审视起周围环境。
“蛇也好,蚺也罢,都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所以它们大多都会把粪便藏匿起来,这里光线虽不算充足,但在地面上找东西还是不费劲的……”
孙振鹏说着将头灯光束微调,扫了一圈四周后继续补充道:
“大大小小这么多古赤蚺在此处生活,却不见一处粪便,若噬心刑帅石像下方是它们的巢穴,为了提防天敌类生物循着气味找来,粪便大概率也不会藏在其中。”
李美琪更加疑惑:
“难不成这些玩意儿不吃不拉,就这么神活着?”
余晖此时已经走到了裂肢刑尉石像旁边,细细打量着这尊几乎是实心的雕像。
直入下方的连杆通过挂钩巧妙拉扯着墓砖,形成了可以开合的门扇,下方台阶极为陡峭,一直连通到观字诀视线范围之外,还不见停止迹象。
连杆上方,则与裂肢刑尉石像胸前的九宫算盘相连。
石雕的算盘并不精细,只是有个大致轮廓。
但那粒与内部连杆相接的算珠却刻的极为细致,看起来显然是可以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