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我们所预估的一般,唯一帝国不是没有反制赫尔墨斯的手段。只是在他们的判断中,此时还不是让战火燃至巅峰的时刻。
当战火在多元宇宙中越演越烈的时候,一种特殊的现象便出现在了唯一帝国的核心领域。
唯一帝国所属开始将战争视为一切。他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甚至不在乎战争与文明的循环,他们只想要战争,只想要能够超越过往巅峰的战争,只想要能够占领所有的战争。
从弱小的凡人到部分伪多元,这种思潮开始广泛存在于唯一帝国内部,他们不再在乎所谓的正论,不再在乎曾经渴望的一切。他们只想要满足自己的战争欲,只想要满足那颗越发膨胀的征服心。除此之外,现有的一切他们都不再在乎。
越是唯一帝国的高层,被这种感染现象感染的越深。即使他们能凭强大的意志、自我认知乃至部分超凡脱俗的力量能维持住自我,但这种烦躁仍然笼罩在了唯一帝国内部。
都市司书再度分出了数百个子线程,部分唯一帝国的高位者自认为自身思考被这种现象影响,他们不再认为自己有能力负责唯一帝国的顶层事务,转而将所有权柄全部交托给绝不会被情绪所羁绊的司书。
安吉拉也不负众望,正如都市多元共和国刚刚诞生之时是她亲手挑起的所有事务一样。即使唯一帝国的疆域比昔日大了无数倍,她仍然将所有打理得井井有条。
虽然事务繁杂了无数倍,力量增强了无数倍,但对安吉拉来说,眼前的杂务远比不上昔日在脑叶公司时所经历的轮回。作为统合了都市可能所有可能性中安吉拉的存在,不管是那占据都市1\/3的图书馆之主,又或是死在罗兰手下的废墟司书又或是在郊区度过无数不同故事的都是她。
那些被穿越者改编的故事中存在的安吉拉也是她。那些仅仅存在于某种可能中的安吉拉也是她。作为成功修正自己所有可能性,并以自己的意志下达许可的存在,安吉拉的存在较过去的ai模式更为特殊。
组成她的安吉拉中有机械、有人类、有异想体,甚至有某些罪种。所有的一切共同组成了她,即使此时她分出了线程已多达千万,所有线程的思考又悉数汇总于她本人,但都市司书却毫不费神。
她的目光从那位终于收敛了死意的漆黑缄默身上划过,很好,唯一帝国一方的最强战力之一没有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选择去死。
还可以再用上一次。
漆黑缄默亲手榨干了自己死在赫尔墨斯手中的未来,可能性之光中不会再有他死在速度范式中的可能。赫尔墨斯是万神殿一方最强的机动兵力,速度范式的确得天独厚,但有漆黑缄默在前,赫尔墨斯不敢远离。
“你就这般痛苦。”
安吉拉自言自语了一句,与集合自身所有可能性的自己不同,罗兰拒绝承认其他世界线中的自己,他认为自己的痛苦独一无二,不认为其他拥有相似经历的可能与自己一致。
漆黑缄默认为,生命之所以独特,意志之所以特殊正是因为过去的经历。正如没有经历过安杰莉卡之死的罗兰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疯狂到同时挑衅五指,还会愚蠢的听从堇紫泪滴的建议。
正如选择杀死安吉拉,了结仇恨的罗兰无法选择与安吉拉为右的罗兰。正如选择帮助都市杂质的罗兰无法认可否决边狱巴士的罗兰。
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更遑论要共同追寻某种概念,承认某种共同的逻辑。
罗兰只是罗兰,他只是一个失去了一切之后选择将自己从世界放逐的落难。对他而言,唯有这份痛苦不可割舍,唯有这一份绝望不可舍弃。
这也是安吉拉为何会如此在意罗兰的原因。一个不在意外界的一切,以自己意志行动的自我范式者对安吉拉这样统合体来说是最好的参考。
艾因曾经的拉郎配虽说是乱弹琴,但那位在某一种可能中成就都市之主的先行者想必也在罗兰和安吉拉身上看到了某种相似性。
安吉拉微微摇头,时间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即使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回想起了一点过去的岁月。
既然罗兰愿意寻死,那就由他去死。他已经为多元共和国、唯一帝国做足了贡献。不管是谁都没资格再去干涉他的决定。
线程开始回报,被命名为战争症候群的现象已经从下至上覆盖了唯一帝国全境。除了那远离多元宇宙的皇帝大权之外,包括安吉拉本人在内,唯一帝国九成以上的高层已被浸染。
安吉拉看着那几位没被战争症候群感染的高层,罗兰的名字赫然在其中。她沉思片刻,伸手缓缓按下。
战争的定义被轻微撬动,进行战争是为了获取资源,为了占据土地,为了发泄仇恨。战争要有一个目的,无节制的战争,是对自己,也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战争当然可以以欲望发起,但被欲望主导的战争没有意义。
瞬间,安吉拉的线程便接到了无数所谓的计划。早已经被战争症候群感染的唯一帝国上下官员用一个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个又一个义正言辞的说法设立了自己的战争目标,他们将整个多元宇宙视为战场,将包括唯一帝国在内的所有势力视为对手。
安吉拉翻开手中名为《论战争中的自我对抗》的计划书。某位狂人突破性的认为战争领域可以进行无限细分,阵地战和闪电战,地道战和毒气战,轰炸阵列和防空矩阵。只要将战争的领域细分下去,唯一帝国便自行能推动战争烈度的上涨,自行完成了超越一切的伟业。
安吉拉点了点少校军团的署名,动念之间将这支参谋团扔到了前线。
这位少校第一次提出这种狂论,既然他如此坚信自己的理论,那便给他一个一展所长的机会,一支400人的集体伪多元小队被安吉拉调派。这一次,安吉拉没给少校下达任何战略目标,他可以一展所长,以尽可能扩充战争边界的方式进行这一战。